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不必擔心我,來吧,再痛苦也只是十二個時辰一天一夜而已,再非人的痛苦也會有結束的一刻,只要挺過去了就是天高海闊!挺不過去也是被魏九找到殺死,就算今天不被魏九殺了,日後也會有更強的人來殺我,魏東流不會善罷甘休的。來吧,用一日之痛徹心扉,換得來日勃勃生機,值得!”楚江開的求生欲從來沒這麼強過,也許是因爲遇到了師姐讓他想要活着,活到跟師姐大婚,活到跟師姐生兒育女,活到與師姐白頭到老!
“那好,你先用靈力封上自己的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否則引來了人就功虧一簣了。我會用神魂之力包裹住你懸浮在這玉牀之下,免得這房間的主人回來發現你。”
“好,開始吧,早開始早結束,早結束早安心!”楚江開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想要痛苦來的更早一些。
用靈力封住了自己的嘴和嗓子,將身體全部交給老白,凝心聚意開始默誦隨他去身法口訣“來者無需迎去者不必追,造作皆下品,不如隨他去。上亦隨他去,下亦隨他去,前亦隨他去,後亦隨他去,左亦隨他去,右亦隨他去。悉皆隨他去,悉皆隨他去。”
老白神魂包裹着楚江開的身體,引導靈力衝向楚江開皮膚化爲無數的微小靈力刀刃,開始在楚江開每一寸皮膚上同時刻畫符文。彷彿幾百個紋身師拿着針在自己全身每一寸皮膚上同時扎畫,而且沒有片刻停歇,沒有一處停歇,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靈力刀刃如同侵入每一個皮膚細胞進行雕刻,毫不留情,流暢不停。所以老白才說這是非人的痛苦,片刻停歇都沒有,如墮無間地獄一般痛苦無間。
楚江開此時要比老白預想的更加痛苦,因爲封住了嘴和嗓子,連嚎叫都不能,無法將排山倒海鋪天蓋地如同充滿宇宙的痛苦宣泄出來,只能硬生生地用神魂承受,就連身體的保護機制也阻擋不住這浩瀚無邊的痛楚。楚江開只能憑藉着強大的意志,繼續唸誦着口訣,如同苦海孤舟一般,在痛苦中飄零,彷彿隨時可能翻船,卻偏偏沒有被吞噬。因爲這一葉扁舟之上彷彿有一輪明月在照耀,那是師姐在楚江開心中的形象,如明月一般皎潔無暇,照耀着他的心房給予他力量。
十二個時辰,一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老白也沒明白,當初自己將身法煉至小成時已經是玄紋境的實力了,靈力精粹所以兩個時辰就刻畫完畢,而楚江開現在才僅僅是靈珠境巔峰而已,這十二個時辰是怎麼挺下來的?老白縱然活了一萬多年,也不由得心生敬佩,這個變態到底是什麼怪物?
楚江開緩緩睜開眼睛,清澈的雙眼一下子變得無盡滄桑,彷彿在這痛苦之中他看到了什麼真相,好像隱隱知道了什麼卻又說不清楚,轉瞬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澈。逐漸掌控自己的身體,溼漉漉黏膩膩,一身的惡臭,卻感覺格外輕靈,彷彿洗盡鉛華一般。
此時楚江開身體表面靈力流轉,皮膚上隱隱暗紋,彷彿荷葉紋路。“這就成了麼,老白這些暗紋有什麼用?”
老白微微一笑“這是隨他去身法小成形成的荷清衣。雨中不溼,河中不沾,任他千般招式萬般技能,皆如荷葉一般一抖盡散,周身太極,奧妙無窮。就算被鋪天蓋地的無數技能轟炸,都可以毫髮無傷,從容前進。”
楚江開聽後大喜,自己這下才真的是天高海闊,可以於天地間任意馳騁,自在遨遊了。
從牀底下鑽了出來,伸伸胳膊,抻抻腿,轉一轉脖子,都很靈活。正要出門去找魏九,門卻突然被打開了,楚江開和那人差點臉對臉撞在一起,就這麼僵住了,面面相覷,氣氛變得特別尷尬。鼻子貼着鼻子,差一點兒就親上了……
那人正是內門第三的易輕塵,易輕塵一把推開楚江開,一臉驚愕“楚江開?!你在我的房間幹嘛?”然後狐疑地看了楚江開一眼,瞬間捏住鼻子“哇,你好臭啊,這一身白袍怎麼黑成這樣了?”
楚江開連連解釋,把魏九要殺自己的事兒說了一遍,自己是逃到這裡來躲一躲的“易師兄,真不好意思,我這隨機選了個沒人的房間,沒想到是師兄的屋子,看來咱們挺有緣啊,哈哈哈哈”楚江開尷尬地笑了笑,撓了撓腦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易輕塵一聽有些訝異“這魏家人也太猖狂了!難道欺我煉御峰無人麼!楚師弟你別怕,我去給你找盆水,你先洗洗吧,好臭啊。你就在我這呆着,我還真不信,那個魏九敢來找我要人!”然後捏着鼻子閃身出去找水了。
“誒,你別說這易師兄人還挺好的啊,老白你怎麼看?”
