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安風下意識喃喃對安老太太說道,“這絕對不可能。昨天我已經把它銷燬了。”
“你這個畜生,居然爲了這個對何鑫暗下黑手,你簡直是一點人性也沒有。”
安老太太安風失望到了極點,還有一陣痛心夾帶在裡面。安風居然對他的表弟下手,他怎麼就忍心下得去手呢?
“人性?奶奶,你告訴我是什麼是人性?嗯,不是你經常教導我們做生意心一定要狠嗎?怎麼?現在又要說我沒人性了?奶奶,你不要唬弄我了,何鑫手裡的東西我已經給毀了,你們威脅不到我。”
安風在賭,他賭何鑫沒有備份,他賭安老太太一定是在詐他,一驚之下,他冷靜了下來,臉上慢慢地恢復了平靜,他帶着笑意看着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對安風亦是無話可說。心中卻是無比的慶幸,幸好沒把公司交到安風的手上,要不然他一定會把公司朝邪路上帶。販賣軍火,洗黑錢,殺人,這哪一樣不是死罪?不是要槍斃的?
安少自始自終緊抿着的嘴脣沒有說話,依舊是吊兒浪當地靠在椅子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腳尖晃啊晃啊,無聊了手還在桌子上敲啊敲啊,在寂靜的會議室顯得格外的刺耳。
股東們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茫然無緒,他們怔怔地看着安老太太和安風到底在說什麼。
安老太太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緩緩拿了上來,向安風把手心攤開。掌心裡赫然躺着一個u盤。
安風的心驀地一驚,瞳孔下意識地猛地一陣收縮。
這裡面真的有他昨天看到的東西?
安風半信半疑。
安老太太把u盤放在桌子上。
安風只是看了一眼,並不伸手去拿。
股東們察覺到了事情的異樣,不想參與安家的事,於是有人找藉口走了出去,接着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不一會兒的功夫,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地都走,只剩下安老太太,安風和安少。
安風用手揪住領帶鬆了鬆,安老太太右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想看看這裡面的內容?”安老太太凌厲的眼神在安風的臉上掃了一眼,低沉而又緩慢地說道。
安風看了一眼,身體還是穩穩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安少這時動了,兩條腿換了換,身體動了動,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有些累了。
“何鑫讓我們饒你一馬。”安老太太緊盯着安風的眼睛,慢慢地說道,“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有些傻了,你把他給打了,他居然還在爲你說話,希望我們不要爲難你,也不要把這個東西交給警察,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很傻?”
安老太太說到最後一句,反問安風。
安風抿着嘴脣一言不吭,微眯的眼睛裡射出一道精光來,視線若有若無地盯着桌上的u盤。
“安風,你還是回美國去吧!帶着席慕兒一起走,永遠不要再回來了。”安老太太停頓了一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安風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但他畢竟是她的孫子,安老太太再狠心,也絕對不會親手把安風送到監獄裡去。
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安風被槍斃。
除了讓他走,別無他法。
最好是走得遠遠的,從此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永遠。
安風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呼吸有些紊亂。要他走?呵呵,做夢去吧!他既然回來了就沒有打算要走。
不要拿u盤來唬弄人,他根本不會受任何的威脅。
“我是絕對不會走的。想把我趕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安風終於開口了,他盯着安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
安老太太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安風,然後她把桌上的u盤推到了安安的面前。
“小靜,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給安風看看,別讓他以爲我們是在騙他。”
安少雙腿放了下來,伸手把u盤取了過來,搖晃着站了起來,把u盤插入電腦中,接着打開投影,關於安風犯罪的事實證據出現在大家的眼中。
安風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但是呼吸聲一點點急促起來,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身體向外散發陣陣寒氣,室內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之下。
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安老太太看向安風,慢慢地說道。
