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通寶伏天籙

玉啾啾和玉噗噗懶得下山,便自顧去找馮倫。從蓮花觀出來時已近中午,又在山下折騰了兩個小時,白楚戈一行人再上山時,已暮色垂垂。

在青雲觀門口等了一會兒,見玉啾啾兩人蔫頭耷拉腦的回來了。

“……怎麼了這是?”

“我們找了兩圈都不見馮倫。按理說這麼大的盛會,他應該跟着觀主一起主持的,後來找了觀裡的小道士一打聽,才知道馮倫病了,今日並未出席盛會。”玉啾啾遺憾說道。

“病了?”白楚戈下意識的看了眼溫良玉,心說是不是那日在風世界受傷太重,這會兒還下不了牀。

溫良玉剛要搖頭,猛然頓住,臉色劇變:“不好!”

說完,也不給衆人反應的機會,撒丫子就往蓮花峰跑。

白楚戈幾人不明就裡,但能讓溫良玉反應如此劇烈,一定是十分不尋常的事兒,沒有絲毫猶豫,也緊跟着跑了過去。

溫良玉瘦弱的身影在巍峨的蓮花峰主峰下顯得渺小而孤寂。

他薄薄的嘴脣抿成一條筆直的線,看着白楚戈,艱難說道:“我們來晚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溫良玉擡手指了指北方最高的山峰。

此時太陽即將淹沒在羣山之後,月亮開始升起,在日月同輝的一剎那,那山頂不知何物閃爍着銀色光芒,與日月的光輝重合在一起,交相輝映。那銀色光輝愈來愈盛,將整個蓮花峰照的亮如白晝。

“日月峰的防禦陣法被強行破開了。”溫良玉神色凝重。

“那又會怎麼樣?”白楚戈一片茫然。

溫良玉道:“日月峰下面,是一座帝王墓,那裡葬着千古一帝軒轅氏。這位皇帝與你的前世有很深的淵源,若要真正開啓通寶伏天籙,你必須進入皇陵,找到守衛皇陵的風族後人,他會告訴你開啓通寶伏天籙的秘密。”

“你身上的龍紋玉佩就是打開皇陵的鑰匙。馮倫上次沒有拿到,必定不甘。青雲觀今日信衆尤其多,馮倫利用他們身上的信念加持,增強了自己的道法,強行破開了防禦陣法,目的就是逼你出現。因爲這陣法一經破除,被困在日月峰中的百萬鬼兵失去束縛,定會出來作亂。”

“只有進入軒轅帝陵寢,拿到軒轅帝口中所含金丹,將金丹化入淨水,鬼兵自可除去。”

溫良玉說到此處,眉頭緊皺:“而這個時候,我必須留在這裡,設下結界,將鬼兵困在此處,否則青雲山上那麼多的遊人,必定遭難。玉啾啾和玉噗噗兩位需要幫我壓陣,不能隨同進入。而你如今道行太淺,若孤身闖入帝王陵,只怕……”

“還有我呢!”吳琅貼了過來:“前些日子積累了功德值,眼見着就要摸到第四重境界的門了,雖然及不上那臭道士,多少也能護着白楚戈。再說還有玉靈那小祖宗在呢。”

溫良玉聞言,眉頭略略舒展。

“馮倫去皇陵,他目的何在?”白楚戈問道。

“馮倫本名風倫,也是守護皇陵的風族後人,只是後來背叛了風族。他是爲軒轅帝的金丹而去。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總之,在見到皇陵中真正的風族後人之前,千萬不能讓馮倫死。”

“來不及了,快去吧。”

白楚戈就這樣帶着一頭霧水,被溫良玉踢飛了出去。他和吳琅背後被貼了飛行符,乘風而起,直到落到日月峰的峰頂。

吳琅這才發現,玉吱吱抱着他的大腿也跟着一併來了。小蛇精也從白楚戈的褲兜裡爬了出來。

八目相對。

“……你如今沒有法力,來這裡很危險的知不知道!”吳琅發出一聲暴吼。

玉吱吱躲在白楚戈身後,道:“好歹我也是萬年猴王,守了蓮花峰這麼久,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你們多,你們帶着我不虧的。”

小蛇精也點了點頭。

在風世界受傷後,溫良玉給小蛇精喝了一碗符水,那符水下肚,不單身體恢復了,妖力也增強了不少。

“我也可以保護大神的!”

得,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吧。

馮倫就在不遠處,白楚戈下意識的將龍紋玉佩護在胸前。

若不是溫良玉總壞他好事,何至於如此大費周章。他們當中有個第四重境界修煉者,若動起手來,也是麻煩。他強忍傷痛,陰測測道:“白楚戈,百萬鬼兵力量渾厚,溫良玉道行再深,他也堅持不了多久。識相的,就跟我走。不然的話,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地宮的大門。”

玉吱吱也點頭稱是:“沒有馮倫帶路,我們的確找不到大門。咱們跟他走,馮倫的事兒我知道,他如今受了傷,沒那功夫算計咱們。等進了地宮以後,再想辦法拖住他。”

衆人緊跟着馮倫,連往日喜歡嬉笑的吳琅,此時也繃緊了心情,加倍防範。

白楚戈暗暗觀察,馮倫的確是在帶路,沒有七拐八拐的繞行,他腳步匆匆,確是十分心急的模樣。

“就在這裡了。”

馮倫在一處河道邊上站定,只見他雙臂交叉疊於胸口處,口中唸叨着:“以風聚形,以形爲刃,風之刃,破!”

