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興趣,忙問他看見什麼了,他可能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才說道:“看不出來。”
“廢物點心,你要這雙狗眼有何用?”我嘖了一聲:“老子也知道你不認識,你就不能描述描述?”
死魚眼可能嫌我煩,拉過了我的手就摸在了一團東西上。
這一下把我嚇的虎軀一震,你特麼是欺負老子什麼也看不見,拿老子探雷還是怎麼着,逮着什麼就讓老子摸,屎什麼的也就算了,要是有毒,老子做鬼也得扒你們家窗臺。
而觸手所及的這個東西,還真黏糊糊的,臥槽,該不會真是屎吧?
不對,要是屎的話,那惡臭我早就聞見了,還是說這是龍的排泄物,不臭?
我在手裡捻了捻,觸感不是很好,爛乎乎粘了吧唧,有點像是搗爛的水母,我就問死魚眼,這玩意兒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的,有多少?
死魚眼應該是在洞裡環顧了一下,才說道:“滿洞全是,數量挺多的,形狀跟你摸的一樣,可以說是沒形狀,軟趴趴粘了一牆壁,顏色是棕黑色的,有的棕黑色開了裂,裡面是粉嫩嫩的肉色。”
啊?這顏色有點古怪,這玩意兒難道是長在洞穴裡的苔蘚?
可是不對啊,這裡雖然確實是有個洞,可是前邊應該是最近才炸開的,按理說裡面可以有陳年苔蘚,外面不能長這麼快。
尋思了一下,我沒辦法,只好蹲下了身子,仔細的去聞了聞這些東西的味道。
有一點水腥氣,還有點發苦,但是再仔細一聞,又有一種特別沉重的香氣——一般來說,香氣會讓人感覺輕鬆愉悅,可是這個香氣,給人感覺咋形容呢,悲壯?
你娘,我一拍大腿,就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了:“死魚眼,這下發財了,這貨是太歲。”
“太歲?”死魚眼冷哼了一聲:“瞎了吧唧就別不懂裝懂了,你以爲我沒見過太歲?”
太歲本身就是很稀罕的東西,非動物,也非植物,是一種特立獨行的存在,跟靈芝,茯苓差不離,都是傳說中能練就仙藥的稀罕物。
而太歲的特徵,就是沒有特徵,因爲它以什麼形式出現,都有可能。
而這貨是非常罕見的東西,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它,更多的人見到了也不知道是啥,但是根據發現太歲的古籍記載,太歲一般跟一個胎盤似得,就這麼一團子,服用得法,能長生不老。
——當然了,怎麼算得法,沒人知道。
也有說法,就是太歲會帶來厄運,千萬不能亂碰,所以還有一句俗話,叫“太歲頭上動土”,意思就是這人找作死。
死魚眼之所以不信這個是太歲,就是因爲太歲沒可能這麼多。
“我是不知道你以前看見的太歲是什麼樣子的,但是這些肯定是太歲,”我說道:“這叫龍皮太歲。”
《窺天神測》的誌異篇之中說過,“傳說龍輒落皮,延下於地,則成太歲,有異香,能活人,極罕。”
意思就是龍如果蹭破皮,掉在了地上,就會變成龍皮太歲,有奇怪的香氣,非常罕見,可以讓死人復生。
龍真是全身都是寶,龍耳墜地能成李子,龍就算掉點皮屑掉點皴,也能成爲珍貴藥材,搞得我很想得到一條——不過這當然不行,乘龍御鳳的,那得是仙人,我們凡人貪圖這種不該得到的東西,反而折福。
再一想,老子連鳳凰都克的住,保不齊老子也是個天賦異稟的壯士,跟別人不一樣。
結果這個想法剛從我心裡浮現了出來,我後背那貨又發出了一聲冷笑,像是在嘲諷我。
搞得我略有點尷尬,只好假裝聽不見。
死魚眼一聽我對龍皮太歲的解釋,也就明白過來了,我忙說道:“你還愣着幹啥,來也來了,搞一點傍身,便宜不佔白不佔,但是你記住,這玩意兒不能幹,一定得有水,不然就沒用了。”
“用你廢話。”身邊窸窸窣窣一陣響,應該是已經摘了起來。
這就跟傳說對的上了,據說當時那條禿尾巴老李還沒能露出一身的鱗片,不然就刀槍不入了,它當時還是一條皮沒脫乾淨的“幼龍”,要不怎麼接生的說它是個“大壁虎”呢!
而這條“幼龍”盤在了這裡,當然是把一身龍皮脫光了——這就說明,它現在已經擁有傳說之中刀槍不入,五光十色的龍鱗了。
臥槽,那就很難對付了,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它給惹惱了,我們可就沒法對付它了。
接着,死魚眼牽住了我的手,就領着我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想好了怎麼讓它退水了嗎?我看餓先提醒你,別指望你能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把龍也給說服了。”
“那不行我就跟孟姜女一樣,把它哭服了,”我腦子裡面一邊飛快的轉動,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死魚眼。
它是人生下來的,能聽懂人話不?好歹也算半個同族呢。
正這個時候,忽然我聽到了非常細小的一陣聲音——有點像是瓷器裂了小口子,滋啦滋啦的,在我們身邊的石壁上飛快的躥了過去。
這特麼什麼情況,跟過電似得?
我正要仔細聽聽這是什麼呢,忽然死魚眼一手摜在了我後腦勺上,一把就把我給摁在了地上。
那個速度快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一陣火熱火熱的東西擦着我的頭皮就過去了——直接穿過了我剛纔站着的地方,要不是死魚眼,我特麼已經被那玩意兒給貫穿過去了。
那個東西來的又快又急又銳利,我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什麼玩意兒那是……”我話還沒說完,又一股子力道穿了過去,濃煙泛起,讓我鼻子嗓子都發癢,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是火。”死魚眼應該早就把自己的口鼻給保護好了,聲音還是很淡定:“按着你平時的說法,是火花帶閃電。”
啥?那特麼就實在有點玄幻了——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禿尾巴老李?”
“估計是。”死魚眼沉下了聲音:“它應該是發現了咱們了。”
我精神一震:“你看見禿尾巴老李沒有?”
死魚眼答道:“洞口的盡頭還有很遠,看不到,但我估計就在前面。”
“那就繼續往前走。”我立刻說道:“不,咱們爬過去。”
從剛纔的那道子火光的位置來看,靠近地面的位置是最安全的,正好是那道霹靂火的死角。
因爲地面全是積水,我們倆活像兩隻雨後貪水的蛤蟆,泡在積水裡匍匐前進,衣服貼在了身上,手腳都被粗糲的地面磨着,別提多特麼難受了。
好在那兩道火過去之後,前面就沒動靜了,估計禿尾巴老李覺得已經把入侵者給消滅了,放鬆了警惕,又不出聲的爬了一陣子,我聽到了死魚眼倒抽冷氣的聲音。
我趕緊捅了他一下:“你特麼看見什麼了?”
“大,特別大。”死魚眼一直自詡見多識廣,最喜歡裝淡定,但這會兒也忍不住以一種在他而言特別罕見的,歎爲觀止的聲音說道:“那條龍就在咱們前面。”
我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深恨自己沒有這個眼福:“有多大?”
“你還記得九龍纏珠的那個鮫嗎?”死魚眼說道:“比那個還大。”
臥槽,這玩意兒真的是人生育下來的?看來被鎮在禿龍山下的這些年,它可沒虛度歲月。
“那,長什麼樣?”
“跟年畫上差不多,但是比年畫上壯麗許多,”死魚眼低聲說道:“威風凜凜,煥彩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