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都大街上,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羣。
街道兩旁次第毗鄰的酒樓茶莊,以及鶯聲燕語的妓院都讓林歡大開眼界。這些以往只出現在電視中的畫面,而此刻自己正身處其中,忍不住既興奮又激動。鳳耀國的京都果然熱鬧非凡,一路上賣藝的,耍雜的,叫賣的,喧鬧聲此起彼伏。
林歡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樂得合不攏嘴。
“冰糖葫蘆咯,又大又甜又好吃的冰糖葫蘆咯……”一位鬍子花白的老頭舉着扎滿了糖葫蘆的稻草人沿街叫賣,只見那稻草人身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糖葫蘆,直看得林歡眼花繚亂。她一向愛吃冰糖葫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品種稀奇的糖葫蘆,那些糖葫蘆在日光的反射下更顯得晶瑩鮮嫩,饞得她垂涎欲滴。
“老伯,這個,怎麼賣的?”林歡指着一串紅黃交錯的糖葫蘆問道。
白鬍子老頭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禁一呆。不是誇口,他在京賣了幾十年糖葫蘆,見過的女子縱說是成千上萬也不爲過,其中不乏傾國傾城的女子,但比起眼前這位笑靨如花的姑娘來說,簡直是雲泥之別!
林歡見老頭不答話,以爲他耳朵不好使,便將聲音擡高八度問道:“老伯,這糖葫蘆怎麼賣的?”
這一喊,附近的人們都朝這個方向看來。
老頭這纔回過神來,臉上堆滿笑容,呆呆地說:“三文錢一串。”
“呃……”林歡苦惱地蹙眉,似乎這時纔想起自己身上並沒有銀子。
“來十串。”身後傳來一個溫潤似水的聲音,一錠銀子出現在老頭眼前,待看清來人,老頭再次呆住了。
眼前的男子只是隨便穿了件白袍,嘴角帶笑,便已覺得這男人的風姿超越了這世間的一切,傳說中的天神也不過如此吧。
老頭接過銀子,慌不跌地將各種糖葫蘆挑了一串,遞到姑娘的手中。
林歡接了糖葫蘆,也不理身後的夜星便走。剛纔他取笑自己,到現在還沒氣消呢。雖然很好奇他哪來的銀子,卻強忍住不去問他。
老頭怔怔地望着一對璧人離去,竟忘了找銀子。道路兩旁的行人也驚詫地看着這一對驚爲天人的男女,一前一後施施而行,仿若世間絕配。
林歡只顧咬着酸甜的糖葫蘆,根本未曾注視到四周的變化。而夜星只微笑着隨她走進一間酒樓。
兩人進了酒樓,不免又是引來一片側目。
夜星倒是無所謂這些注視,不過看着酒樓中的夥計食客皆貪婪地注視着林歡,頓生不滿。隨手便拋出一錠金燦燦的黃金,準確無誤地落入掌櫃懷中,夜星漠然道:“掌櫃的,給我來一間上好的包房,要擋住這些賊眉鼠眼的。再上最好的飯菜。”
掌櫃的接了金子,趕忙從癡呆中反應過來,一疊聲笑道:“哎,小二,樓上兩位,天字號客房有請!”
反正不花自己的銀子,林歡也懶得管他。隨着夥計來到二樓一間雅韻別緻的客房裡,兩人相對而坐。林歡埋頭吃完三串糖葫蘆,便再也吃不下。
夜星笑眯眯地看着她,問:“好吃嗎?”
林歡瞪他一眼,不做聲。
片刻功夫,夥計便端來了一大盤香脆欲滴的黃金烤鴨,一碟冬筍炒菊花腦,楓涇紅燜蹄筋,兩份清湯魚翅,以及開胃小菜若干。
林歡瞪大了雙眼,這小子是存心氣我麼,明知我吃多了糖葫蘆,偏點了這麼一桌子誘人的飯菜。
林歡握緊拳頭,憤然道:“壞人!明知道我吃不下了,還點那麼多。”
夜星露出潔白的牙齒,輕笑道:“嗤——誰說是給你吃的?我自己吃不行嗎?”
說罷夾了一筷肥嫩香滑的冬筍送入口中,細細品嚐,露出滿足的表情。林歡瞪着他,也拿起筷子猛吃。
自包廂外間傳來清亮的絲竹之聲,那是一把悠揚蒼老的二胡。
伴着一段無比蒼涼的開場之後,便有女子清婉幽然的聲音緩緩傳來: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
心悅君兮君不知
那高雅幽韻的歌喉隔着木門若有若無地送來遠古情歌,竟似流泉劃過山澗,如風聲拂過草地,讓人心神一空。林歡聽得癡了,瞥眼望了對面的男子一眼。
是啊,今夕何夕兮,得與王子同坐,心悅君兮,君可知否?