平靜的水面頓時掀起一陣狂風,旋風急轉,在水面上形成一柄長刀,裹挾着堅不可摧的力量,將水面攔腰斬斷。那風不止,河水隨着氣流急速流轉,在破開的那道口子中間,形成一道水階梯,直通地下。

“下去吧。”

小蛇精從白楚戈胳膊上滑下來,幻化成人形,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一馬當先走下水階梯,確保安全後,才朝白楚戈招招手。

衆人魚貫而下,每往前走一節,水階梯就會自動關閉,等到所有人都到達水底時,水面已經恢復如初了。

他們面前是一處水底洞穴,潮溼狹窄,僅容一人通行。同樣是小蛇精打頭,白楚戈和玉吱吱在中間,吳琅在最後,時刻防範着身後緊跟衆人的馮倫。

這洞穴不知有多長,甚至連他們是在朝前走,還是在朝下走,都一點也感知不到。

洞頂吧嗒吧嗒落下一些水滴,偶爾滴落在人身上,冰冰涼涼的。白楚戈摸了摸手臂上溼潤的一處,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不算難聞的土腥味。

再往前走了有半個小時,潮溼的感覺逐漸褪去,這洞穴也寬闊了幾分,足以容納三人並行。

而越往前,吳琅越能感受到身後馮倫的氣息越發急促。

看來就要到了。

果然,轉過洞穴最後一個彎,再行幾步,豁然開朗,是一塊空曠平地,正對他們的便是一道巨大的石門。

白楚戈想,若能提前一步進入石門中,將馮倫隔絕在外的可能性有多大。而馮倫則在合計着,如何能不被甩開。

衆人各懷心事。

馮倫脣畔劃過一抹冷笑,他的魂魄突然離開了身體,漂浮在半空中。

吳琅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白楚戈,別耍花招,帶我進墓室,否則的話,我就在此處魂飛魄散。”

白楚戈雖然不知道溫良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此時馮倫以命威脅,說明他的命很重要。

他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被威脅的感覺,很不好。

玉吱吱道:“我們且忍他一時,等找到了守皇陵的風族後人,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果然,馮倫臉色一變,不過須臾,又恢復他陰冷沉鬱的模樣:“既然猴王知道,那就快點打開墓門,免得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楚戈陰着臉瞪了他一眼。

他走到巨大石門跟前,果然在石面中間,有一處圓形凹陷,凹陷處的紋路是和玉佩上一模一樣的龍紋。

龍紋玉佩在這時閃爍着玉色光芒,自動的漂浮起來,嚴絲合縫的落在那凹陷處。

然後便見玉色光芒逐漸擴大,在光芒正盛時,一條白色巨龍的化形騰空躍起,緊接着,石門發出古老而沉重的聲響,伴隨着簌簌落下的塵土,石門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通道。

衆人進入墓室後,石門關閉,那化形的巨龍呼嘯一聲,再一次附着在龍紋形的凹陷裡。

墓門後面是一道朱漆大門,兩邊金色螭形輔首銜着金色門環,再往上看,大門之上的黑底匾額上書東離府三個大字。

白楚戈望着那三個字,腦海中忽地蹦出兩道身影,一黑一白,黑色身影從後擁住白色身影,他的手覆在白色身影的手上,正在教他寫字。

那黑色身影似乎心情十分愉快,時不時的偏過頭在白色身影耳邊低語,言談舉止頗爲親密。

只是一個恍惚,便什麼都沒有了。

白重九也不知什麼時候從龍紋玉佩裡鑽出來的,跟白楚戈動作一致,呆呆的望着匾額,面上一片茫然。

“……戈戈,我是不是來過這裡呀。”

白楚戈回神問他:“你有印象?”

“有……好像也沒有,哎,我也不知道。”

等於沒說。

白楚戈不再理會那種奇怪的感覺,推開朱漆大門,一道明亮的光透了過來,白重九立馬乖乖鑽回玉佩去了。

門後的景象讓衆人大吃一驚。

只見這大門之後,是一處寬敞明亮的院落。乾淨的青石鋪成的甬道,兩旁佳木蘢蔥,盛開着不知名的花,時不時還有蝴蝶落在上面,一派生機盎然。讓人忘卻了,這裡本是一處古墓。

哪裡來的日光?又是哪裡來的生靈?

“這不是在做夢?”吳琅掐了一把大腿,掐的他齜牙咧嘴,生疼。

再三確定眼前場景不是夢,衆人不禁驚歎,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工巧匠,能建出這樣逼真的墓穴來。

而在他們驚歎唏噓之時,早已不見了馮倫的蹤影。

白楚戈不免擔憂:“如果他是守護皇陵的風族後人,那麼他定然對這裡的地形極爲熟悉,如今他已離開,必要先我們一步拿到金丹了。”

玉吱吱卻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放心,只要有風族後人在,他就別想輕易拿到金丹。”

之前在蓮花峰,溫良玉就沒有與他說清楚風族的事兒,這會兒聽玉吱吱這麼說,更好奇了。

“風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