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燮想了想,對於他們師尊,海心棠復活術或許幫不上忙,因爲東雲裳既不是受傷也不是生病,更不是中毒,而是失去了一種名爲本源的東西,這根本不是靠治療就能恢復他,但易天護法所受重傷,靠着海心棠復活術應該有幾分把握治好他。
只是,他目前還不太清楚如何觸發體內的復活術,每次海心棠復活術的觸發都是在被動的狀態下,要想主動的施展出,完全找不到任何理念。
“蘇兄,莫非……有什麼難爲你的地方嗎?”望舒一臉疑惑的問道。
蘇燮一直低頭看着地面,眉頭緊皺,像是在做出某種艱難的選擇。
“沒什麼,我認爲,你們師尊的病我可能無法治癒,但易天所受的傷,我應該可以治好他,”蘇燮搖了搖頭,靠在椅子上,問道,“他從受傷到現在,一直都是昏迷的嗎?”
獨孤鱗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望向蘇燮,他知道易天所受的傷不僅僅是守護鳳凰造成的反噬,更有蠱婆所施展的鏡像術,其實他能活到現在,也完全是靠着守護鳳凰的意念在堅持着,否則,比他師尊死等我還要快。
易天所受的重傷,就連他自己也很難治療,不過對付東雲裳他共有兩種針對性的方法,這些方法都是十幾多年前就創造出來的,本是用在東海客身上,誰知他早就先一步死了。
獨孤鱗本以爲這種方法永遠也不會再顯現於世,可造化弄人,鳳凰宗宗主的未來繼承人再次重蹈父親的覆轍,塵封在時光中的東西,終究還是被獨孤鱗拿出來了。
蘇燮這小子看上去爲人謙虛,竟沒想到也有口出狂言的時候,不過正好,既然來都來了,不就是要讓他鍛鍊一下嗎?說不定蘇燮真有什麼深藏不露的絕技。
“那就好,”望舒輕鬆一笑,“我早就看出蘇燮兄弟的不凡,師尊的病就交給獨孤掌門吧,易天的傷,就拜託蘇兄了。”
蘇燮微微點頭,此時,他的心早已不在這裡,準確的說,是在腦海裡的幻像中。
“靈兒,關於海心棠復活術,你瞭解多少?”
古靈兒伸展着懶腰,白皙的胳膊和身軀像是雕刻般精美,慵懶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傾國傾城。
她睡覺的方式與常人不太一樣,只要累了到頭就睡,不分白晝,有時候,一睡就是兩天,而有時候則三天都不會睡,古靈兒剛好不情願的被蘇燮叫起了牀,於是,它的公主病暴露無遺。
“誰允許你打擾本女王睡覺的,不要一有問題就老是問我,要學會自主思考,光靠別人是沒有進步的,你明白麼?”古靈兒揉着黑眼圈,剛睡醒她的毒舌功能再度開啓,這一次,竟然是以說教的方式。
“這叫做虛心請教,我小時候書塾裡的老先生就經常教我要不恥下問,而且,你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兩天麼?可真是頭懶豬啊!”蘇燮環抱着雙臂,竊竊的笑道,自從一見到古靈兒,蘇楠和楚桐雨都彷彿失去了顏色,她無論什麼樣的姿態都美的好像畫中仙,真想知道,像古靈兒這樣擁有靈智的龍脈異獸,四州大陸上不知有沒有,若是存在的話,會不會也和她一樣,美若天仙?
古靈兒粉嫩的小臉一紅,她在蘇燮面前永遠保持着高傲的女王姿態,此刻卻被他一眼看穿,懶的本質徹底顯露出來,自然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這麼多,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放完了老孃還得繼續睡個回籠覺呢。”
“我是問,海心棠復活術你瞭解多少,難道,它必須得靠被動纔會觸發嗎?”蘇燮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第一句話,她根本沒聽進去。
“這個我哪知道,你還真把我當成百科全書啊,就算是百科全書,也有知識不全的地方啊,海心棠復活術是源於你母親的能力,不是每個蘇家人都像你一樣。”古靈兒說道,她所說的蘇家人是指天上的那個神秘家族,而不是這個大陸上的蘇家。
“確實,只要這種能力顯現出來,我就會聯想到海棠花……”蘇燮沉思道,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對了,母親說過,只要看見海棠花,就代表她守護在我身邊,這句話的意思,應該藏着如何用自我意念控制海心棠復活術的方法。”
“也就是說啊,你要用自己的意念在識海中看見海棠花,是真正的看見,不是靠簡單的幻想,如果你能主動做到這點,大概就能掌握這種能力了,但你究竟能掌握多少,這就得看你自己的天賦和通悟力。”古靈兒打着哈欠,說道。
大致理解了這種方法,蘇燮的意識離開了幻象空間,古靈兒又倒頭睡去了,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睡滿足,不過當下蘇燮卻感受到了一點壓力,如果治不好易天護法的傷,恐怕就得在鳳凰宗的人面前打臉了。
他們對自己的看法又得改觀,蘇燮並不想嚐嚐這種被人看扁的滋味,一直以來,他都是說到做到的人。
趁着閒餘的喝茶時間,蘇燮努力冥想着,因爲找不到頭緒,只好從之前所見的幻象中尋找,那幻象無比的真實,父親站在大片的海棠花花海中,俯身低頭親吻着鮮豔的花瓣,簡直就是一位溫柔的君王,君王不對任何人低頭,唯獨對自己所愛的人,甘願低頭。
有人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蘇燮顫抖了一下,不僅是身體的顫抖,連靈魂也顫抖了,那一瞬間,一朵鮮豔的紅色之花在黑暗中開放,轉瞬即逝,卻什麼都看不到。
那是海棠花,蘇燮又驚又喜,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極暖極柔的溫流從第一條龍脈中穿過,就是那條最不起眼的金色龍脈。
溫流如初,受到蠱毒侵蝕的那刻,也有同樣的感覺。
在流奕館的那場考覈中,黃金屋裡的精神領域所帶來的幻象,給了他尋找海心棠復活術隱藏力量的契機。
“呃……”蘇燮才發現自己的意識沉溺了進去,眼前的黑幕撤走,四個人好奇的看着他,其中,有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是個女人。
“醒了?我還以爲你中了什麼魔怔呢,沒事吧?”女人的聲音溫柔成熟。
“我沒事,這位是?”蘇燮一愣,看了旁邊的望舒一眼。
女人微笑着與望舒對視了一眼,於是,望舒不再說話,她開口道:“我叫楊伶,是鳳凰宗的宗主,聽聞二位駕臨鳳凰宗,便先讓人在正廳侍奉一下,很抱歉,剛纔有點事,怠慢二位了。”
獨孤鱗摸着白鬍子自顧自的點點頭,這個女人比他想的要謙和很多,也難怪東海客會愛上她了。
當她見到獨孤鱗,眼瞳微微放大,可能是太久沒見過熟人,即便知道他會過來,還是忍不住激動,畢竟,當年和難民一起奔逃在綠嶺的路上,兩人也曾隔着滿地的屍體見過第一眼。
當時,獨孤鱗正提着鴻影刀,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