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流雲海域的天際,皓月當空繁星點點,海風舒適輕柔,讓人倍感舒適。===
“譁!譁!譁~~~”
距離流雲島不遠的納浪嶼,並不是很平靜,儘管海浪看着並不兇猛,波盪在小島嶼上,卻激起一蓬蓬很高的浪雨。
處於納浪島中央泉潭中的陳峰,盤坐在光滑大石之上,只穿了一條獸皮短褲,**雖充滿了蒼老褶皺,可是依舊帶給人壯碩的視覺感官。
“呼~~~”
一行黑影帶着淡淡的兇蠻氣息,閃入納浪嶼中,卻在陳峰所在的泉潭邊上單膝跪地。
“主子。”
身高三丈猶如鐵塔般的壯漢,聲音憨厚低沉,對着陳峰恭敬見禮道。
“我知道你在這流氣宗中,沒什麼事的話,用不着過來,裝作不認識我就好,免的別人起疑。”陳峰並沒有同壯漢多做交流的意思,盤坐在大石上,略微揮了揮手。
聽到陳峰的說法,壯漢也沒有再言語,只是點頭起身,腳下在地上一蹬,就已經踏射出納浪嶼,消失在夜色之中。
找來陳峰所在納浪嶼的壯漢,正是之前被喬雪晴安排出靈虛界星的阿蠻,在遲暮浩劫徹底平定之後,他沒有跟到陳家一衆主事之人的情況下,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這纔回到了流氣宗。
因爲在流雲峰不露面的關係,阿蠻存在於這裡的事情,少有人知道。更不聽令於流氣宗的主事之人。
對於平時要麼愣神,要麼傻吃傻睡的阿蠻,就連流氣宗主乾源。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尤其是阿蠻身爲陳家奴僕的身份,也極爲敏感,一旦走漏出去,極容易引來禍事。
遲暮浩劫過去了一百多載的時間,陳家的消息,就好似在靈虛界絕跡一般。再加上靈虛界星的情況也有了變化,已經少有人再提起。
至於程芸和卜芳,則是沒有與阿蠻在一起。而是選擇去了相對安寧的北海靈域,這些是陳峰都知道的。
“如果要成就如意靈基中的第三件寶精,還得需要一件重器才行,眼下我手中掌握的寶物之中。除了原罪鼓。以及從無風力場中得到,內斂古輝花紋小石瓶之外,已然沒有太過適合的器物。”置身於浪雨之中的陳峰,心中思量着,要不要抓緊時間找尋出路。
妙源海中部區域的罪釁禁區尚在,這是陳峰之前通過窺伺,非常清楚的,因爲對那處奇地有些瞭解。如果對其下手,得到好處的機會也很大。
“除了如意靈基的第三件寶精之外。也得想辦法得到一件堪比始古手串的重寶,作爲如意靈基的源胎之寶,這種事情怕是會更加的難辦!”陳峰暗暗通過自身的無極霸意,在如意環和搖天令寶精剛剛成型不久,暫且對兩團寶精進行塑形,讓其大致化爲了令牌的形態。
之所以勉強讓兩件寶精,塑爲令牌的形態,陳峰是出於始古靈基三道劍印形態相近的關係,也是他有意想要讓丹田氣海的兩種靈基,達到一個相對均衡的狀態。
“仇天九那個傢伙,雖沒有被靈虛禁地的強者拿住,去也不在妙源海中部區域了,這倒是對我打罪釁禁區主意,騰出來一些機會。”陳峰神色複雜,喃喃言語道。
此時將遲暮之氣,完全排出體外的陳峰,已經可以使得蒼老的**恢復青春,不過他隱瞞身份的期間,卻沒有這麼做的打算。
儘管陳峰盯上了妙源海中部的罪釁禁區,卻並沒有很快爲之行動,據他所知,羅千釗之前想要開啓不老泉雖失敗,卻在守燁老魔手中跑掉,直到現在,羅家還一直在罪釁海域,有着相當的影響力,不像天慶王和天郎王徹底離開了。
之前羅千釗給羅瑩付出的入門禮,端是豐厚,其中就包括了歲命蠱訣,這也讓陳峰對於羅家的底蘊,有了些期待。
形體縮至巴掌大小的機械人偶少女,遠沒有陳峰那麼多的心思,只是安靜盤坐於他的不遠處,進行着調息。
在遲暮浩劫將要被平定的過程中,機械人偶少女吸收的遲暮之氣,不比陳峰少,而且過了一百多年,依舊沒有將極具腐蝕性的遲暮之氣排出體外。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陳峰覺得機械人偶少女,極有可能是在利用遲暮之氣,磨礪打熬自身的底蘊,畢竟在此之前,他曾經在妙禪身上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這些不凡的機緣,想要徹底爲之消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世傲宇,風華絕代,卻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由此可見世事變化無常,或許她現在真得已經不是悠悠的主子,只是勉強求存的妙禪罷了!”陳峰用獨眼看了看小巧的機械人偶少女,暗暗感慨道。
“呼~~~”
在浪雨中起身的陳峰,很快就穿過深潭水幕,進入了洞府之中。
相比納浪嶼的水霧浪雨瀰漫,水簾洞中則是燭火柔和,頗爲乾爽,甚至被佈置了柔軟的獸毛地毯。
震散一身水珠的陳峰,直走向鋪了被褥的玉牀邊,拉開被子躺了下來。
身處水簾洞中,外界的聲音,被水幕流動的氣流隔絕,就連整個洞府的內壁,都有着肉眼難以察覺的淡淡氣禁,讓洞府顯得格外安靜,根本就感受不到驚濤駭浪。
躺在牀上的陳峰,不大一會兒就沉沉睡去,蒼老的臉孔放鬆,有着平時難以看到的平和之色。
流雲海域寒來暑往,四季交替,整個宗門的情況雖安逸,沒有受到陳峰到來的影響,可是發展卻也算不上好。
就像是乾源老者所說,因爲遲暮浩劫的爆發,整個妙源海。乃至靈虛界星,都進入了修煉資源匱乏的時代。
日子緊巴的情況下,單單是大宗門。想要留住資質非凡的門人,都不太容易,更不要說流氣宗這樣只有不到二十人的落寞小宗。
宗門勢力想要讓門人忠誠效力,威勢是一方面,重要的還得是大把修煉資源賞賜下去,滿足門人的需求。
如果沒有修煉資源份例,一些修士與其爲所屬宗門勢力拼爭。倒不如爲自己拼搏來得更實在一些。
之所以遲暮浩劫過後,靈虛界星沒有徹底落寞,反而成爲了祖戰星空衆多位面界星的中樞所在。完全是靠界星中的各處古葬、奇地撐着罷了。
流雲殿之中,乾瘦老者乾源坐於大殿上首位,面無表情看着手中的玉質請柬。
隱隱透着落寞氣息的大殿之中,除了乾瘦老者之外。就剩下一名跟他走得頗近的婦人。
“那個陳濤。還是沒有動向嗎?”
