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山泉緩緩接近前方那個被白光籠罩的老人,老人的白髮如同銀絲,被狂風攪動的飛舞起來,他的自我意識正在被一隻可怕的精神猛獸吞噬,兩隻眼睛蒙上了一層黑霧,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森羅惡鬼。
他以極快的速度擲出金鱗蠱,想再一次靠着蠱毒制服天逆三重的韓奕,可這一次,金蛇在朝着韓奕游去時,靈力牆赫然綻放出耀眼的白光,鬼山泉彷彿看見了日出,捂着雙眼痛苦的叫了一聲,視野裡的黑暗足足維持了十幾秒,而當他再次望那個方向時,金鱗蠱已經化作一縷飛煙,老人的身影也突然消失不見。
“這……去哪了?”鬼山泉開始恐懼,這就是十級靈術師才能製造出來的靈力牆嗎?威力果然不可小覷,天逆三重積攢了幾代館長的靈力,楚母和他加起來恐怕也難以戰勝吧?
他非常後悔,後悔自己沒在剛纔親手殺了韓奕,這下逼對付使出了天逆三重,如果任務失敗,那個男人可是會把他殺掉的。
“呃……”低沉的嘶嘶聲從背後傳來,鬼山泉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韓奕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他下意識的拔出藏在懷裡的短劍,使出一招六階武技,刀刃颳着刺耳的風斬了出去,空氣中,只有幾根白色的銀絲飄落而下。
鬼山泉擡起頭來,怔住了,韓奕瞪着一雙冰冷的黑瞳看着他,面無表情,食指和中指間正死死的夾住了刀刃,無論他如何用力,也無法再推進一分一毫。
“你……”他目露恐慌,不知如何應對。
下一刻,韓奕扭轉手指,刀刃斷成了兩截,他再次收回手掌,從鬼山泉手裡奪過斷了一半的短刀,另一隻手以迅雷之勢向鬼山泉的面部攻擊。
在天師三階強大威壓的壓制下,鬼山泉毫無還手之力,加之幾乎已經達到靈力巔峰的韓奕,精神的反應速度也是快的驚人,這使得他每次出招都如同雷霆閃電。
兩根手指準確的插入了鬼山泉的雙目,鮮血飛濺出來,在空中連成一條線,但韓奕仍舊沒有收手,繼續往下壓,鬼山泉被他一手扣住頭顱,狠狠的砸向地面,巨大的力道使地面開裂,顱骨破碎的聲音顯得尤爲悅耳。
“啊啊啊啊!!!”鬼山泉痛苦的嘶吼着,身體上的疼痛越深,心底埋藏的怨恨與憤怒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但無可奈何,此時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胡亂的揮舞着雙臂,想把面前的人撕碎。
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韓奕正準備給鬼山泉最後一擊,可突然間,一團綠色的火焰從他身後燃起,那正是楚母的靈火,由極深的怨念化成,凡是被此火吞噬的人,都將變成它的傀儡。
韓奕面容扭曲,轉身的剎那留下串串虛影,只見他大袖一揮,靈力牆推送出去,兩股極端的力量相互碰撞在一起,這是頂峰的靈力與靈火,精神與怨念的較量。
盤古開天陣在此威能下微微顫抖,楚母嘶吼着,更多的靈火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燃燒的骷髏頭,將韓奕包圍成圈。
鬼山泉毫無方向的奔走着,矮小的身軀差點被韓奕釋放的靈力餘波給掀倒,“李王敬,我的徒兒,趕緊過來救老夫啊!”他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天逆三重的韓奕簡直就是尊殺神,倘若繼續待在這裡,等待他的結果只有死。
遠在流奕館外門的李王敬正站在高高的望樓上,儘管視野裡已經站滿了蜀山人,但他卻神色舒緩,毫不緊張,甚至還露出一絲冷笑,不知是不是早已料到蜀山人會過來送死。
“敬兄,現在局勢大變,我們得趕緊通知元老和館長他們啊。”柳玄墨急急忙忙走了過來,看着底下浩瀚的人海,他皺緊了眉頭。
李王敬一副傲慢的樣子,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稍微點了點頭。
柳玄墨有些詫異,見李王敬絲毫不慌,便問道:“現在敵人已經打到家門口了,我們還在等什麼?再這樣等下去,流奕館就得遭殃啊!”
他實在不理解李王敬爲何一點都不着急,底下的弟子們已經劍拔弩張,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候元老和館長趕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突襲,每個人都提心吊膽,他們顯然是沒料到災難的一天竟然會來的如此之快。
李王敬低頭瞟了一眼手中的紙條,用力攥緊,那是鬼山泉通過靈術傳遞給他的信息,就在剛纔不久,元老們已經全部陣亡,只剩下韓奕一個,雖然韓奕身爲館長,有着天師三階的修爲,但他毫不擔心,鬼山泉有那個男人借給他的金鱗蠱,絕對穩操勝券。
沒錯,事到如今,繼續演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該除掉的威脅都已經除掉了,如今只剩下這羣蝦兵蟹將,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李王敬剛準備開口說話,就在這時,他的手掌心刺痛了一下,臉色瞬間大變,他迅速擡起手掌,掌心間的靈印正在發熱,這是師尊留給他的緊急傳訊,此時靈印已經生效,毫無疑問,鬼山泉現在定然是處於水深火熱中。
此番之下,不得不去營救師尊,畢竟那裡的秘密只有鬼山泉一個人知道。
“師尊有危險,你留在這裡,如果蜀山派一有異動,立刻通知我!”李王敬說道。
柳玄墨猜想,連鬼山泉那樣的大人物都有危險,看來他們的確是遇到了棘手的邪祟,這場襲擊果然沒那麼簡單。
“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危難時刻流奕館不可無主,現在除了你,沒人可以帶領這羣弟子了。”李王敬嚴厲的說道,然後急匆匆的下了樓。
隔着一道牆,柳玄墨回頭看向那羣蜀山人,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雖然平日裡和李王敬一起在宗門裡橫行霸道慣了,但若真遇見這大場面,心裡還是怕的要死,說白了,他只不過就是個小混混,一個柳家小妾生的次子,哪裡是個能成爲領頭的人物呢?
柳玄墨竭力擺出一副淡然的模樣,雙手緊緊扶着走廊上的欄杆,目光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