安風的呼吸又急促了幾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霍地起身,一腳踹倒身旁的椅子,他在原來走過來走過去,臉黑得像天邊的烏雲。
安老太太和安少靜靜地看着安風,一言不吭。
會議室的電腦依舊還在繼續放着。
安風突然間發飆了。他提起一把椅子,一把狠狠地砸在牆上,“砰”的一聲巨響,椅子瞬間成了一堆碎片,安風把手裡的椅子腿狠狠地扔在地上,接着舉起電腦狠狠地摔在地上。
電腦在地上跳了幾下,屏幕閃了閃,然後一片黑屏。
安風胡亂地把u盤拔了出來,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一邊踩嘴裡還不停地叫着:“讓你放,讓你放,這下老子還看你們怎麼放得出來?哈哈…”
安風的嘴裡發出一陣陣地狂笑聲。
整個人如同瘋了一樣。
安老太太和安少一動也不動,冷眼看着安風發瘋發狂。
會議室外面站了很多的人,他們聽到裡面發出一陣陣巨響,忍不住心驚肉跳,他們在心裡猜測着,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武華推門想進去,被陸塵攔住了。
武華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陸塵,手慢慢地從門把手上撤了下來,默默地退向一旁繼續站立。
“沒什麼事,大家都散了,都各忙各的去吧!”陸塵揮手讓圍在會議室外的人都離開。
人們的眼中全是疑惑,他們敏銳地察覺到安氏又要變天了,他們面面相覷,互相看了一眼,帶着滿腹的疑惑一個個慢慢地離開了。
會議室裡安風終於停下來了,他喘着粗氣看着安老太太和安少,呼哧呼哧的,眼睛一片通紅。
一直沉默不語的安少這時突然開口了,“不要再白浪費心機了,我手裡還有。”
安風忽地擡起頭看着安少,面容猙獰,眼中露着兇光。
“想殺人滅口?”安少挑了挑眉毛。
一片冷笑。
“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安風死死地盯着安少,忽地一轉臉手指指向安老太太。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爲什麼你們一個個地都偏向他?你們從小就把他繼承人一樣的培養,你們有沒有給過我機會?爲什麼在你的眼裡就只有他的存在?你們何曾正眼看過我?這不公平,這對我根本不公平。”
安風真的很恨安老太太,同樣是安家的子孫,爲什麼安靜一生下來就註定是安氏的繼承人?而他只遠遠看着羨慕的份。這對他來說,真的很不公平。他們連一個競爭的機會都不給他,這怎麼能令他服氣?
安風一直堅信,如果他們給一個他和安靜競爭的機會,他一定比安靜做得更好。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給你機會?”安老太太等安風冷靜了下來,她擡眼看着安風反問。
“有嗎?你們有嗎?你們的眼裡只有安靜,只有他。”安風忽地又大聲叫了起來,手握成拳頭,狠狠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一開始,你和安靜都是安氏繼承人的人選,只是後來我們發現,安靜纔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我和你爺爺才着重安排對安靜的培養。”安老太太緩緩地對安風說道,思緒一下子又拉回了許多年前。
那個時候葉馨還沒有死,安靜和安風都還小,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就開始在安風和安靜之間挑選安氏的繼承人。她記得那個時候安風好像才五歲。
五歲對別的家庭來說,那只是一個孩子,可是對安家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年齡,這是決定誰是安家繼承人的一個重要的年齡。
測試很簡單,他們只是問了一個問題。
問題是這樣的,如果你的親人犯了錯,你會怎麼做?
安風和安靜給了不同的答案。
安風給的答案是,不管是誰,只要犯了錯,都要受到懲罰。
安靜的答案是,他會幫助他們一起改正錯誤。
就是這個問題,決定了安靜是安氏集團的繼承人。
理由很簡單,做生意賺錢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沒有容人之心,沒有給他人改正錯誤的機會,無論你的成就再大,註定也是失敗的。
安風自然不知道這一點。
當他聽安老太太說起這事時,他突然不可遏止地笑開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荒唐,真是荒唐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懂什麼?你們就這憑這個問題決定了我的未來,這簡直是太可笑了。”
安風對安老太太一聲怒喝。
狀如瘋狂。
“可笑嗎?我反倒覺得這一點也不可笑。你看看小靜,他的脾氣好嗎?不好。他經常對他的手下不是打就是罵,可是那些人卻依然對他不離不棄。這些年你的父母沒少做出一些事情來,但是他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眼,只要不是太過分,他從來不說。”
“那是他婦人之仁,他根本不配當一個真正的商人。”安風突然打斷了安老太太的話,一聲暴喝。
“婦人之仁?呵呵,安風啊安風,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安老太太對安風的偏執真的是無話可說了,搖頭嘆息,同時心中又生起一絲慶幸,幸虧那個時候選擇了安靜,如果是安風的話,安氏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就包括他們這些人,安風也不知道會怎麼安排。
安氏是家族企業,首先是以家爲首要,一定要團結,如果不團結,家裡一片散沙,公司還會長久嗎?
