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來了,急匆匆帶着我們縣的聯通公司經理,直接去了省城,我已經跟縣裡的聯通經理說了,不計一切代價將事情辦成!
他們走了之後,省農科院又來人,這是我專門託關係聘請來的!
河西縣耕地少,而且大部分又屬於山坡地,水土流失現象非常嚴重,造成土地貧瘠,糧食產量很低。
我專門測算了一下,把所有耕地全部種上農作物,也不夠全縣人吃。
所以我轉化了思路,打算以開發經濟之物爲主,將土地的利用值儘量最大化。
省農科院張冀瀾教授帶隊,見到對方我那個熱情,緊緊握住手,然後使勁搖了兩下,並且帶着最熱情最誠摯的笑容,我發現對於這種見面打招呼的方式,我已經做得爐火純青。
張冀瀾教授來了之後,我做到全程陪同,最大程度讓他感受我的熱情和誠意!
最後張冀瀾教授都有些不好意思,說他肯定會盡心竭力,讓我不要那麼費心,我說別的本事沒有,但是搞好後勤工作絕對沒問題。
做工作,裡子要光面子也要光,換句話說就是事情做了同樣也要別人知道,而且要恰到好處的讓上級知道,這纔是會幹。
爲此,我通過宗鼎跟省裡幾家發行量較大的報紙總編和記者,進行了一個大型聯誼活動,贈送了一些土特產還有一些禮品。
其中有個總編的侄子正好在河西縣,想安排進事業編制,我直接答應了對方,而且很快就辦妥了。
對方非常高興,當時就表示,以後有河西縣報道優先安排!
接着又有幾個總編和記者讓我幫忙辦事,我儘量辦他們解決,所以跟他們關係還算融洽。
說實話,官員對於媒體的感覺,還真是又愛又恨。媒體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利用好了面子和政績都出來了,如果跟媒體交惡,它能把你噁心死!
有句古話一俊可遮百醜,同樣一醜可去百俊,倒是挺適用於媒體與官場之間狀況。
面對醜事、壞事、惡事,官場的規則是運用一切手段,採取一切措施遮媒體耳目,以塞視聽。無須舉許多的事例,例如國內一些頻繁的礦難已經證明。
面對媒體的追蹤,當地黨政異口同聲,或飾或掩。水來土掩,兵來將擋,逼急了,媒體面對的只能是打手相迎、拳腳相加了。總之得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保穩定爲名行保官帽之實。
對於好事、美事、樂事,當地黨政對於記者絕對是笑臉相迎,想盡一切辦法來拉攏記者,讓記者報道,刊登在報紙雜誌上,以達到自己曝光率,讓上級知道。
對於這有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原天門市號稱五毒書記的張二江,自稱“荊楚第一帥才”,主動請北京一家知名雜誌採寫了一篇題爲《張二江:十年鏖戰丹江口》的報告文學。
在這篇洋洋萬言的長文開頭,引用了一首出處不詳的所謂“民謠”:“丹江口出了個張二江,家家戶戶糧滿倉。就是碰上了雞猴年,也能吃上肚兒圓。”
就這樣張二江通過媒體不斷造假,經濟指標年年上升,於是他也一路高升從丹江口縣級市市長,到省直管市天門市任市委書記。
當然後來他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但從這裡面能夠看到,他的高升媒體確實助力不少。
這也反映出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讓上級知道你在做什麼,上級真的未必知道你在做什麼,而想讓上級知道你在做什麼,那就需要保持自己的一定曝光率,也就是說要經常出現在媒體。
我想大家現在應該知道,爲什麼官員的曝光率遠遠大於那些影視明星,換句話說他們也在作秀,只不過欣賞的層面不一樣。
省委組織部公示了,常勇擬任市黨委副書記,市長人選!
我立刻打電話表示祝賀,常勇笑着說還沒有最後決定,我說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絕對沒有問題……。
我在市裡的房子準備開始裝修,可而是沒有想到,有個裝潢公司老總找到我,表示他的公司給我裝修,而且保質保量,唯一要求就是把我的房子作爲他們公司樣板間,進行宣傳!
聽到這句話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是變個花樣行賄,我說感謝好意,對於私人空間我一向很在意,婉言謝絕了對方“好意”!
後來我知道這是李易達耍的花樣,看來這老小子心思還沒有死!
