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靠在椅子上,雙腳疊在一起蹺在辦公桌上,一雙好好的皮鞋後跟又被他給踩下去了,鬆鬆跨跨地套在腳上,隨着晃動不住地搖來搖去,隨時都是掉下去的可能。
“安少,二小姐的事情不管了?”陸塵問道。
“你有那份閒心還是多操心婚禮的事情,要是給老子搞砸了,你看老子到時怎麼收拾你。”安少斜了一眼陸塵,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陸塵討了一個沒趣,聳了聳肩,沒敢再接着說下去,隨即轉移了話題,“郊區的那塊地今天開始要投標了,您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什麼事情都要老子親自參加還養你們幹什麼?隨便派個人去,老子現在可沒那個閒心。”安少不耐煩地對陸塵說道,心情明顯地不好。
陸塵一看安少的樣子,便不再問了,默默地退了出去。
安少捏着手機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猶豫一會兒,給晏晨撥了一個電話。
晏晨一個早上都不在狀態。準確地說,韓憶和安健陽真的是噁心到她了。安瑞把她和邵華害得這麼慘,他們還怎麼有臉來讓她去說客?她看起來有那麼善良嗎?還是她給他們的感覺很聖母?
邵華,晏晨一想到邵華心裡就撕心裂肺地疼痛。安瑞的事情她知道了一些,她真的沒有想到邵母居然是安瑞害死的,這讓晏晨震驚又感到意外。
如果邵母在天有靈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她當初還會不會讓安瑞進門呢?晏晨不得而知。
只是邵華,真是苦了邵華了。晏晨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邵華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是城郊那塊地投標的日期,一切都穩操勝券,邵華把一切事情全權交給田秘書,自己靠在車門上點燃了一根香菸,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神情略有些複雜,猶豫了一下,按了結束鍵。
晏晨看到手機上面通話結束的字樣,微微一怔。曾幾何時,不管邵華在忙,在任何地方,只要是她的電話,從來不曾掛斷。他,到底怎麼啦?晏晨不甘心,拿起手機又給邵華撥一個。
邵華盯着手機屏幕看。手機顯示老婆來電,他用指肚細細摩娑,心裡一陣陣的刺痛,痛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這原本是他的女人,但是再過三天就要成爲別人的新娘了。這是讓邵華怎麼都無法接愛的一個事實。邵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好半天晏晨這纔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邵華心裡一片苦澀,他多想對晏晨說,他不好,他真的很不好,他想她了,想得心都疼了,可是他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他畢竟傷害了她。爲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孩子,傷了晏晨。
電話又是一陣沉默,如果不是手機裡傳來的彼此間的清晰可聞的喘息聲,晏晨一度認爲邵華掛斷了。
許久,邵華終於開口了,“晏晨,你能不能不要和他結婚?”
晏晨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心裡不免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如果不結婚可以嗎?答案是否定的,顯而易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晏晨現在是真的喜歡了安少了,單就即將到來的婚禮,她也不能讓安少成爲所有人的笑話。
邵華一顆心墜入谷底。果然事情如他猜想一般糟糕,晏晨喜歡上安少了,邵華在心中苦笑,卻又無可奈何。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很困難,但是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你和別的男人結婚。晏晨,給我一個機會再給自己一個機會,我們都彼此間好好想想行嗎?”邵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晏晨還是不說話,默默地掛斷了電話,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陽光明媚,心情卻灰暗到了極點。
她和邵華還有機會嗎?晏晨不知道,心裡一陣迷茫。
錯不在邵華,這一切全都是安瑞的錯,如果不是安瑞存心欺騙他們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呢?
安瑞,安瑞,你知道你這樣害了多少了?晏晨在心裡輕輕地叫着安瑞的名字,一時之間心裡百般複雜,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根本怨不得別人。
安少一直沒有打通晏晨的電話,一直提示就是正在通話中,這讓原本心情就不好的他,越發的有些糟了,手一揚,手中的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安少把腳收回,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就向外走去,臉上陰雲密佈。
陸塵和黃明正站在外面,聽到開門的聲音,兩人同時扭過頭看向安少,其中陸塵不解地問道:“安少,是有事嗎?”
“備車,爺要去參加競標。”安少陰着一張臉對陸塵說道。
陸塵眼中的不解更深了,卻也不問,點頭轉身向電梯走去。黃明跟安少的時間短,嘴欠地問了一句,“安少,剛剛聽陸哥說您不是不去了嗎?”
黃明的一句話一下子捅了馬蜂窩了,安少擡起一腳踹在黃明的腿上,“老子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了?嘴巴癢的厲害是不是?”