只怕是離倒閉不遠了。
這也是安氏一直屹立不倒的一個重要原因。
安靜做到了,有他在這個家一天,這個家永遠就不會散。安風卻不行,他連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手,還有他什麼不能做的?
安老太太也承認,安風的確很有能力,在生意場上,甚至比安少稍勝一籌,但是,這並不表明什麼,也代表不了什麼。安氏繼承人不只是會做生意會賺錢,而且要有一顆寬厚的心,絕不做違法的事情。
安風有野心,做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如果安氏交到他的手上,結局只有一個,那只有垮掉。
“安風,不管怎麼說,在國內你已經待不下去了,回美國去吧!”安老太太對安風說道。
“不,我不走,你們休息把我趕走。”安風又開始發瘋了,臉上一片扭曲,眼睛通紅。
他精心策劃了這麼多久,他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在安氏,他們不能就是這樣說讓他走。
不能。
安風嘴裡喃喃自語,開始在原地打轉轉,然後看着安老太太,撲通一聲跪在安老太太的腳邊,抱着安老太太的腿哀求,“奶奶,我知道我錯了,能不能不要讓我走?我好不容易纔回來,我想待在你的身邊,陪你照顧你。”
安老太太垂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老了,她也希望兒孫滿堂,膝下承歡,這也是當初她爲什麼讓安風回國的原因。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讓安老太太認清了一個事實,當年老爺子讓安風去美國那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她是老糊塗了纔會因爲貪戀親情把安風弄了回來
看看,她惹下了多少麻煩。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
“安風,起來吧!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話就趕緊走吧!”
安老太太並不伸手去扶安風,只是看着安風對他說道。
安風驀地擡頭,臉上一片兇狠。
安老太太嚇了一大跳,眉頭皺了起來。
他想幹什麼?他的這個表情是不是也想對她行兇?
安老太太心中僅存的一點點同情慢慢地消失了,看着安風,厲聲喝道:“怎麼?你是不是也想對我這個老婆子下手?”
安風抿着嘴巴不說話,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一片鐵青。
“你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我回美國?”安風緩緩地問道。
語氣森然。
安老太太盯着安風,心裡寒成冰。
安少已經靠了過來,站在安老太太的身後,冷冷地看着安風,手很隨意地落在椅子上。
“奶奶,您可別逼我,逼急了,我什麼事情都會幹得出來。”安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老太太,發出一聲冷笑。
“你這個畜生,你還真反了你啊!來來,我活了這麼一把歲數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威脅,而且還是自己的親孫子。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對付我?”
安老太太怒極反笑,顫抖着手指着安風,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中一片痛心。
安風盯着安老太太半晌,忽地笑了一聲,然後後退一步。
“我不敢對您怎麼樣,我只知道,是您一直在逼我。你在逼我你知道嗎?嗯?”
“我逼你,是你自作孽,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販賣軍火,殺人,洗黑錢,這一樁樁一件件是我們逼着你去做的?”
安老太太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
“不要再跟我提這些。如果不是你們把我送到美國,會有這些事情發生嗎?這一切都怪你們。還有你。”安風突然面向安少,一臉的陰狠。
“如果不是你,我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嗎?你該死,你爲什麼不去死呢?那場車禍怎麼沒把你撞死呢?就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孩子,是老天開眼,讓晏晨的肚子裡的孩子掉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就是報應,報應,哈哈哈…”
安風一陣狂笑。
“啪”的一聲響聲,安風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安少,手握着頭,血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安少一把椅子砸在安風的頭上,椅子散架了,安風的頭上敢冒出了鮮血。
安少的手裡還拿着一椅子靠背,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安風,一步步向他走去,手中的椅子靠背對着安風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安少沒有手軟。
晏晨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這是安少心裡一直的疼痛。安風觸到了他的傷口,還未曾結疤的傷口就這樣又流出了血。
他不打安風打誰?
