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將帶着蘇燮在出了玫瑰園,這個玫瑰園很是奇怪,出去的時候沒有“門”,準確的說,那是一堵牆,不過牆看起來像是虛幻的假象,但凡有人經過,都能輕易地從牆裡傳過去。
出去後,從外面看去只有一座空蕩蕩的碎石灘,前方不遠是一座佇立在小島上的山,完全沒有看見玫瑰園的存在。
蘇燮第一次看見如此神奇的障眼法,這座小島和碎石灘在外面的人看來是真的,但若走上這座島,走幾步就能“穿越”到另一個地方。
鷹將告訴他,這是玫瑰女的特殊幻術,她的笛聲和玫瑰花粉都是幻術的一種,這種能力似乎針對人的精神世界實施攻擊,蘇燮想如果左一楓覺醒了龍脈的力量,很有可能掌握的是類似玫瑰女的能力,比如幻術。
兩人撐着一條葉舟,遊蕩在湖面上,這裡是靜寒宮的禁地,左一楓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到這裡,這個地方對他而言很重要,今晚若不是在月橋上聽見了玫瑰園傳來的奇異笛聲,鷹將斷然不會違反規矩闖入玫瑰園。
可若是鷹將提前告訴左一楓一聲,也許就不算違規,但那個笛聲來的太突然了,彷彿一個響鐘,在老人的心底咚咚敲響,鷹將害怕這個笛聲會馬上消失,於是一路追了過去。
多少年了啊,再沒出現過這樣的笛聲,猶如夢中迷境,聽見笛聲的那一刻,鷹將有種玫瑰女復活了的錯覺,因此,他更加賣力的趕了過去,如果有什麼發現,這對左一楓來說必定是好事。
“下船吧,已經到了。”鷹將丟掉手中的划槳,走到甲板上,把船栓在亭邊的腳柱上。
蘇燮也走了下來,踏上了一塊全由白色大理石鑄成的地面上,蜀山派遠不同於其他宗派,這個地方的確有點像仙境。
霧氣繚繞,朦朧的月光灑在湖面上,前方水晶玉石般的宮殿在燭光和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魅惑的光,地面滑的像玻璃,蘇燮低下頭來,都能從地面上看見自己的臉。
奢侈,美麗二詞才能配的上靜寒宮的獨特,這裡所用的建築材料比流奕館不知要好多少倍,就連雷碧城也是不及。
“我的天啊。”蘇燮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
鷹將走到他身邊來,說道:“其實,並不是所有弟子都有左公子這般的待遇,這裡的靜寒宮奢華成度可是僅次於掌門的琉璃宮,左公子的身份在蜀山也很不一般,他是頭號大弟子,比長老的地位還要尊貴。”
蘇燮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此可見,雖然蜀山掌門總是恨左一楓不能幫助他完成自己的心願,但也是非常看重他,恐怕也是因爲左一楓體內特殊的龍脈,他對蜀山而言有大作用。
靜寒宮的主宮中,一間跪滿十名侍女的房間裡燈火通明,她們臉上掛着憔悴的表情,黑眼圈嚴重,但每個人仍在努力睜大眼睛盯着牀上躺着的男子,無人說話,一片寂靜。
侍女們保持這樣的狀態已經一個星期了,左一楓自從受了重罰後,倒牀不起,她們每天心驚膽戰的守候在左一楓身旁,爲他打理各種家務活,喂他吃飯、喝藥,甚至上茅廁也得有人扶着去,深夜長長跪坐在左一楓的牀下,一跪就是六個時辰。
據說,左一楓常常半夜裡驚醒過來,在牀上不斷扭曲着,神情異常痛苦,侍女們非常害怕,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哪一天晚上左一楓忽然暴斃而亡。
左一楓作爲她們的主子,平日底下相處時,並不像主僕的關係,倒像是家人一般,也就是說,左一楓從來不把這些侍女當做僕人來看,甚至吃飯也是在一張長桌上吃。
沒人理解左一楓會何會這樣做,靜寒宮外面也經常有弟子或長老閒言碎語的指點左一楓,說他沒個當主人的像,主僕哪能在一張桌上吃飯的?這是什麼奇葩道理,他們怒斥左一楓的這種做法不僅是不把蜀山放在眼裡,更是不尊重掌門的表現。
可奇怪的是,蜀山掌門雖然知道這件事,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默認了左一楓的做法,這也使得大部分長老對左一楓這個弟子極爲嫉妒。
要說原因,故事可就長了,要從四年前講起,左一楓成爲蜀山頭號大弟子後,蜀山掌門便把這座靜寒宮送給了他,有了寬敞的住處後,掌門說左一楓可以買些侍女爲自己做事,只要他能繼續爲蜀山做貢獻就好。
當時左一楓只是笑笑,並未放在心上,他說自己從來不是能夠享受的人,不喜歡成爲那種站在別人頭頂上下命令的人。
此話一出,蜀山掌門當時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無論怎麼聽,左一楓的這句話似乎就是在諷刺他,但左一楓卻是繼續露出無所謂的笑容,說他還是喜歡一個人的生活。
這才勉強壓住了蜀山掌門的怒火。
過了一些日子,有一天,左一楓忽然帶着十個十四歲左右大的女孩進入了蜀山,這些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從青樓裡買來的,每個女孩穿着都破破爛爛,灰頭土臉,跟個叫花子沒什麼區別。
一堆人站在一旁說着左一楓的閒話,小女孩們畏畏縮縮的排成一隊,相互間抓着各自的小手前進,第一個女孩則緊緊抓着左一楓的手,神情緊張。
左一楓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把十個女孩送入自己的靜寒宮中了,後來才得知,這十個女孩是左一楓從某個經歷了宗派戰爭的災民窟中救出來的,她們的爹孃都死了,無家可歸,左一楓便收留了她們。
一開始,在所有人還以爲左一楓是個禽獸,因爲寂寞才抓來這麼多小女孩給自己當女僕時,左一楓拿她們當做親妹妹照顧。
“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妹妹了,靜寒宮就是你們的家,我作爲你們的哥哥,必須聽話,不過可惜的是,你們恐怕一輩子也無法離開這個小小的靜寒宮,明白我的意思嗎?”十個小女孩圍在左一楓身邊,平坐在地,細心的聽着。
她們一致地點點頭,年紀尚小,又根本不瞭解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只知道因爲這個哥哥的出現,她們才僥倖活了下來,這纔有了共同的家。
於是,她們並未感到遺憾,非常開心的抱住了左一楓,對於這羣曾經歷過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女孩們來說,有了哥哥和新家,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