黃明被踹的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上,他嚇的不敢說話了,微低着頭乖乖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安少一看黃明這個樣子,心裡的憋悶稍稍好了一點,手插在口袋裡踢着鞋子向電梯走去。
黃明一見趕緊瘸着腳討好地把電梯給按開,請安少進電梯。
樓下陸塵已經把車準備好了,一看到安少的身影,立刻把車門打開,說:“安少,請上車。”
“嗯!”安少板着一張臉坐了上車,大腿蹺二腿,手開始撥弄着額前的垂下來的碎髮,臉色有些不好看。
陸塵看了一眼,便知安少今天的心情不好了,對着黃明抱以同情一瞥,攤攤手,趕緊上車,生怕安少一不小心又要發火了。
邵華和陸塵不期而遇。
“邵總,這麼巧啊!”安少一看邵華,搖晃着身體踢着鞋子向邵華走去,嘴裡發出一聲怪叫。
邵華看了一眼安少,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狠狠地抽了一口香菸,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拿眼睛看着安少。
安少吊兒浪當地站在那裡,渾身上下跟沒有骨頭一樣,不住地抖啊抖。“陸塵,給邵總下一個請貼,爺結婚的那天一定要請邵總過來喝兩杯喜酒。”安少微眯着眼睛看着邵華,臉上帶着笑意,頭也不回地對陸塵說道。
邵華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越發顯得冰冷,冷冷地看着安少,冷冷地說道:“安少,我還是那句話,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都不知道結果。”
安少眉頭挑了挑,心裡莫明其妙地升出一股邪火來,斜着眼睛看着邵華,手心直癢癢,有一種想要一拳揮在邵華臉上的衝動。
邵華毫不懼色迎上安少的目光,臉上一片清冷。
邵華與安少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噼裡啪啦地閃着火花,火星四濺,惹得陸塵等人一臉的緊張,生怕一不小心兩人就這樣打起來了。
打架,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少和邵華也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安少忽地咧嘴一笑,“邵總,你說得沒錯,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都不知道結果,競標已經開始了,我們是不是該進去看看了?”
“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情,我沒興趣,安少如果有興趣就請吧!”邵華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少,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安少氣得咬牙切齒。競標的事情時顯地他們落了下風,好在他的本意並不在此,不過,安少心裡憋着一股氣,就算他競標總不上,也絕對不會讓邵華那麼輕鬆好過。
想跟他搶女人,哼,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安少把商業競爭直接晉升爲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兩個男人爭一個女人的戰爭。
當然,他絕對會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人。
競標毫無懸念是邵代集團勝出。安氏集團志不在此,雖說競標書寫得很好,但是經過審覈安氏集團親不具備建築的資格,不過經過安少這麼一番折騰,邵氏集團比預算多了一個億,好在這是在邵華的意料之中,卻也並不感到意外。
王主任在這裡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這次他是主審,事先他早已經其他的人打了招呼,雖然他知道這事風險極大,一旦出事以後官職不保,但是這總好過相片曝光身敗名裂還會遭遇安家殘酷的報復。權衡再三,王主任鋌而走險,一個個地打招呼,好在邵氏的確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公司,事情做起來也不是那麼太難,一切都進行的非常
王主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競標一結束他立刻找到了田秘書。
“田秘書,事情辦好了,你是不是可以把照片給刪了?”王主任把田秘書拽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四下看看無人,壓低聲音小聲地說道。
田秘書笑了笑,“王主任,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了,我和邵總的爲人你也知道,像這種不仗義下三濫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會做的,照片早就刪了,你放心好了。”
“真的嗎?”王主任的臉上明顯地不相信。
田秘書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給王主任,“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好好看看。”
王主任訕訕地接過田秘書手裡的手機,仔細查看一番發現的確沒有那些不雅照,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把手機還給田秘書。
“王主任,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田秘書對王主任伸出手。
“合作愉快!”一直壓在王主任的心上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王主任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與田秘書握了握手。
田秘書的眼裡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安少在得知競標結果時一點也不沮喪,反倒一副很興奮的樣子,能讓邵華多出一個億來,就已經達到他的目的了,他一掃之前的鬱悶,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吩咐陸塵回安家別墅。
陸塵早已經習慣安少無厘頭時常抽風喜怒無常,不多言不多語,按照安少的意思把安少安全送回家。
晏晨坐在窗前的搖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手託着下腮一動也不動,就連安少進門也毫無察覺。
安少的好心情瞬間又沒有了,臉上一片陰暗。自從在得知安瑞沒和邵華髮生關係時,這個女人經常就是這副表情,她這個樣子到底有幾個意思?安少氣得心肝肺都是疼的,心裡的邪火蹭蹭向上冒,他踢着鞋子來到晏晨的身後,一把拽起晏晨拉入懷中,雨點般的吻就落了下去。
晏晨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躲開,用手去推安少。
猝不及防,安少一下子被推開很遠,他一臉愕然地看着晏晨,眼底一片濃濃的受傷。
“我…!?”晏晨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嘴脣動了動,想說一些什麼,可是一看到安少眼底受傷,卻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用行動才表達自己的心意。
晏晨向安少靠近,伸出雙手環抱着他的腰,主動把嘴脣湊了上去。
安少一絲反應也沒有,表情淡淡的,眼底有些複雜,一把推開晏晨轉身就走。
晏晨想要叫住他,想要追上去,但是最終沒有發出聲音,腳步也沒有動,她無力地跌坐在牀上,雙手捂着臉,久久不願擡頭。
安少和晏晨陷入有史以來的第一場冷戰之中,一個不想說,一個不知道怎麼說,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
精神病院裡,邵華抱着雙臂微眯着眼睛看着牀上五花大綁的安瑞,冰冷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安瑞用一種近乎於乞求的眼神看着邵華,口中發出哀求,“邵華,我錯了,你要殺要剮都行,只是請你看在我愛你的份上,請你饒了我好不好?”
