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衣人

天高雲淡,一輪明月鑲嵌在那浩瀚無垠的穹宇中,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忽明忽暗的閃爍着。

白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各種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喧囂的集市大街上此刻一片寂靜。

若是說有聲音也就是偶爾一陣風聲吹過時,屋頂的小沙粒滾動的沙沙聲以及那店鋪前面插着的帆布小旗幟在空中飄揚的聲音。

皎潔的月光穿過窗戶灑落在房間的地面上。冷月雙腿盤膝而坐,手掌心自然的放在膝蓋處,潔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貼着那水藍色的衣服。一把隨身攜帶的寶劍斜倚在牀頭邊。

啪……

突然,屋頂瓦片破裂的聲音響起。正在牀上閉目打坐的冷月陡然睜開雙眼,眼瞼上擡眼睛凝視着屋頂。

啪啪……

接連幾聲和剛纔一樣輕微的聲音從屋頂傳來。冷月立馬抓起牀邊的寶劍,疾步向房外走去。

白羽一直關注着冷月的一舉一動,在窗戶的縫隙中看到她匆匆走出客棧的身影。於是,白羽又悄悄的尾隨其後離開了房間。

一陣陰風吹來,烏雲慢慢的遮擋了月光。地上那些樓閣建築物和小攤位的影子因爲光線的暗淡也逐漸變得模糊了。

一個黑色人影肩上扛着一個女子在屋頂快速移動着,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他的去路,方纔停了下來。

“把人給我放下來!”冷月冷冰冰的對黑衣人說。

微風拂來,那烏黑的秀髮和輕盈的紗衣在夜空中飄揚。手握三尺長劍,亭亭玉立,月光下英姿颯爽,盡顯七分俠氣三分柔情。

“哼,看來白天那兩個沒用的東西沒解決你果然是個麻煩事。現在就讓我親自出手吧。”

說話的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臉上繫着一條黑色布條遮去了半張臉。

“原來白天那兩個人是你派來的!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派人殺我?”冷月心中滿是不解,畢竟自己第一次來到黑石城,並未和任何人有過過節。

“只怪你自己太多管閒事了!”

在冷月的質問時,他把肩上扛着的女子輕輕放在屋樑上,然後站起身來陰森森的說。

黑衣人率先拔劍而出,凌空一劃,一道散發着銀色光芒彎刀劍氣瞬間朝冷月飆射而去。

冷月不慌不忙的將手中長劍自下而上一揮,一道豎立的散發着青色光芒的月牙劍氣同樣是朝前方飆射而去。

最終,一銀一青的兩道劍氣在屋頂中間處呈十字型相遇。

嘭!兩道劍氣一接觸立即發出爆破聲,繼而消逝。

兩人同時向前方騰空而起,在屋頂兩米上方兩把長劍互相碰撞着,時而發出耀眼的劍氣光芒。兩人兵器上未分出勝負,對轟一掌後都輕飄飄的落在那只有二十多公分寬的屋樑上。

黑衣人手握利劍向前直刺,冷月向上躍起空中旋踢在那劍背之上避過攻擊。此時,冷月已經繞到黑衣人背後,趁勢向黑衣人後背刺去。

黑衣人見前方無人立馬轉身,鋒利的劍劍已離自己心臟不過十公分,眼裡一陣驚悚,慌忙把劍在胸前一橫向上擋去。

冷月向後凌空一翻,一腳直接踢在黑衣人那中門大開的胸膛上。

黑衣人後退了幾步,捂着胸口穩住了身形,一口甘甜的液體剛涌上咽喉又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雖然敗退,但仍然沒有離去的意思。烏雲中流出來的月光照耀在那劍刃上,寒光閃閃。

