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天山掌門的府邸,不如說這是乞丐住的山洞,裡面只陳列着一些簡單的傢俱,物品上落滿了灰塵,顯然這個掌門也是個不太愛打掃的人物,不過這也倒符合楚桐雨心中世外高人的形象,對於獨孤麟,她對這個老人的映像就是仙人般的存在,小時候就聽過他的傳奇。
小疙瘩啾啾的叫喚了兩聲,從蘇燮肩膀上飛起來,落到地面上時,一束紅光映照下來,緊接着,一個身穿火紅衣服的人從地上站起來,皮膚古銅色,這屬實把面前的兩人嚇了一跳。
楚桐雨下意識的後撤一步,差點擦掉了身後掛在牆壁上的木偶,第一次看見兇獸化成人,再冷靜的楚師姐也不得不嚇怔住了。
“天哪,這麼快就能化成人形了麼?”
蘇燮湊上前去,兩手在紅衣人的身體上前後左右摸了個遍,嘴裡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比鑑賞一個絕世珍寶還要激動,在絕世珍寶面前,人一般不會去伸手觸碰它,生怕損壞,但在比絕世珍寶更寶貴的東西面前,人會失去理智,從而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哦,我明白了,你已經修煉到了天師一階?這等天賦,連我都不得不甘拜下風啊。”
見蘇燮淨出洋相,小疙瘩卻是面無表情毫不動容,站的跟個雕塑似的,楚桐雨有點想扶額,爲什麼被韓奕最看重的弟子竟是個毫無風度傻子……她無法忍受,一把拽過蘇燮的胳膊。
“老實點,你想看人家笑話嗎?”楚桐雨嚴肅的說道,師姐無論是何種表情,即便是生氣也如此美麗,至少在蘇燮心中是這樣認爲的。
蘇燮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你會說人話不?”
小疙瘩向兩人鞠了個躬,直接進入正題,懶得和蘇燮廢話,“主人前天去了鳳凰宗,說是有要緊事要辦,便讓在下留在家中等候,如果公子再回來尋他,需隨我一同前往鳳凰宗。”
蘇燮陷入了沉思,怎麼會又回去了鳳凰宗呢?獨孤麟曾說過他和鳳凰宗的情誼已經斷了,上次是看在東海客與自己的舊情上纔去幫忙,那一次忙便是最後一次,可這沒過多久獨孤麟又去了鳳凰宗,難不成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他不得不去嗎?
“我還以爲獨孤前輩去了雷州,可怎麼會去了鳳凰宗?”蘇燮問道。
“在下不清楚,也無權知道這件事,前天主人是秘密離開天山門的,無人知曉,走的時候似乎很急,在下留在家中就是爲了等候公子。”小疙瘩恭敬的說道。
楚桐雨聽的雲裡霧裡,但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事,“蘇燮,他在說些什麼?”
蘇燮臉色陰沉,獨孤前輩如此着急前往鳳凰宗,指不定是東雲裳又出了什麼毛病,可自從進入着天山門以來,也不曾看見蘇楠他們。
“小疙瘩說獨孤掌門有急事去了鳳凰宗,可他走的如此之急,甚至不想讓弟子和長老們知道,顯然定然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蘇燮對她壓低聲音說道。
楚桐雨若有若無的點頭,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疙瘩,你知道蘇楠他們去哪了嗎?”
“你是說之前那個和公子很親密的姑娘?”小疙瘩反問道。
這句話一出,蘇燮感受到一種刀光閃動的鋒芒刺在自己臉上,寒氣逼人,他瞥了一眼身邊的楚桐雨,又被對方野獸般的眼神給嚇退回去,他很想說這是誤會,純屬誤會啊,雖說自己之前是對蘇楠有過一種奇怪的感情,可自從遇見楚師姐你後,才明白自己和蘇楠間只是親情啊,絕不會腳踏兩條船的!
但無法說出口,小疙瘩還在眼前,它不是畜生,已經是個能說人話有意識有思想的大帥哥了,而且他也不敢在楚桐雨面前解釋什麼,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對方冷銳的目光,哪有勇氣解釋?
蘇燮說道:“咳咳……對,那是我的親姐,她也是天山門的弟子,你一直待在獨孤前輩身邊,應該見過她吧?”
“他們身爲內門最重要的弟子之一,不可擅自離開職位,天山門那麼大,公子興許沒碰見他們?”小疙瘩問道。
“不會,我有一種感覺,以前不管在哪裡,什麼時候,蘇楠都會在人多顯眼的地方刻意等着我,一邊做着自己的事一遍等我回來,在蘇家時也是這樣。但這一次我上了天山門,途徑所有長老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我來天山門。”蘇燮摸着下巴,沉思。
“這就不在我的權力範圍,對於他們的事,在下一概不知,但眼下公子還是選擇跟隨我前往鳳凰宗比較好,主人說如果你過來尋他,需我立刻帶你去鳳凰宗。”
小疙瘩搖搖頭,大概是誤以爲蘇燮會先去尋找蘇楠和蘇傑,耽誤了最佳時辰,因爲獨孤麟離開時是非常焦急的,兩天都沒回來,顯然是被某個難事給束縛住,無法脫身,作爲他的坐騎,當然心憂。
蘇燮陷入了困難之中,兩邊都是很重要的人,這麼長時間也沒收到蘇楠的消息,她那麼在乎自己沒道理不跟他說。難不成還在偷偷和自己賭氣?蘇燮心想。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會陪着你的。”楚桐雨眼神堅決,說道。
她不想一個人呆在天山門,這裡她一個人都不認識,只有在流奕館,和自己認識的人身邊,才能算是家。
“好吧,蘇楠他們要真有什麼事,一定會傳消息給我的,麻煩你帶我們去一趟了。”蘇燮蹙起眉頭,下定決心先前往鳳凰宗一查究竟,看看獨孤前輩到底在做什麼。
找到他之後,在一起回到天山門商討對戰蜀山派的策略。
“不客氣,這都是主人吩咐的,兩位請隨我出來吧。”小疙瘩躬了腰,起身走了。
他推開了石門,蘇燮之前到過的露天院子,與天山渾然一體,自然形成,一眼望下去雲霧繚繞,綠樹青山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小疙瘩站在露天場地之下,展開雙臂,雙腳被一股浮力托起,搖身一變,紅色的羽毛圍繞着他化作一隻巨形的鳥,巨大的翅膀伸展開來,足足有二十多米長。
蘇燮挽着楚桐雨的手跳上了小疙瘩的脊背,抓住頸部的羽毛,兩個人趴在上面,相視一笑。
“你以前坐過這種大鳥嗎?”
“沒,第一次,雷州的兇獸都這麼神奇的麼?可以隨意變換。”楚桐雨罕見的露出孩子似的笑容。
“當然不是,他可不是兇獸,而是妖獸,兇獸的修爲最多隻能修煉到天啓巔峰,可這傢伙就不一樣了,他比我倆修爲都要高。”蘇燮拍打着小疙瘩的脖子,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小疙瘩扇動羽翼,隨即捲起一陣狂風,巨大的陰影覆蓋在雲層上,在他們經過的軌道上都會留下一串白色的尾跡。
雷遁鳥雖然體型大,但飛起來的速度卻完全不亞於蘇燮,短短的十幾秒,兩個人已經出了天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