安風抱頭鼠竄。
安少的心裡一直介懷。他總認爲是他害死了晏晨肚子裡的孩子。他之前曾很自私地想要再和晏晨多過幾年兩人世界,對這個孩子的降臨一直不是那麼喜歡。
誰知孩子就這樣沒了。
雖然那是安瑞所爲,可是安少的心裡一直認爲那是自己的錯,他的這份愧疚後悔一直在心裡藏着。
一碰就疼。
安少追着安風一直打,打得安風只有只招架之勢,毫無還手之力,一直到把安風打倒在地上,安少這才停了手。
安老太太一直穩穩地坐在那裡了,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少打累了,吐了一口氣,一臉嫌惡地把手中的椅子殘體重重地扔在地上,伸手打開會議室的門讓陸塵進來。
“安少,給。”陸塵在外面早就聽到了裡面的動靜,甚至猜測會大打出手,所以早早地就把乾淨毛巾備好了,一看到安風滿臉是血倒在地上,眼中一片明瞭,立刻把毛巾遞給了安少。
安少接過毛巾開始擦手,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擦,擦完了把毛巾重重地扔在安風的臉上。
這張臉看着他眼疼,蓋住一點好。
陸塵很有眼色給安老太太重新泡了一杯茶,體貼地放在安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請喝茶,這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毛尖,您嘗一口。”
“嗯!”安老太太輕輕地點點頭,伸起端起茶杯,吹了吹,嚐了一口,贊聲不斷,“的確是好茶。”
陸塵聽到安老太太這麼說,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安風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偶爾身體抽搐一下。
安老太太慢慢地品茶。
安少重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雙條腿疊放在辦公桌上,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額前垂下來的碎髮。
“安少,送醫院嗎?”陸塵在一旁問道。
“送什麼醫院?死不了。給阮飛打電話讓他過來處理一下,還有那個誰?席什麼的女人,給她打電話,讓她趕緊把安風給弄走,不要再讓爺看到他們,爺看到他們就是眼疼。”
安少的手停了下來,想了一下,對陸塵說道。
“好的安少,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陸塵應了一聲,對安老太太抱歉地笑了笑,拿着打開門走了出去。
會議室的門開了又關上了。
武華眼睛瞥到地上躺着一個人,心裡不由得吃了一驚。
安總怎麼啦?
他想上前推門看個究意,但是安少的人一直攔在門口不讓他進,他是有心而力不足,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會議室裡一片靜悄悄。
安老太太的視線不曾在安風的身上停留半分,低頭垂眸,靜靜地坐在那裡。
安少剛剛活動了筋骨,神情氣爽,心情大好,腳尖晃啊晃,手開始輕輕地腿上有節奏在敲着。
大約半個小時後,會議室的門終於再次被打開了,阮飛和席慕兒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奶奶。”阮飛和席慕兒看到安老太太,恭恭敬敬在叫了一聲。
“嗯。”安老太太點了一下頭,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對席慕兒招了招手,“來,過來坐。”
席慕兒不敢違抗,小心地避開地上椅子的殘體,拉一把椅子坐在安老太太的身邊,眼睛不時目瞟向躺在地上的安風。
卻,一聲也不問。
阮飛開始忙碌起來,他先是查看了一下安風頭上身上的傷口,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以後這纔開始爲安風止血包紮傷口。
陸塵叫了兩個保潔員進來,吩咐她們立刻把會議室打掃乾淨。
保潔員在公司幹了很長時間了,知道什麼該自己知道,什麼不該自己知道,她們低着頭默默地快速把地打掃乾淨以後便匆匆地走了。
陸塵又去了門口守着。
安老太太拉着席慕兒的手,慈祥地說道:“慕兒,別怕,也別擔心,剛剛他們兄弟兩個人起了一點衝突,動了手,也沒有多大的一點事。”
席慕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地抽了一下,沒有多大點事?沒多大事安少會對安風下那麼重的手?這地上可是流了不少的血。
席慕兒對躺在地上的安風絲毫沒有心疼的意思,她對安風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活該。
她真的覺得安風就是活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就知道折騰,現在這可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折騰的過火了吧?惹起衆怒了。
“慕兒,有一件事情我想拜託你,希望你能答應我。”安老太太一看席慕兒的表情,這心中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席慕兒怕是一點也不喜歡安風,看到安風硬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但是爲了孩子,就算席慕兒不喜歡安風,那也只能委屈她了。
“奶奶,有什麼吩咐請儘管直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到。”席慕兒被安老太太的語氣驚住,有些受寵若驚,擡眼對安老太太說道,恨不得把心掏給安老太太看看,以示自己的決心。
“這不是辦得到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辦的問題。我希望你答應我,你和安風一起去美國。”安老太太看了一眼席慕兒,緩緩地說道。
“啊——”席慕兒有些嚇到了,輕輕地啊了一聲,瞪大眼睛看了看安老太太,又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安風,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如果跟安風去美國,她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獨自帶着孩子長大。
席慕兒對安風沒有過多的感情。那一次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很不愉快能痛苦的事情,至今她都不願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因爲那是她的恥辱。
現在安老太太讓她陪着安風去美國。席慕兒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第二個反應還是拒絕。
“奶奶,對不起,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父母就是一個女兒,如果我走了,誰來照顧他們?而且您也知道,安風其實根本不喜歡我,這個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這些都不重要。”安老太太搖搖頭,“慕兒,你聽我說,我問你,你希望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見不到爸爸嗎?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長大了,問他的爸爸在哪裡你怎麼回答?或者有一天孩子與安風意外相遇,你又怎麼解釋?慕兒,做父母的不能太自私了,不能只想到自己而不去考慮孩子們的感受,這樣對他是不公平的。”
席慕兒默不作聲,默默地低下頭。
安老太太所說的她都明白,可是她真的沒辦法也不想願意陪安風去一個陌生的國度,更何況,她與安風只是一夜情,互相根本不喜歡,如果不是因爲那一次偶然的相遇,只怕現在他們依然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輩子這樣擦肩而過了。
不可否認,安老太太的很有道理,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因爲孩子而勉強地走在一塊,這樣真的能幸福嗎?