突然,黑衣人向前跑出幾步向上躍起,速度極快,移動時竟在空中留下兩個虛影,看上去就像三個人同時空中揮劍。

三道散發着銀色光芒的劍氣同時從左右以及中間三個方向朝冷月襲去。

“沒想到他居然還會這麼精妙的劍招!”冷月潔白冷淡的臉上浮現一絲驚詫。

她同樣以極快的速度揮舞手中長劍,雖然把三道劍氣全部化解,但是那黑衣人已經從正面襲來。

劍尖與冷月的身體僅有幾公分的距離,冷月自然是避之不及。就在冷月差點被一劍穿心的危機時刻,一道更加凌厲強橫且速度比他們任何一人都要快的白色月牙劍氣從側面直奔而來。

呼呼。

劍氣太快,以至於掠起一道破風聲。

那黑衣人感受到劍壓,立馬放棄擊殺冷月的絕佳機會,轉身高舉長劍自上向下一劈。

黑衣人的劍氣哪裡抵擋得住對方那道白色光芒的劍氣,剛一接觸就被對方以摧枯拉朽之勢吞噬,最後擊打在黑衣人的胸膛上。

黑衣人直接從屋頂摔下地面一口鮮血噴出,急忙掙扎爬起來溜進大街的小巷子逃跑。

月光下,閃掠而來的人身穿一件白袍,身高八尺,執劍而立,正是剛纔尾隨冷月離開自己房間的白羽。

他看着下方狼狽而逃的人並沒有去追趕的意思,待那黑衣人消失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裡,才轉過身向冷月走去。

“冷月姑娘,你沒事吧!”白羽輕柔的問。

“白羽?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冷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哦!那個……我剛纔在客棧裡面聽到有打鬥的聲音就出來看一下,沒想到是你。”被這麼一問,白羽剛開始還有點結巴,不過反應還是挺快的。

“先看看那個小姑娘有沒有事吧!”心虛的白羽爲了岔開話題,指着那斜躺在屋樑上的女子說。

“嗯。”

冷月簡單的回了一句。等她轉身時,白羽拍着胸口,一臉慶幸的樣子深呼了一口氣。

“姑娘,姑娘!”冷月輕輕的搖了搖仍然昏睡着的女子的肩膀。

“要不這樣吧,我就在附近的逸軒樓客棧,先帶她回客棧休息。”白羽看上去很從容的提出這個非常合理的建議。

“你也住在逸軒樓?”冷月好奇的問。

“嗯,怎麼啦?”白羽扮傻地反問。

“今晚我也是住在那家客棧。”冷月平靜的回答。

“看來我們還真是挺有緣分的,既然這樣,那帶這位姑娘去客棧休息就更方便了。”白羽內心雖然既緊張又激動,但還是強行調整自己的情緒,保持一貫說話的語氣。

“嗯!”冷月點頭道,“那隻能麻煩你抱她過去了,把你的劍給我吧,我幫你拿着。”

“謝謝。”白羽把自己的寶劍遞給冷月,順口道謝。

“你怎麼冒那麼多汗?”冷月接劍的時候,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見白羽的手背和額頭都冒着晶瑩剔透的汗珠。

“可……可能是天氣太熱了。”說着就抱起斜躺在屋樑上的女子,趁冷月不注意擦了擦滿是汗水的手心,嘀咕了一句:“原來說謊的感覺這麼不好受!”

“你說什麼?”冷月以爲白羽是在和她說話,但又因爲聲音太小聽不清楚,所以問了一下。

“沒……沒什麼。走吧。”說罷,他便抱着女子往客棧方向閃掠而去。

此刻,誰也不知道他內心多麼希望懷裡抱着的是後面那個人……

他們把那個姑娘帶回了客棧裡並讓她在冷月房間的牀上休息。冷月坐在牀沿邊細心的照顧她,白羽則是靜靜地站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躺在牀上的姑娘的眼瞼緩緩的睜開了一點,長長的眼睫毛遮在那條細細的眼縫上,朦朧中她看到了兩張陌生的面孔。

她猛然睜開雙眼坐立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驚恐萬分的蜷縮到牀角去。

“不要抓我,求求你你們不要抓我!”她縮在牀角,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只是非常害怕的喊着。

“姑娘,不要怕。我們是剛纔從抓你的那個人手中把你救回來的。”冷月柔聲細語對那個姑娘說。

此時的她少了平時的冷淡,多了幾分關心弱者的善良,而這一切的不同都被另一個人收藏在心裡。

“姑娘,你知道那個黑衣人爲什麼要抓你嗎?”看到那姑娘的情緒逐漸穩定了,白羽也是輕聲地問。

“不知道。”雖然知道冷月和白羽兩個人並非壞人,但還是有些害怕,所以依然縮在一邊怯怯的回答。

白羽看到小姑娘還沒有完全擺脫恐懼,於是轉而對冷月說:“冷月姑娘,我看她剛纔受的驚嚇不小,要不然先讓她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嗯,也好。”冷月也是明白,因此對那小姑娘輕聲說:“今晚你就在這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送你回家。”

那姑娘沒有說話,只是怯怯的點了點頭。冷月從牀邊站起來,和白羽前後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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