邵華的嘴角揚起一道冷意,臉上一片殘酷,冷冷地說道:“饒了你?如果饒了你,我怎麼對得起我失去的孩子和被你害死的母親?嗯——”
安瑞的心裡升起一股涼意來,滿眼恐懼地看着邵華,身體如墜入冰窟之中,冷得她直想打哆嗦。
她錯了,她終於知道錯了,她也終於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冷酷和無情,他所有的溫柔和柔情只對一個女人所綻放,偏偏她不是那個人。
安瑞想笑,可是又笑不出來,想哭,眼淚早說流乾了。這一刻,她後悔了,她其實明明有很多種的選擇,但是偏偏卻選擇這麼一種飛蛾撲火自殺式的行爲。安少和安寧雖然喜歡欺負她,但是也只是冷嘲熱諷,沒有過多過激的動作和行爲。她一心想要脫離安家,但是現在看來,安家纔是能保護她的地方。
但是,一切悔之晚矣!
安瑞眼裡光線一點點地消失,眼睛裡是濃濃的絕望,如死灰一般,了無生氣。
邵華這還嫌不夠,他從田秘書的手裡拿出一疊照片放在安瑞的面前。
照片是上次安瑞上次醉酒之後衣衫不整時和王主任的不堪照。
安瑞本就面如死灰的臉頓時又激動了起來,她奮力地掙扎,手使勁地向上擡,奮力想要去撕毀邵華手中的照片。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安瑞嘶啞着聲音向邵華髮出凌厲的慘叫聲,“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我所做的一切全是愛你的。”
“愛?”邵華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突然間哈哈大笑起,笑過以後,他把手中的照片全摔在安瑞的臉上,“你這個賤人,你也配說愛?”邵華冰冷的眼神在安瑞的臉上狠狠地刮過,轉身離去。
“不要走,你不要走,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快放我出去。”身後安瑞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身體在牀上使勁地扭動着,試圖掙脫繩子的束縛。
一切只是徒勞,無濟於事。
邵華走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人鬼頭鬼腦地走了進來,看着安瑞嘿嘿地傻笑。
安瑞眼裡一片恐懼,她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人,心瞬間一緊,發出一聲尖叫,“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你給我滾出去。”
來人被安瑞的尖叫聲嚇了一大跳,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臉色立刻白了,開始在房間裡打轉轉,嘴裡不住地嘟嘟着,“我的棒棒糖呢?我的棒棒糖呢?是不是你拿走了?嗯?”那個人說着說着,眼露兇光地看着安瑞。
安瑞嚇得身體一顫,連連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根本不是我。”
“不對,就是你,就是你。”那人一步步向安瑞逼近,眼睛落在安瑞的手指上,慢慢地口水流了出來,他先用手指在安瑞的手上的碰了一上,接着歪着頭盯着安瑞的手指一直看着,口水流得更厲害了。
“嘿嘿,雞爪子,一定很好吃。”那個人嘿嘿地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安瑞的手指就開始舔,一根根,慢慢地舔着。
“放開我,你放開我。”安瑞嚇得心神俱裂,閉着眼睛發出一聲凌厲的尖叫聲。
那人的眉毛直皺,舔了半天好像感覺到沒味道,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頓時病房時響起安瑞的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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