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王慶剛走進鏢局,就聽見陣陣豪邁爽朗的笑聲。
舉目望去,一個身材魁梧,鬚髮皆白的老漢,帶領着一幫年齡都偏大的中老年人,正在挨個和觀戰的人打招呼。
王慶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以前看古裝片,一個千古疑案就是。那些在海捕公文上充滿抽象主義的肖像畫,是怎麼讓大家認出來嫌犯的。
古代的水墨畫,漂亮是真漂亮,意境也是真好,但唯一的問題就是不寫實。這從那坑爹的藏寶圖就能窺得一二。
所以王慶帶着多多大搖大擺的來到中遠鏢局,遇到了一件極度尷尬的事。沒人認識他,也不能這麼說,周圍隱身觀戰的各大勢力的人多半都認識,但鏢局的人沒一個認識的。
也許在鏢局人的認知中,這種登門挑釁的行爲,一定是拉幫結派,聲勢浩大的吧。所以見到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下意識的就認爲是來看熱鬧的,不但沒有王慶想象中的橫眉冷對,反而極爲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失策啊!王慶站在大門口,一時有些進退失據。就這麼進去吧,好尷尬啊,一點氣勢都沒了。有心退出去,換個更華麗的出場方式,又太刻意了。周圍高處,多少人盯着呢,非成江湖笑柄不可。
王慶默默地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記下,下回再有類似場面,一定要騎小舞登場。花了那麼大代價培養小舞,不就是爲了關鍵時刻裝逼麼。
至於現在嘛,王慶掃了一眼院中看熱鬧的人羣。好,既然你們喝茶,嗑瓜子這麼悠閒,那就別怪我了。
緩緩地抽出碎星,橫於胸前。在鏢局接待人員詫異的眼神中,曲指輕輕一嘆。
一聲清脆悠長的劍吟響起,王慶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從得到碎星開始,王慶就喜歡舞劍過後輕彈劍身,聽那動聽的劍吟。這也是他內心一點小小的虛榮,那純淨清脆的聲音和市面上那些妖豔賤貨拉開了極大的距離。
現在,這個毛病更甚了,名劍碎星的劍吟不但清澈,而且有一絲不可描述的韻味。
當然他現在彈劍可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點小愛好。前一段時間接觸的音攻多了,讓他也不得不思考,萬一遇上敵對的,自己怎麼處理。後來和陸老爺子深聊過,雖說人家不可能把吃飯的本事教你怎麼破解,但是一些不牽扯傳承的基本原理,還是不敝帚自珍的。
冬雷震,是王慶四季四雷中最不成熟的一式。是他嘗試融合自身雷法,震卦以及音攻的一式草創之作。目前的威力,別說用於爭鬥了,能嚇人一跳也需要特殊場合。
但是,現在用來卻有奇效。
中遠鏢局的格局和大部分鏢局差不多,寬敞的大門後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不但平時可以容納弟子練功,接鏢出鏢也方便安置。現在廣場周圍密密麻麻放置了大量桌椅,坐滿了鏢局請來觀戰的客戶。
東南七鏢會已經是純粹的商業組織了,又不像那些大門派下屬的鏢局,完全不缺業務,很多時候還是別人求上門來才行。他們完全把這次挑釁當做了一次品牌宣傳大會,實力展示的舞臺,請的自然都是經常合作的商戶或者潛在的客戶。
突然一聲劍鳴響起,這些還在相互熱切聊天,拓展人脈的商人起初並不在意,鏢局嘛,有點兵器聲實屬正常。可緊接着,耳邊就炸響了一聲悶雷。
轟隆隆的雷聲,似遠似近,似真似假,即像遠在天邊,又像在腦中炸響。這些商人有什麼修爲,好點的呆立當場,不堪的褲子都溼了。
嗯?