林英傑以軍民共建的名義弄來了五百萬的扶貧款,縣裡出五百萬,這樣一千萬,主要修的就是從省國道下來到縣裡那一段,差不多將近有三公里。
這樣錢的問題解決,緊跟着準備工程招標!
消息傳出去之後,不少人跟我打招呼,當然打招呼的都是有來頭的人,真的不好拒絕,弄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結果我接到了耿明的電話,問我是不是修路呢,我說是啊,耿明說正好,省聯通公司下面有個工程隊沒活幹,那修路的事情交給他們幹吧。
我說現在人人都搶着要,你就別添亂了!
耿明說,省里老總說了,只要把工程交給下面建築隊做,河西縣村村通電話的事情省裡包圓了。
我想了一下說道,國家已經有村村通這個工程項目,就算沒有這條路,村村通電話也是遲早的事情,你跟老總再說一下,多爭取一些優惠項目。
最後耿明跟我說,除了村村通程控電話之外,還安裝十六個發射塔,讓手機信號全覆蓋。
我說不夠,這樣吧,能不能將電話的月租費免了!
耿明說開什麼玩笑,如果免了月租費,那裝電話有毛用,肯定不行。
我說那是你的腦袋不靈活,電話裝上肯定就要用,再說了終身不能免費,免個兩三年,到時候用習慣了,就算想不用電話都難。
耿明說也是這個道理,他跟省里老總溝通之後,對方說免一年,而且這是最低線。
我說行,就這麼定了!
我把這個事情跟冉柔說了一下,她也表示贊同,就這樣我們打算把這個工程交給省聯通公司。
可是沒有想到,程濟州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好長時間沒有見面,是不是朋友沒得做了。
我說程哥開什麼玩笑,主要是最近有些忙,接着問他有什麼事情。
程濟州說沒啥事,就是想跟我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我想了一下答應對方,其實我心中未必沒有想修復關係的想法。
但是等我坐到桌子上,聽程濟州談起修路的事情,我才明白原來醉翁不在酒。
我說這條路是軍隊和縣裡軍民共建的項目,決定權並不在縣裡,而是軍隊跟縣裡兩方共同商定,所以這個事情不好說。
程濟州說我肯定有辦法,他也是朋友求到頭上不好拒絕,還說只要我幫了這個忙,肯定忘不了!
我說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程濟州皺起眉頭說我不夠意思,他對於我可是盡心盡力,但是讓我辦一點小事就推三阻四,是不是不把他當朋友。
我說程哥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對於你我一向很尊重,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我不辦,而是真的不能辦,希望你程哥能體諒我的難處!
程濟州冷笑了幾聲,說我好好考慮一下吧,說完叫來服務員結賬,氣沖沖的走了。
我心裡挺彆扭,可就在我走的時候,發現地上有幾張疊在一塊的信紙,拿起來看了看,估計是剛纔程濟州情緒激動,掏錢付賬的時候,從手包裡帶出來。
我原本打算給程濟州送過去,但紙上隱約露出常勇的名字,我挺好奇打開看了幾眼,頓時感覺五雷轟頂,這是一封舉報信啊!
書上說當一個人受到驚嚇,腦海中會一片空白,我一直認爲是扯淡,但這一次我相信了,我足足愣了有兩分鐘。
說實話,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直接將這封信揣好,快速離開包間,閃身跑到對面沒人包間,將門壓開一點小縫,然後掏出手機快速將電池卸下來。
我相信不少人會用這辦法,開機卸下電池,手機通話會說不在服務區!
沒有兩分鐘程濟州急匆匆的跑回來,走進包間過了一分鐘左右氣急敗壞的走出來,掏出手機打電話,打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又驚又怒!
開始喊我的名字,當然沒有迴應,接着程濟州估計以爲我下樓了,急匆匆向着樓梯口而去。
而我出了包間向着另一個樓梯口而去,肯定不能走大門,這樣會被程濟州看到,我直接走進操作間,快速向着後門而去。
走出去打了一輛車匆忙離開這裡,就在繞過前面飯店門口,我看見程濟州一臉慌張的打着電話,而我的手始終捏着這封舉報信。
該怎麼做?我想了一下,等駛出飯店好幾個街口,我下了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拿出自己並不常用的手機,找出常勇部長電話打過去,將這封信的大概內容說了一遍,常勇部長告訴我家庭住址,讓我立刻到他家。
就這樣我又打車,向着常勇部長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