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我的心立刻提起來了,唐本初指着那個穿黑衣服的人:“你瞅,他幹啥呢?”
我仔細一看,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本來確實將紙人給拖走了,可沒走幾步,卻忽然停了下來,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麼,就是不走。
奇怪了,你特麼把債都討來了,還搖頭擺尾的幹啥,還不快滾?
我心裡咯噔一下,俗話說做賊心虛,我這騙人的也是心虛,不由暗想道,難不成被發現了?可是按我的觀察,這玩意兒智商沒有這麼高啊!
不對,不應該是發現了,要是發現了,躲在傘下的馬三早該被它給拖出來了,難道……它在等誰?
而馬三那眼瞅着紙人被拖走了,因爲被黑傘遮擋視線,看不到那個死人消失,還以爲事情已經大功告成,站起來就想往我們這跑,我後背一下就涼了,趕緊打手勢讓他給我重新蹲下。
要不怎麼說馬三蠢呢,眼瞅着我打手勢,他也看不懂,還以爲我是讓他回頭,懵懵懂懂的就往後看,這一看不要緊,那個穿黑衣服的,就站在他身後,提着豬蹄紙人呢!
而這個時候,那個穿黑衣服的忽然開了口:“變輕了。”
一個紙人跟一個豬蹄,肯定沒有活人那麼重,他竟然給分辨出來了!
但是光憑這一點,他也是絕對看不到馬三的,只要馬三別把傘扔掉。
可誰知這一嚇非同小可,馬三兩眼一翻白,就特麼直接給挺過去了!
你娘,你特麼能別這麼慫嗎?
只聽“咣噹”一聲,馬三手裡的傘就給翻在了地上,這聲音立刻把那個穿黑衣服的給驚動了,他轉過身,忽然發現手裡提着的跟眼前倒在地上的都是馬三,手一鬆,就把那個豬蹄給扔下了,聲音一下子變得更加可怕了:“賴賬!賴賬!”
我心裡一萬個草泥馬跟泥石流一樣奔涌而出,真特麼是日了狗了,陸恆川說什麼周密計劃之中會有變故,讓我小心提防,可是這個變故,根本不是我能掌握的,誰特麼能提防的了!
眼瞅着那個穿黑衣服的就要把馬三給抓住了,我沒法子,只得一咬牙,一下從牆角里竄出來,拿出雷擊木就往那個穿黑衣服的頭上砸!
因爲運氣在手,雷擊木的力道比我想的還大,猛地一下就將那個黑影給震出去老遠,可是那個黑影卻沒退縮,搖搖晃晃的重新站了起來。
誰也奇怪,我根本看不清楚那個死人的表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後心就直髮涼,感覺他像是在……冷笑!
我把馬三護在身後暗想,他有什麼可笑的?
“欠賬,還賬。”那個死人發出了低低的聲音:“你擋着,你替他還……”
管我卵事,我還你媽個蛋!
可是這事兒是馬三跟那個死人事先談好的,我貿然出現,確實顯得缺理,對方要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一百個天經地義。
我的頭皮微微有點發炸,特麼挺簡單的一件事情,怎麼就給變成這樣了!
但是我的腦子一直轉的很快:“不是不還,緩一緩……”
“我不是債主。”那是聲音詭異的讓人腿肚子抽筋:“你跟債主說。”
不是債主?我一下愣了,特麼你自己放的鬼債,你說你不是債主?
“哈哈哈哈……”忽然這個時候,我背後傳來了一陣笑聲,這個笑聲特別耳熟,也特別讓人渾身發毛。
我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郭洋!
郭洋這一笑,特別像港產恐怖片裡面的變態,怎麼看怎麼透着有病,他笑的差不多了,才擦了擦眼睛旁邊的眼淚:“李千樹,你他媽的不是跑嗎?你他媽的的不是找人洗清了金烏牒上的嫌疑嗎?你特麼不是有本事嗎?現在你欠了我的債,我看你怎麼還!”
你的債……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臥槽,鬧半天鬼債真正的主人,竟然是郭洋!
我特麼的怎麼早沒想到!
郭洋本身就是養鬼的,而他作爲陰面先生,當然幹了很多缺德事,爲了彌補自己的功德,竟然想出了這個主意,讓自己養的鬼去放債,填補自己失去的窟窿!
也就是說,那個討債鬼不過是他手下的獵狗,捕獲到了獵物也不會自己吃,而是交給自己的主人!
“郭洋,你他媽的怎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一想到不知道多少人被這個死玩意兒所害,我這太陽穴都跳的突突的:“學了這身本事不幫人反而害人,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我怕什麼?”郭洋悠然一笑:“我養了這樣的放債鬼,想要多少功德就能得到多少功德,這東西沒你想的那麼值錢!你這個鄉巴佬,還想着積德行善來攢功德?真是蠢到家了!”
說着,他話鋒一轉:“不過,你也不用操心自己以後的功德了,賬轉到你身上,你的命都是我的!”
草泥馬,這賬又不是我欠的,我特麼憑什麼還?
“當然了,”郭洋接着好整以暇的說道:“你不認,也是天經地義,那馬三的命,我就收下了。”
幫人幫到底,事兒到了眼下這個地步,怎麼也不能半途而廢了,而之前那個東西爲什麼不肯到我門臉去的原因我也明白了,郭洋那個王八蛋,怕我看出來!
這恐怕一開始,就是郭洋設的套,他知道,手腳動在了商店街人的身上,受害者一定會來找我!
“現在,我給你選。”果然,郭洋笑的更猙獰了:“是他來還,還是你自己還?”
怎麼也不能讓馬三這麼死了:“你容我想想……”
而郭洋他一步一步的衝我走過來,一手卡在了我脖子上:“我早就跟你說,你欠我的,連本帶利,我都要讓你給還回來!”
我的身手打他這身板的三個都不成問題,但是現在投鼠忌器,爲了他手上的馬三,還是得先裝慫,只得拼命抑制住了體內想反抗起來,把他打的菊花朝天的氣:“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李千樹,你他媽的不是跟老子裝逼嗎?”郭洋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這會知道跟我好好說了?砸爛我的罈子的時候,你腦子裡想什麼呢?我告訴你……”
“咚!”只聽一聲巨響,郭洋話還沒說完,後腦卻像是被人給打了一下,整個人面瓜似得撲在了地上!
“草泥馬,”只聽一個怒火沖天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敢動我師父,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臥槽,我一擡頭,是唐本初不知道從哪裡拾來了半塊板磚,狠狠的砸在了郭洋的頭上!
“師父,你沒事吧?”唐本初趕忙把我給扶了起來:“哪兒來的四眼田雞這麼囂張,我本來還想聽聽他說啥,誰知道光特麼放驢屁,一句有營養的也沒說出來。”
我沒顧得上回答唐本初,擡頭就找那個放債的死人,可因爲主人躺在了這裡,那個死人也真跟一團汽車尾氣一樣,就這麼消失了。
“師父,你看你看!”唐本初把癱倒在地上的馬三給拉起來,驚喜交加:“太好了,他手上的淤青沒有了!”
好個蛋。
我擡起自己的手來,我的手心上,浮現出了一點淤青。
這特麼的怎麼比艾滋病還扯,粘上就爛?
“我就跟你說,讓你準備周全,你不聽。”忽然陸恆川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怎麼樣?”
一擡頭,原來他也早就在旁邊做了半天看客了!
我特麼招誰惹誰了!
唐本初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闖下了大禍:“師父……這玩意兒怎麼到你手上了?我……我剛纔是不是不應該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