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金色的玉簡,被光明神座投入到樊籠中。
“這是掩息玉,可以掩去你身上的氣息,也能讓你逃過壇主那樣的高手的法眼,你記得,等晚上離開這裡之後,要貼身佩戴,一定一定不能取下來。”光明神座慎重的囑咐蘇輕盈。
這掩息玉,是他在之前那八日裡,耗費數十年修爲,又找許多材料,才製作成的,世間僅此一份。
這也是旁人做不來的,只有被世人號稱是最爲光明智慧的光明神座才能做出這等奇物。
蘇輕盈看光明神座交代的慎重,也知此物的重要性,於是便認真的點了點頭:
“神座,你放心吧,我會收好的。”
光明神座被歲月刻的滿是痕跡的蒼老面容上,這才露出一抹笑容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也幸好蘇輕盈是個聰明懂事的小姑娘。
若是遇上個不肯相信他,一直跟他擰着乾的小姑娘,這事還不好辦呢。
他就是怕晚上計劃實施的時候,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的蘇輕盈會不配合,所以纔會特地來此,將這些事都一併告訴蘇輕盈,且讓蘇輕盈配合他。
說完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之後,他便離開了。
蘇輕盈想了想,在衣裙下襬上扯下一條絲絛,穿過掩息玉中間的圓孔,然後將掩息玉貼身帶到了脖子裡。
這東西能掩去人的氣息,是個隱藏行蹤的好東西。
……
……
光明聖壇。
光明聖壇的壇主收到了一封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信。
然後他將‘琴癡’支了出去。
光明聖壇的壇主,雖然不知年歲已經有多大了,但是表面上看上去,卻是一個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身上有着成年人特有的魅力,外形是一個男人最爲成熟有味道的階段,要不,‘琴癡’那樣驕傲的女子,也不會看上他了。
平日,他大多時間表現的波瀾不驚,因爲他的地位太高了,所以能看上的東西也很少。
今日這封信,他卻頗爲在乎。
小心翼翼的打開信,表情依舊儒雅,眼底卻是透露出了幾分暖光。
待把信完全打開後,平復了下心情,他纔開始看信的內容。
然而,他原本不錯的心情,卻被這封信給完全破壞掉了。
他的面色慢慢的沉了下去,眼神陰鷙,面上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一樣,拿着信的手指,也慢慢收緊。
他彷彿變成了一座雕像,站在那裡,久久不語。
過了許久,才從喉嚨裡發出一連串低低的笑聲,那笑聲由低到高,雖是在笑,但笑裡卻含着太多的痛苦和不甘,笑的跟哭一般難聽。
他發呆的時間太久,所以被他支出去的‘琴癡’回來的時候,他還沒收起信,還在那裡充滿苦澀而痛苦的笑。
那笑聲,讓‘琴癡’的心猛地一縮,心疼的不得了,又覺得十分驚訝她已經見過光明聖壇壇主微笑的模樣,發怒的模樣,生氣的模樣,動情的模樣……
但不管是那種模樣,都會保持着與他身份相稱的冷靜。
她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她始終是愛他的,所以見不得他如此模樣。
便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小聲開口道:
“壇主……”
正在兀自大笑的光明聖壇壇主被她所驚動,猛地回過頭來看他。
他的雙目之中難得的溢出了難以承受的哀傷之情,眼睛漆黑不見瞳孔,握着信紙的手指有些顫抖。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琴癡’,似是在問‘琴癡’,也似是在自言自語:“琴兒,本座是否面目可憎?”
‘琴癡’立即搖頭:
“怎會,壇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本座是否懦弱無能?”
“誰敢胡說?壇主明明是世間最偉岸的男子。”
“那,本座對你可好?”
‘琴癡’雙頰泛紅,美麗如清水潑墨畫一般的小臉上,又掩不住的幸福:
“壇主對琴兒也是極好的。”
“呵呵……”光明聖壇壇主又低低的笑了幾聲,聲音哀慼而悲慟:
“本座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是世間難得的偉岸男子,待她,比待你還好數十倍,爲何……爲何她不愛本座?爲何不愛?”
他說到後面,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
原本英俊儒雅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襯着他那雙漆黑的瞳孔,宛若厲鬼,讓人懼怕。
‘琴癡’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在心底猜測那個她是誰。
“這些年,本座對她如何,對瀟瀟如何,難道她就看不到?”
瀟瀟?
不知爲何,‘琴癡’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好似在哪裡聽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若是蘇輕盈在的話,一定想,好巧‘花癡’芳名正是叫做瀟瀟。
全名,葉瀟瀟。
因爲在誅魔陣中,蘇輕盈曾讓‘花癡’發誓不將思遠與蘇恨天是雙生子的事說出去,那時,‘花癡’曾說過自己的名字,葉瀟瀟。
曾經,九天老人,也曾說過光明聖壇壇主的名字,叫做葉文山。
不過‘琴癡’那時被九天老人吸了不少精血,甚至精神都有些模糊,當時的經歷,對她來說,猶如噩夢,所以,她也不願回憶,也就忘記的更加徹底了。
她正在出神的想瀟瀟是誰,光明聖壇壇主便伸手,抓住了她胸前的衣襟,惡狠狠道:
“你不是說聖子當嫁麼?聖子那樣的孩子,是難得的如意郎君,本座將琴聖蘇蘇嫁給聖子,何嘗不是想讓琴聖蘇蘇有個好的歸宿……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以爲,本座是想要利用琴聖蘇蘇呢?”
“本座的確想對付靈院,但本座也真的想聖子能給她幸福否則,本座完全可以讓那琴聖蘇蘇跟光明神殿任意阿貓阿狗成親都可激怒靈院弟子,爲何本座非要聖子不可呢?”
“他們難道就想不到麼?”
“他們想不到,她那麼聰慧,怎麼也會想不到麼?或是她根本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本座之所以選聖子,是對琴聖蘇蘇好麼?“
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到最後甚至到了如癲似狂的地步。
‘琴癡’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了,但是,她是真心愛光明聖壇壇主的,終歸是抵不過女人的妒忌心理,忍不住開口問:“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