突然間,王慶就感到十幾道灼熱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一,二...呦呵,十二個,和情報一樣,這幫人還挺下本。
一個精壯幹練的漢子走到那位老漢旁邊,小聲低語了幾句。老漢聞言站頭看向王慶,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不過馬上就隱藏了起來,展現出過人的心理素質和對情緒的把控能力。
領着那名精壯漢子,面帶和煦微笑,迎上了王慶。
“哈哈,這位少俠面生的緊啊,敢問尊姓大名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王慶也掛上外交式的標準微笑。
“崑崙派,崆峒上院,智慶。如約而至,取回家傳之物。”
誒?老漢狐疑的看了看王慶,又看了看多多,最後往他們身後掃了一眼。
什麼意思?就這兩個小年輕,怎麼看也不像上門挑釁的啊。難道我們誤會什麼了?不應該啊,書信中挑釁意味十足,我們這麼多人不能都會錯意吧?
“哦,原來是智慶道長,你...”
正要說話,身邊的漢子趕忙拽了拽他衣袖,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啊?真人?老胡別鬧,你也是老江湖了,真人這個名頭能隨便用的麼。小門小派的自吹自擂也就罷了,人家可是崑崙高徒,有規矩的。”
他這話說的也沒毛病,真人的稱謂在道教是種極爲高貴的稱呼,不是誰都能叫的。小門小戶的有些自擡身價,讓別人這麼叫他,就像現在人不掛個總經理,董事長之類的都不好和人介紹一樣。但在崑崙這樣的大派,稱謂是很嚴格的。
準確來說,王慶確實沒資格稱真人,那是半步宗師特有的稱謂。
但是隨着修煉的艱難,半步宗師已經很久沒有新人了。一些實力強勁,地位足夠的道人也被尊稱爲真人。這屬於一種恭維的社交潛規則,互相擡一擡,也不算虛榮,最多算是客氣。
王慶微微一笑。
“江湖末學後進,確當不得真人稱呼。”
“哎,這就對了嘛。現在的年輕人,虛榮,浮躁。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你這個年輕人就很不錯嘛,混江湖,就是要謙虛,要有敬畏心。”
老漢名叫吳公達,是建康長風鏢局的當家,也是東南七鏢會的大當家。他本人出身書香門第,卻喜好商賈之事,對江湖之事卻不甚瞭解。之所以能當上這鏢局當家,除了其本身豐厚的身家,靠的就是他身後的那個漢子。
漢子名王玄範,出身不算好,只是當地一個沒落的小武林世家。但他自身資質上佳,靠着家裡殘缺落伍的一點傳承,艱難的練到了二流。
吳公達原本只是請他作爲保鏢,護在身邊。沒想到日久天長,和吳公達的女兒看對了眼。好在吳公達本身行商賈之事就被家裡瞧不起,也沒那麼庸俗,加上也喜歡這個忠厚老實的小夥兒,於是招做了上門女婿。
後來王玄範路遇奇遇,入手了一套還算不錯武功,下了十幾年苦工,終於達到了二流巔峰的水準。可惜也就到此了,受環境影響,幾乎不可能再有寸進。
偏巧玩家降臨那一刻,天地間泄露出一些先天氣。他抓住機會,一舉突進到了一流。
這一下吳公達有了底氣,不但吞了長風鏢局,還又在江湖中高價招攬了三名新晉的一流高手。坐擁四大一流,不但在當地一下打開了局面,還力壓衆人,正爲了東南七鏢會的大當家。
可惜,他在充大個教訓王慶時,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得意女婿,手腳冰冷,冷汗直冒。
王玄範雖說沒有大派的完整教育,但畢竟混了幾十年江湖。什麼是大派,他雖然也不清楚,但也隻言片語有絲瞭解。更何況剛纔的劍鳴中,分明有一絲一流高手特有的威壓。
翠煙樓的資料雖然提了此人已是一流,可也不過兩個月光景。他怎麼可能把意境控制的如此精妙,在場的多爲普通人,別說附加意境了,附加真氣全震死也是不難。但這手只驚不傷,確是好手段。難道這就是大派的風範?
王慶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否則也只能無奈的說。兄弟,想多了,我這是招式不成熟,只能附加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