席慕兒不知道,也不想去嘗試,她不敢,她怕受到了一絲一毫的傷害。
對她,對孩子,這都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
可是安老太太的話她又不得不認真地考慮。到底要不要去美國?
席慕兒想一口拒絕,但是一看到安老太太所期盼的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不想傷了一個老人的心。
可是讓她去美國,離開父母,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真的做不到。
席慕兒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安老太太一直在等席慕兒的答案,她看到了席慕兒眼中的掙扎與爲難,也知道其實這樣對席慕兒很不公平,但是,爲了孩子,她必須要去關國。
和安風一起去。
安少在一旁不耐煩了,腳放了下來,對着桌子踢了一下,口氣十分不悅地對席慕兒說道:“磨蹭什麼呢?今天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現在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席慕兒被安少的動作嚇了一大跳,身體忍不住瑟縮一下,臉上微微有些恐懼。
她怕安少,真的怕。在她看來安少其實和安風都不是什麼好人,做事情都是不擇手段。
“不要嚇到慕兒,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呢!”安老太太橫了一眼安少。
安少重重地哼了一聲,背靠在椅子上抿着嘴脣不說話了。
安老太太轉過臉看着席慕兒,放柔聲音,溫和地說道:“慕兒,不要理她,給我一個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安老太太的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席慕兒的心裡就是百般不同意,此時也無法拒絕。再者,她也無法拒絕不了一個滿頭銀髮,滿臉皺紋的老人對你的請求。
於是,席慕兒牙一咬,點頭答應了。
“奶奶,我去,我和安風去美國。”
“好孩子,奶奶果真沒有看錯人,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安風我就交給你了,你照顧好自己也要照顧孩子,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安老太太一臉的欣慰,拍了拍席慕兒的手再三叮囑。
席慕兒除了點頭,再也說不什麼。
安少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哼了一聲,鼻孔朝天。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給她講什麼好話,直接把她架上飛機,看她還怎麼反抗?
哼!
安少的眼中盡是不屑,看也不看席慕兒一眼,視線投在忙亂的阮飛的身上。
“哎,你到底行不行啊?怎麼那麼長時間?不行的話趕緊說,別把人給治壞了。”
阮飛在心中苦笑,看來他是一輩子都沒有爲自己正名,洗掉過錯了。意外,上次真的是一個意外,他不是故意要把安少的腿給接歪的。他寧願傷到是他自己的腿,也不願是安少的腿。
“一會兒就好了。”阮飛清理完傷口以後,脫下手套對安少說道。
“把陸塵叫進來。”安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安風,他對阮飛說道。
“嗯!”阮飛應了一聲,走到門口衝着外面叫了一聲,“陸塵,安少找你,你進來一下。”
陸塵聞聲走了進來,向安少點點頭,“安少,您找我?”
“嗯,趕緊地把安風給我弄上飛機,記住,是爺的私人飛機。”安少對陸塵吩咐道。
“是,安少。”陸塵點頭,打開門叫了兩個人進來,擡着安風出去了。
席慕兒也跟着站了起來。
“奶奶,我也要回去收拾一下,您多保重身體,到了那邊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安老太太望着席慕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好,從孩子的角度她認爲他們沒有做錯,可是站在席慕兒的角度,她覺得這樣做似乎又錯了。
只是希望以後安風能對席慕兒好一點,畢竟他們都共同的孩子。
會議室終於清靜了。
阮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安少說道:“解決了安風,現在該是你的問題了。”
安老太太聽阮飛這麼一說,立刻把目光投在安少的身上。
“你怎麼啦?”
