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危險區越來越近,幸好旁邊的兇獸們都在沉睡中,柳淼淼身上塗了兇獸的鮮血後,本身就不易發現,雖然黎昕並沒有給自己做什麼掩護,但放輕腳步,睡的昏死的兇獸也不會覺察到他們。
這些兇獸都是夜晚活動,雖說地底下陽光不會照射進來,但有意思的是,天空上被岩漿所遮蔽的地方,有些區域會產生明暗變化,甚至還會有光線射下來。
這大概是上面的障眼法有關,柳淼淼早就觀察到了,但想不通究竟是出於何種原理,待在這所謂的十八層地獄裡,和身處在上面的世界沒區別,要說真正的不同點,或許就是這裡的一切都太紅了,岩漿火紅色的光把她白皙的皮膚都映照的鮮紅。
本來就塗了鮮血的她,此刻看起來着實像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森羅惡鬼,渾身像是被血池淬泡過。
當然,這就使得兇獸們在有光線照射的環境中無法用眼睛查看,它們那對眼睛只是擺設,只能看清模糊的影子,而且必須是劇烈活動的物體才能勉強看清,如果他們站着不動,沒有兇獸沒發現他們。
剛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就熱鬧起來了,大批兇獸聚集在同一個地方,但場面似乎亂了起來,雌性兇獸相互碰撞撕咬,肥厚的身體水波般顫動,雄性兇獸展開翅膀在半空中圍着圈轉,發出嘶啞的鴨叫聲,活像一羣飢渴的蝙蝠。
“這是怎麼回事,後面還好好的,前面的兇獸怎麼都打起來了?”柳淼淼快步來到黎昕身邊,看向他的臉龐。
黎昕的臉稍顯疲憊,經歷剛纔那樣的事,他的戰意似乎才慢慢減弱,“大概是什麼東西讓它們焦躁不安,場面和我們剛來時一模一樣,底下的兇獸衝我們吼叫,聚集成羣,扭打在一起,這裡的兇獸已經太久沒有進食了,興許是那個東西引起了它們的興趣,但結果很失望,它們似乎沒能得到那個獵物,暴怒之下,於是相互攻擊同伴,同類相食,再也壓抑不住對血肉的渴望了。”
柳淼淼先開始不明年它們爲什麼會相互殘殺,但聽黎昕這麼一分析,她突然覺得腦子某處堵塞的地方忽然洞開,一切都明白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也覺得黎昕的話有些道理,便說道:“沒錯,確實和我們來時一樣,難道是有什麼人進來了?”
黎昕瞥視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我就說嘛,方纔那巨大的震動聲很是奇怪,想必應該是有人進來了,”柳淼淼把右拳捶向左掌心,說道,“麻煩的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
“我剛說完幾句,你就學會瞎猜了,”黎昕語氣冷淡,“事實要從眼前的角度出發,看見峽谷上方那張屏障了沒有,上面的靈力發生波動,應該是受到了劇烈攻擊,兇獸是不可能造成這種破壞力的,應該是其他人造成的,他的想法和來時的我們一樣,想衝破屏障下去,但還是徒勞無功。”
兇獸羣已經暴亂,即使柳淼淼可以無聲無息的走過去,也會被它們給波及到,一旦兇獸發現有異類身處在同類中,會毫不猶豫的攻擊她,身上塗血只是暫且讓兇獸把柳淼淼誤認爲是同類,但如果近距離接觸,兇獸還是會察覺到這個所謂“同類”的異樣之處,人類的氣息和兇獸的氣息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氣味和氣息,不能歸於一類,兩者區別很大,氣息是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
“我們該如何過去?”柳淼淼問道,看到眼前的景象,想直接穿過顯然不太現實,她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了,這還是頭一次面對這麼多兇獸。
黎昕沒有聽見她的話,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他突然注意到,在兇獸羣躁亂的後面,有一座高高聳起的柱子,上面刻有怪異的花紋,出現特殊建築就意味着這裡有人類留下的居所,或者說是妖獸,妖獸也算是半個人吧。
兩旁峽谷的切割線也差不多走到了盡頭,過了這趟獸羣,應該就是那隻妖獸的封印之地。
“你準備好了嗎?”黎昕看着前方,問道,“接下來將會有一場大屠殺。”
“我早就準備好了,無需擔心我,倒是你,”柳淼淼從左右兩邊大腿上抽出一把黑金色的刀把,向下一掃,這隻小巧的刀把竟延伸出半米長的黑金色刀刃,“身上毫無庇護,若是沒一大羣兇獸圍攻,恐怕也很難脫身吧?”
“呵,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什麼時候關心過你?”黎昕冷笑一聲,眼中的彼岸花花紋旋轉起來,詭異的血紅色在瞳孔裡充斥着,“只是不想讓你死在這裡罷了,我可不想被柳家大家長找麻煩。”
他拔腿衝了上去,在這裡如果沒有翅膀,是無法飛行的,只能靠腿部肌肉強勁的爆發力使自己跳起來,黎昕足足跳起四米多高,在巖壁上飛速前行,身如迅捷的壁虎,他沒有任何靈器輔助,赤手空拳迎戰兇獸,只靠那一對妖瞳,可僅僅是這樣,黎昕卻異常自信。
“去你妹的,就知道會嘴硬,你要是有蘇燮一半會說話,說不定我們不止是朋友關係了,你還是有機會追上我的。”柳淼淼擡起驕傲的頭顱,越是在需要戰鬥的時候,就越要讓自己如獅子般驕傲起來,父親曾親口告訴過她,只有這樣敵人才會畏懼你,但驕傲的同時,不能失去理性,驕傲不意味着失去頭腦而變得愚笨。
柳淼淼反手握住刀柄,把半米長的刀橫過來,她和黎昕相反,並沒有選擇跳起來,黎昕的目標是那些煩人的有翼兇獸,只有靠他那對妖瞳的迷惑能力,才能定住這些行動敏捷的兇獸。
她則對付這些雌性兇獸,雌性兇獸相比較雄性,則顯得更加笨拙,體重限制了它們的行動力,雖然看起來很龐大,但外殼並沒有雄性兇獸那麼堅韌,輕易便可割傷。
柳淼淼從小練習各種身法步法,反應速度和身體柔韌性比常人要高出兩倍,用兩把利器穿梭在這堆肉山中,以自身敏捷的行動力下,能夠輕鬆躲避這些遲緩的雌性兇獸,再寄予致命一擊,兩個人相互配合,分工明確,這恐怕是最好的戰術。
柳淼淼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刀切不開兇獸的皮肉,她的刀是柳家家傳的“女武神”,平常以兩隻小巧的刀柄藏於身體任何地方,不易發現,可一旦抽出來,足足有半米長,它可以輕易收縮,刀刃由影鐵打造,耐寒耐火還耐毒,影鐵屬於天生靈鐵的一種,極其稀少,打造成功後就是兇利的靈器,這種鐵密度高,且質地細膩,可謂削鐵如泥。
柳家一共有兩副家傳靈器,柳淼淼手中便是女武神,而大家長手中有一把名爲“黑武士”的大刀,它們屬於姊妹靈器,從一個影鐵中生出來,女武神小巧便利,適合女子,而黑武士則又長又重,適合男子。
兩者各有優劣之處,不存在誰強誰弱,女武神在柳淼淼的手中,就如同絞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