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確實很快,幾乎趕得上雷婷婷,可惜我看得清楚這個路數,他是想着先把我砸暈了,接着將我從椅子上拖下來——在我眼裡,跟慢動作差不多。
我輕輕擡起手,就把他蒜鉢似得拳頭格住了,接着微微一挑,他整個人就倒仰了過去,我拉住了他的手沒讓他飛遠了,而是順着他的胳膊一捋,把他肩膀關節給卸下來了。
“啊!”一聲慘叫上了雲霄。
這個武先生也算是有點名氣,一般人靠近不了他,可眼下慫成了一團,在我腳底下像是個松鼠——就是沒那麼萌。
殺雞給猴看嘛,叫喚的越歡,越有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麼可能?”
“是啊,他瞎了,怎麼感覺的到那個位置的?”
“那個出手……也太快了吧!怎麼做到的?”
老茂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狐疑,小茂則忙小心翼翼的說道:“他,他就是僥倖。”
“李千樹,你,你……”姓胡的見勢不妙,立刻大聲說道:“你可不能再一錯再錯了,茂先生已經給你機會了!你這麼做,對得起大先生嗎?對的起你爺爺李克生嗎?”
“哦,原來已經給我機會了?”我把墨鏡摘下來,擱在了桌子上,淡定的說道:“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我飯碗丟了的這個謠言,是誰開始傳出來的。”
說着,我的視線對上了他們的眼睛,環顧一週之後,精準的投在了姓胡的臉上:“是你嗎?”
現如今我這個氣勢,可以說是不怒自威,在場的人全跟被雷劈了似得鎮住了,半晌,纔有人說了一句:“二,二先生的飯碗,這明明還在啊!”
“廢話,我師父什麼時候說飯碗丟了?”唐本初趁着這個機會就跳了出來,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們纔是丟了飯碗,瞎了吧?一點謠言也信,我師父要你們幹什麼吃的!”
老茂盯着我,臉上的表情跟火燒雲似得,變化萬端:“你……你……這不可能……”
沒錯,你不是暗中觀察,覺得老子丟了飯碗,大局已定,沒人能換跟你爭了嗎?你不好意思,老子又擺了你一道。
跟老子玩心眼兒,你特麼還真玩兒不起。
“我再問問,都是誰聽風就是雨,對我起疑心的?”我微笑,卻帶着殺氣:“出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當時就有人的腿彎,嚇的戰慄了起來,差點沒撲地上。
而站在我們面前,想着把我給拉下去的人,臉上也浮現出了錯愕和悔恨,再加上了驚恐的表情。
我非常滿意。
這一瞬,我恍惚覺得,我終於跟“我兄弟”成了一樣的人——我有了跟他一樣的鋒銳和寒氣。
而我也明白了,這鋒銳和寒氣,其實未必是什麼好東西,可你沒有,就不行。
老茂瘦弱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起來,小茂更是長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嘴裡只不斷重複着一句話:“不可能啊,他飯碗明明是沒了,不可能啊……”
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可幹這一行,你得明白,萬事無定數。
“你這個小王八蛋!”郭屁股算得上是經歷了大起大落,眼瞅着事情竟然急轉直下變成了這樣,樂的連規矩都忘了:“我就知道你這心眼兒,比特麼的笊籬還多!好哇,好哇,大先生要是知道了,也肯定會說,沒白收你這個徒弟!”
“過獎了過獎了。”我擺了擺手,心平氣和的望着這些人:“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剛纔造謠生事,說我丟了飯碗的都是誰,我心裡一清二楚,這賬,咱們是當面算,還是秋後算,你們選。”
“二先生就是二先生!”那幾個爲了我跟牆頭草打起來的忠心先生見狀,也幾乎喜極而泣:“我們就知道,大先生絕對不會看錯了接班人!”
“對,二先生,這事兒乾的漂亮,正把那些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一網打盡!”
說着,志得意滿的看着剛纔那幫氣勢洶洶的牆頭草,大聲說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巴了,還是丟飯碗了,二先生說得話,你們沒聽見?”
“二先生……二先生饒命!”不少膽子小的唰的一下,直接就給我跪下了:“這一陣子不見了大先生和二先生,勢頭又這麼亂,我們……我們也是在這亂局裡呆怕了,一時糊塗,才被老胡牽着鼻子走了,我們真不是存心反叛的!”
姓胡的也算是徹底的傻了眼,也怕了。
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心裡明白,剛纔他那麼一鬧騰,帶節奏挑頭的都是他,我饒了誰,也絕對饒不了他,估摸也是打算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立刻大聲說道:“就算他李千樹飯碗沒丟,可是他作爲一個二先生,這一陣子,幹了二先生該乾的事情了嗎?咱們北派的先生被人欺負的時候,大先生下落不明的時候,他都上哪兒去了?尸位素餐,玩忽職守,就他,能把現在的局勢給扳回來嗎?”
這話一出口,不少先生也遲疑了一下。
我也盯着他,靜靜的看着他裝逼。
“越是這個時候,咱們就越應該有個英明的領頭人,可他算什麼,乳臭未乾,就憑着九龍纏珠那件事情,收服了南派,就能上這個位子了?”老胡立刻乘勝追擊:“李千樹,那我就問問你,現在咱們北派面臨的亂子,你打算怎麼辦?”
老茂一聽這個,表情才稍微安定了一點,也跟着盯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出洋相。
其他的先生,也豎起了耳朵,盯着我看我怎麼收場。
我淡定的盯着他們,笑了笑:“我是二先生,還是你是二先生?我要做的事情,用得着你來質疑嗎?”
這話帶着威嚴和霸氣,壓人。
“我們,我們還沒有問的自由了?”老胡顯然也被我給嚇住了,但騎虎難下,立刻說道:“就算你是二先生,也不能……”
“怎麼問,是你的自由,可怎麼做,是我的自由。”我盯着老胡:“你說說,是你問話的自由要緊,還是我一個堂堂北派二先生決策的自由要緊?”
其實這話有點無賴的意思,我一個當領導的,最好是要以理服人,可對什麼人,辦什麼事兒,對付無賴,你就得比他更無賴。
這事兒絕對要藉此示威,不然他們真該當我李千樹跟橡皮糖一樣,想揉就揉,想捏就捏了。
“沒錯!”那幾個忠心的先生真正是看熱鬧不嫌火大,大聲就說道:“你問這種話,就是以下犯上!”
“活了大半輩子,這點規矩也不知道,你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果然,老胡張着嘴,也說不出話來了。
老茂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了,他也知道大勢已去,精心策劃的這一切還是付之東流了,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個勁頭簡直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可惜,卻無可奈何,只好暗暗的跟已經看傻了眼的小茂使了個眼色,小茂會意,顯然,這對祖孫倆賊心不死,是想着趁亂逃脫。
“茂先生,彆着急走啊!”我擡起了眼簾:“我可記得,茂先生的大名,現在還寫在金烏牒上呢!”
“我,我是冤枉的!”老茂吸了口氣,試圖垂死掙扎:“你有證據嗎?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已經按着二先生的吩咐,找到了證據了!那些跟咱們北派先生搗亂的,都是東派來的的!”忽然一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而且,也查清楚了,是茂先生請了東派的人來幫忙這麼做的,就是想趁着大先生不在,讓咱們北派人心惶惶,好在鬧出大亂子羣龍無首的時候,來重新回到北派掌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