安少的臉很臭,恨恨地瞪了一眼阮飛,似在責怪他多嘴。
“瞪?你瞪我,我也要說。奶奶,你要好好勸勸安少,他的胃拖不得,再拖下去只怕會出大問題。”
阮飛一點也不在乎安少想要殺人的眼神,把安少目前的身體狀況向安老太太介紹了一番,說到最後,他對安老太太說道:“奶奶,您說說,這病能拖嗎?拖着拖着就成大問題了。”
阮飛其實有些話誰也沒有說,包括安少自己。
安少的胃裡有一個不名的陰影,目前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做胃鏡,他嫌惡心死活不做,阮飛的心裡有些擔心,就怕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
如果是那樣的話,安少現在很危險很危險。他現在必須住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一旦有什麼異樣,立刻就要動手術,要不然遲了的話,一切都來不及了。
安老太太一聽就着急了。
“小靜,聽阮飛的話,立刻住院檢查。”安老太太嚴厲地對安少說道。
安少是一臉的滿不在乎。
“奶奶,你別說他在這裡胡說八道,他就是一庸醫,上次我一個小小的手術,結果被他折騰地在牀上多躺了幾個月。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他說的那麼嚴重,就是胃病,打小落下的毛病。”
安少對着阮飛甩眼刀子,刷刷的,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扎幾個血窟窿出來。多嘴不是嗎?有病他自然會去看,他金貴着呢!他才結婚沒多久,老婆還沒有愛夠,孩子還沒有,這安氏還有一大攤子的事等着他處理,他絕不能倒下。
他要是倒下了,這家裡老老少少的指望誰?
指望晏晨?
是,他承認,晏晨的確有能力把安氏撐起來,可是他心疼啊!他娶女人回來不是讓她爲安家做牛做馬,操勞一生,他娶她是因爲愛她,把娶回來是疼的。
安少本來就打算等安風的處理好了以後就去美國看病,找個藉口,悄悄地去,然後看好病再悄悄地回,哪知阮飛這個嘴快的一下子就透露了出去。
他心裡這個恨啊,恨不得直接噴阮飛一臉的口水。
他對安老太太說了,這不是存心讓她老人家擔心嗎?
阮飛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事情了,他趕緊收拾東西,在安少發火之前,和安老太太打了一聲招呼,提着自己的小藥箱就溜走了。
安少氣得心肝肺都是疼的,他怎麼就認識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東西呢!
庸醫。
安少在心裡恨恨地罵道。琢磨着碰到阮飛以後,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最好是拿針線把他的嘴巴縫上,看他還大嘴巴不。
“晏晨知道這件事嗎?”
安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擡眼問向安少。
安少搖頭,“暫時還沒有對她說。我本來是打算瞞着她的。”
“那就不要說了,你儘早地安排一下,身體纔是最重要的,身體垮了,掙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安老太太想了想,贊成先不告訴晏晨。
晏晨已經夠忙的了,每天忙着公司忙着家裡的事,勞心勞神。安老太太不想讓晏晨再跟着擔心,再說了,只是去做一個檢查,說不定什麼事情也沒有,何必讓晏晨跟着一起擔驚受怕呢?
“奶奶,我把公司的事處理好了以後就走,美國那邊陸塵已經聯繫好了。只是這公司就是勞你多費心了。”
安少的心裡有很多的不放心。一是公司,二是晏晨,三是安老太太。他走了,留下這幾個女人就要受罪了。
“放心,我這個老婆子的身體還硬朗,腦袋還沒有糊塗,你就安心地去治病,公司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安老太太發出一陣爽郎的笑聲,滿臉皺紋的臉上如一朵盛開的菊花。
心裡卻是無比的苦澀。
安風用心險惡,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地想要得到安氏,最後落得個被趕走的下場。
而她的好孫子,安靜爲公司費心費神,病了也沒時間去看。她現在已經是垂暮之年,正是在家頤養天年的時候,沒想到卻要重新接掌公司。
她要怎麼向大家交待?她又能瞞得住晏晨多長時間?
到時候晏晨來質問她,她要怎麼向晏晨說?
一想到以後的種種,安老太太的嘴裡就像吃了黃連一樣,苦不堪言。
------題外話------
安風終於解決了,當然,會令很多妹子不滿意。這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