夜星打開木門,見一妙齡女子着了桃紅繡花百褶裙,站在二樓舞臺間翩翩起舞,更襯得眉目如畫。
“看什麼看,你看不夠出去看!”林歡撅嘴氣道,不就是個唱歌的美女麼。歌唱的好聽,也不一定非要見到唱歌的人吧。那誰說的來着,吃了個好吃的雞蛋,就非要見到下蛋的老母雞嗎?
夜星笑道:“嗯,歡歡這主意不錯,我出去看!”說罷放下碗筷,果真起身欲走。
“啪”地一聲將手中的竹筷重重放在紫紅色的雕花木梨桌上,林歡沉着臉道:“去吧,去看個夠!看夠了就別回來!”
夜星得意地大笑:“嘿嘿,女人,你不是吃醋了吧?你要是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了。”見她微微發怒的樣子,不知爲何,夜星心中大樂,忍不住又要伏身偷吻她。
林歡一把推開他道:“誰吃醋了,我纔不稀罕你呢,哼!”
見她似乎真的生氣了,夜星慌了神,忙正色道:“娘子,相公錯了……我怎麼會去看她呢,我家娘子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我看你還看不夠呢,哪有心思看別人呀!”
“噗哧”一聲,林歡緊繃着的臉在聽到這句貌似調戲的曖昧話語後笑了。
兩人說話間,外面舞臺上卻傳來砰砰拍拍的聲音,先前未留意,此時林歡透過夜星高大的身軀纔看到,外間那剛纔正載歌載舞的女子大呼救命。
一名滿臉橫肉的矮胖子正摟緊歌女,嘴裡淫笑不斷,氣喘吁吁地說:“美人兒,只要你跟了大爺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跟爺走吧。”
“不要……求大爺放了我,饒命啊……”歌女臉色悽然。不過是討碗飯吃,聽說龍鳳酒樓賣唱價格高,那些有錢的大爺卻也個個不是好貨色。但爲了臥病在牀的爺爺,她不得不冒險簽了契約,不料第一天就碰到了這種人。
胖子直接動手去撕女子身上的粉衫裙,口中尚道:“別給臉不要臉,爺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這種出來賣的女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說話時,只聽撕拉一聲,女子胸前一大片衣衫盡破,春光外泄,頓時引得酒樓裡看好戲的堂客們一片嘖嘖聲。
間或有人吹噓道:“胖子,你行不行啊,不行讓給老子吧,別可惜了這麼個水靈的小妞兒。”
歌女口中仍喊着救命,但四周哪有人理會她微弱的求救聲?絕望的淚水爬上了她的臉,逐漸連掙扎都顯得有氣無力。
胖子將歌女拖到一張結實的雕花紫檀木圓桌上,將女子壓在身下,竟伸手又是“嘶啦”一扯,女子身上的衣衫已快要遮不住嬌弱的身軀了。
胖子發出“嘿嘿”的淫笑聲,呼喝道:“誰說老子不行?老子今天就幹給你們看!”粗魯地將歌女撲倒在桌上,胖子竟無恥地在大庭廣衆之下脫了上衣,匆忙解散腰帶。
“不要……求求你,不要……”
“救命啊……”女子發出微弱的求助,聲音裡帶着哭腔。
Wωω ★тt kдn ★CΟ
偶滴神呀!這是活生生的惡霸欺市啊!這麼惡俗的情節也能被我遇到!林歡在呆了許久之後,終於從女子臉上絕望的表情中清醒過來,大步跨出包間,怒叱道:“住手!”
胖子見有人打斷自己好事,不耐煩地擡頭循着聲音來源望去,這一望頓時兩眼放光,“嗵”地一聲放開了在自己身下掙扎的女子,奸笑着走向林歡道:“嘿嘿,要是小妞你願意讓爺嚐嚐鮮,爺肯定不會動她。”
這當兒,人影一閃,夜星已抱起嚇昏在地上的女子,給她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長衣。順手招來掌櫃的,給了一錠金子,要掌櫃的照顧歌女。掌櫃的一見金子,哪有不答應的理,早招了夥計去尋郎中了。
瞥見夜星已安頓好歌女,林歡放下了心,便冷冷道:“你敢動本姑娘一根手指頭試試。”
胖子餓狼撲食一般走到林歡面前,嘿嘿笑道:“試試就試試,這鳳凰城內,還沒有爺不敢做的事呢。”
美人在前,胖子早已失去理智,淫笑着伸出一雙肥膩的爪子,眼看就要伸到自己面前,林歡一陣噁心,瞧了瞧渾身殺氣的夜星一眼,笑眯眯道:“你難道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嗎?”
這一笑,胖子的魂都要被勾走了。不禁色心大起,絲毫沒感覺到身後那道冷冰冰的眼神。
林歡一笑,一個眼神,夜星便已出手了。只見他左手一拍胖子的天靈蓋,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
“啊——”
剛纔還滿面笑容的胖子倏然歪倒在地,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斗大的汗珠從他那肥膩的橫肉上不斷落下,胖子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綠,由綠變紫,顯見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