“剛剛看到這個小易易的身法形態,就是那天晚上來提醒你小心嶽鬆雲的黑衣人,確實挺不錯的,心眼也挺好。”
“哦?是他?”楚江開原本還有些訝異呢,原來黑衣人是他啊,不錯不錯,這個朋友可以交一下。
楚江開洗漱完,用靈力烘乾了衣服,原本白皙的皮膚在通明的暗紋作用下,白的更加通透。
推開門衝着守在門口的易輕塵道謝“多謝易輕塵師兄”
“師弟不必客氣,路見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況你我同門師兄弟又同在煉御峰。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只要力所能及的師兄絕不推辭。”易輕塵對着楚江開微微一笑,獨有一份淡然超脫的氣質。
“師兄真是古道熱腸,我楚江開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來,咱們一起喝一杯如何,聽說這煉丹系最出名的不是丹藥而是藥酒啊,小弟我早想嚐嚐了,哈哈哈哈”
“師弟被人追殺還能有這等氣魄,好,咱們就暢飲一番,之前就是我一人喝酒沒什麼意思,今天終於有伴兒了,好好好,哈哈哈哈”
這邊兩個人就開始喝了起來,而另一邊破陣而出的魏九正在忙着四處搜尋。這楚江開逃哪兒去了,公子已經吩咐了殺不了楚江開自己就不能回魏家,魏九也是急啊,本想着輕輕鬆鬆完成任務,沒想到那個楚江開上來就用陣法困住自己然後溜了,這煉御峰這麼大,自己是魏家人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尋找,只能悄咪咪地一點一點搜尋,時間只有三天,還是再搜得快一些吧。
魏九在小竹院所在的峰北搜了一圈不見人影,又去峰西的煉器系搜了一天也沒搜到,峰南是院長的居所他可不敢去,現在只能到峰東面的煉丹系找找了。
楚江開正和易輕塵喝得高興“易大哥啊,這是什麼酒啊好冰啊”
“此酒名爲寒霜:初味清澈如甘泉,中味冰爽透心,最後如墮冰窟一般周身表面凝結一層薄霜,故名寒霜酒。有清心醒神祛除火毒心燥之效。”易輕塵對着楚江開耐心解釋
楚江開哪裡品出這些東西,就只覺得冷颼颼的,還什麼初味中味後味?“啊哈哈,既然有好處就多喝一點,再來,乾杯”
易輕塵笑着搖了搖頭“楚兄果然一片赤誠天真,有趣有趣。咱們再來品一品這種酒”說着又拿出了一個小葫蘆給楚江開倒上“這個酒怎麼樣”
楚江開端起玉杯一口悶了“哎呀這個酒,很烈啊”又吧唧吧唧了嘴“嗯,很香啊”
易輕塵點了點頭“此爲烈日酒:初味醇香四溢,中味炸烈猶如千軍萬馬在口中拼命衝殺,後味溫暖舒爽沁潤靈魂。還可以迅速恢復元氣。”
“沁潤靈魂?恢復元氣?這個好,這個好,多來點多來點。”楚江開又悶了一杯“哈,好酒啊好酒。咱們這煉丹系怎麼還能煉至出這麼好的酒呢?不用煉丹的嗎?”楚江開微微有些醉,搖了搖頭恢復了一下清醒。
“近一千年以來,各大門派以酒爲丹,煉製各種藥酒,吸收快,效果好,口感也多樣,幾個呼吸就可以完全吸收,不必像服用丹藥一樣還要打坐吸收煉化,所以備受追捧。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一千年前各門派丹師外出時接連被殺或者消失,各種丹方也隨之不見。丹藥時代就此結束,各種靈酒和靈茶應運而出,如雨後春筍一般填補了丹藥的位置。”
“哦?什麼人要暗殺丹師?”
“這也是千年之前的無頭案,沒人知道是誰幹的,有人說是邪修,有人說是第一強派佑珠門,有人說是第二強派飛熊門,各種聲音都有卻都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啊哈哈,過去了就過去了,咱們接着喝,喝!”楚江開酒勁兒上來咯,越發暈乎
“楚師弟,不能再喝了,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去取些寒玉髓來給你醒醒酒。”把楚江開扶到牀上,易輕塵就要起身出門,卻被一把拉住了手“不要走,不要走,師姐,師姐……親親”
易輕塵一笑,看來這傢伙喜歡玉白清的傳聞是真的嘍,安撫好楚江開,搖了搖頭便出門去取寒玉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