小青應道:“姐姐,沒事,一個渾人,搗亂的。”
來人道:“不管是什麼人,讓他去便是,不可無理。”
小青答道:“是,姐姐,我就讓他走。”說罷來拉許仙。
許仙透過半開半掩的木門,看見走出來的這人正是他一直朝思暮想、魂牽夢繞、念念不忘的白家小姐,連忙大聲叫道:“白姑娘,白姑娘,是我呀,是我呀,我是許仙,許配的許,神仙的仙。”
白素貞聽到許仙叫她,轉過頭來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問道:“公子,我們,認識嗎?”
許仙忙上前一步,面帶笑容道:“白姑娘,當日在西湖斷橋邊遊船之上,不期遇雨,幸虧白姑娘讓我進艙中避雨,還送了我一把雨傘呢?”
白素貞想起幾個月前遊玩西湖時,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笑道:“啊,既是公子,剛纔青兒怠慢了,請公子見諒。”
許仙連忙笑道:“白姑娘,不礙事的,一點兒髒水沒什麼,不怪小青的,是我走的急,沒看見,不怪她,不怪她。”
小青見許仙非但不責怪自己,反而爲她說話,有些過意不去,賠禮道:“許公子,方纔是我的不對,你不要介意呀?”
“沒事的,沒事的,只不過溼了點兒,不妨事的。”
白素貞見許仙身上溼成一片,道:“許公子,既然這樣,不如到舍下稍坐,讓小青把衣服烘乾,公子再走不遲。”
許仙巴不得能進去坐一會兒,但又怕唐突了佳人,連忙道:“如此、甚好,就是怕打擾了白姑娘。”
白素貞笑道:“有何打擾,你這溼漉漉的,趕路若是着了風寒,可就不好了,讓小青將衣服烘乾,再走不遲。”
“也好,那就打擾白姑娘了。”許仙心下高興,面上卻是不敢表露出來。
“公子請!”白素貞側身讓開了道路。
許仙跟隨白素貞進入裡面,白素貞請他坐下,小青端上香茶。許仙端詳着屋中的擺設,古色古香的傢俱,紫檀木的椅子,牆上掛着幾幅名人字畫,房間內擺放着幾盆翠綠的盆栽,整個房間好典雅,好莊重。
白素貞笑道:“許公子,請到後面寬衣,叫小青烘乾,免得穿在身上不舒服。”
許仙道:“也好。”隨小青來到後面,將外面的衣服脫了,頭髮也擦洗了,小青找了件乾淨衣服讓他換上,這纔回到前廳裡。白素貞笑道:“公子,請喝茶。”
許仙端起香茗呷了一口,眼睛卻偷偷地看着白素貞,只見白素貞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許仙面上一紅,忙正襟危坐,而眼睛忍不住不時地向白素貞看去。
白素貞見他不自然的樣子,笑道:“公子有什麼心事嗎?不介意的話,說來聽聽?”
許仙早就想開口與白素貞搭訕,見白素貞問他,笑道:“小生自那日別了小姐之後,沒想到竟然在此遇到小姐,莫非這裡就是小姐要找的親戚家?”
白素貞見問,笑道:“公子原來想着我的事,這裡正是親戚家,只因爲他們要到別處去,因此便將房舍留與我和小青住了,公子原住在過軍橋黑珠巷,原何到此?”
許仙見問,不敢說因想念她而懶得做事,不得已來此,笑道:“噢,只因我一心想學醫術,便叫姐夫寫了書信,到這裡做了學徒,學些真本事。”
白素貞笑道:“公子勤奮上進,胸懷大志,可喜可賀,願公子早日成爲名醫,名揚四海。”
許仙見白素貞誇讚於他,心下受寵若驚,忙應道:“承小姐吉言,許仙定會努力。”許仙頓了頓又道:“敢問小姐,你們姐妹二人在此居住,沒個人照應,這……。”
未等許仙說完,白素貞笑道:“這個不勞公子掛心,街坊鄰里都很和睦,彼此有個照應,我們姐妹又不大外出,這點大可放心。”
許仙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侷促的說着話,身體不自然的扭動了幾下。
白素貞看出他不安的心態,笑道:“公子爲何如此拘謹?我這裡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許仙乾笑了一下道:“小生只是覺得,覺得孤男寡女相處,有些拘謹,尤其是和白小姐相處在一起,小生更是自慚形穢,頗不自在。”
“噢,公子何苦看輕了自己呢?”白素貞對眼前這個拘謹的男人產生了興趣。
許仙搖了搖頭,道:“白小姐,你我素昧平生,卻兩番相見,說明彼此有些淵源,小生一個窮苦的藥鋪學徒,卻與高雅莊重相貌秀美的小姐你獨處在一起,許仙心裡當然有些自卑。”
“公子不必如此嗎?我們也是寒門出身,即使是仕宦貴人又怎樣?據我所知,好多名人、大官,甚至是好多開國皇帝都是窮苦出身,經過一番努力才取得驚人成果,公子何必氣餒?”
許仙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小姐說的是,我不應該自慚形穢,應勤學向上纔是。”
許仙嘴上說着,心裡卻想着:“若得這個美貌的白姑娘爲妻,也不枉活一世。”心下想着,眼睛時不時地偷看白素貞,只見白素貞笑容滿面的臉上掛着兩個淺淺的酒窩,眉毛細如柳葉,朱脣不抹自紅,鼻尖微翹,那容貌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無顏色。許仙看得癡了,腦中更是浮想聯翩。
這時小青烘乾了衣服,走到許仙身邊叫道:“喂,給你衣服。”
許仙正癡癡的看着白素貞,完全沒有聽見小青叫他,小青見他不理,大叫道:“喂,叫你呢?聽到沒有?給你衣服,大色狼。”
“啊!”許仙這纔回過神兒來,接過小青遞過來的衣服,起身到後面換好後出來,小青瞪着他道:“喂,衣服幹了,該走了吧?”
許仙因方纔失態,覺得面上發熱,就勢道:“是,時間不早了,打擾了。”說罷起身而行,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恭敬的問道:“敢問白姑娘芳名?”
小青聽他問姐姐名字,怒喝道:“你幹嘛?查戶口呀,衣服給你洗乾淨烘乾了,我們也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許仙連忙擺手道:“不是的,小青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知道白姑娘名字,以後好來還傘。”
“區區一把破傘,不用還了。”小青沒好氣的叫道。
“那怎麼成,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我雖然沒能力多報答你們,但傘還是要還的。”許仙心下惦念白素貞,想找個由頭以後好可以再來,想到白素貞當日送他的那把雨傘,正是搭訕的理由,哪能放過。
小青正要發作,白素貞攔住她道:“青兒,不可無理。”對許仙笑了笑道:“些許小恩,何足掛齒,公子知恩圖報,實在難得,那把雨傘不用還了,留着公子用吧,小青,送許公子去吧!”
小青聞言一拉許仙,冷冷的道:“許公子,走吧,我姐姐要你走哩,想賴在這兒不走嗎?”
許仙見人家攆他,只好出來,心中暗暗記下這兒的門牌號碼,將地址牢牢記住,以便日後再來。
小青關了門,叨咕道:“這個許仙,真是個粘屁蟲,坐了半天也不走,真煩人。”進門來卻見白素貞笑容滿面的似乎在想什麼,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白素貞笑道:“沒什麼,沒事。”卻是偷笑不止。小青不明白姐姐爲何一個勁兒的發笑,見問她也不說,沒多在意,這事兒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