好一會兒之後,乾瘦老者乾源纔將玉柬放在了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對婦人問道。
“自從進入了納浪嶼之後,那個自稱爲陳濤的人,已經足足有五十年沒出來了,也沒有鬧出什麼動靜,宗門中存不存在這麼個人,都沒什麼區別。”婦人不滿迴應道。
“沒有鬧出什麼事。就已經不錯了,他只能算得上是借住一處子島。這些年中,宗門不也沒賜予他任何東西嗎?”乾瘦小老頭看得還算開。
“正是因爲這樣,才更加讓人起疑,若是換做尋常修士,別說是五十年,在沒有修煉資源收穫的情況下,就連五年都等不了,早就想方設法的找出路了。”一縷縷銀黑長髮交織的婦人,深沉的神色掩飾不住好奇。
“之前你去納浪嶼看過他,說是在睡覺,而不是在修煉……”乾瘦老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異樣情緒。
“去過好幾次,可每次都是在洞府中睡着,好似就一直沒起來,如果不是裝得太像,就是真的不同尋常。”婦人也對陳峰的情況,有些超乎認知之感。
“既然他沒有給宗門造成什麼影響,也就不用刻意去管了,眼下倒是這妙藏會的邀請,有些讓人難以做出決定!”乾瘦小老頭抹搭着眼皮道。
“說起來巴氏一族,在遲暮浩劫之後發起妙藏會,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像咱們流氣宗這樣的小門小派,根本就無法在妙藏會中爭奪什麼。”婦人神色警惕,覺得邀請的玉柬燙手。
“以前咱們妙源海的妙藏會,就已經變了味兒,成爲了一些野心之人,展示自身實力的地方,看樣子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經過了這一百五十多載的修養,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這次巴氏一族發起妙藏會,還有一個目地,那就是想要爲靈虛界的百宗大戰做準備。”乾瘦老頭說出了,讓婦人異樣的話。
“百宗大戰我倒是聽說過,但那不是五大靈域的盛事嗎?很少有四大秘海的宗門勢力參與,而且一直以來百宗大戰的組織方,都有着靈虛禁地的影子。”婦人蹙了蹙秀眉道。
“經歷了遲暮浩劫,不只是修煉界逐漸落寞,就連整個靈虛界星,都有着底蘊凋零的勢頭,再加上祖戰星空中的各方外部位面修士侵入,讓靈虛界更加的混亂,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起百宗大戰,或許不只是五大靈域、四大秘海,而是各族,乃至各個界星位面的一次角力,亂世之中強者爲王,敗下陣來就得退讓。”乾瘦老者雖只有生死境道基期的程度,但看待事情卻算不得片面。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清兒?她得到了陳家主母阮韻的指點,又被賜予蒼穹訣,藉助遲暮浩劫的機會,吸收了咱們流氣宗的先天氣禁,如果能夠在妙藏會,以及百宗大戰有一番表現的話,或許能打開未來成就強者之路……”婦人猶豫着,向乾瘦老者探詢道。
“你想得太過簡單了,妙藏會且不說,可知這次百宗大戰,是沒有對修士等級做出限制的?就算是清兒鑄就了很好的根基,卻也只有中天境碎涅期修爲而已,比起各方宗門勢力,以及各大星界位面的強者,她根本就不夠看。”乾瘦老者的感嘆。讓婦人倒吸一口寒氣。
“難得休養生息一百五十多載,看來是又要掀起風暴了,若像你所說的那樣。百宗大戰恐怕只是各方勢力重新劃分利益格局的開始,到了那時強者涌現,誰也不敢說是最強。”婦人神色沉凝,在亂世之中不知該如何自處。
“不用等到百宗大戰,眼下的妙藏會,就是咱們流氣宗的一大難關!”乾瘦老者無奈搖了搖頭。
“雖然送來了玉柬,但巴海嶺畢竟位於妙源海以西。巴氏一族還管不到咱們,不去參加不行嗎?”婦人明顯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巴海嶺雖與咱們流雲島相距甚遠,不過此次巴氏一族發起妙藏會。似是得到了妙源海其它大勢力的認同,這玉柬並不是巴氏一族送來的,而是妙化宗所傳,讓咱們流氣宗務必出席。半年之後在巴海嶺所舉行的妙藏會。”乾瘦老者在流雲殿中踱了幾步。顯得有些着急。
“以前妙化宗的四名強者,在聖淺山脈遭受到陳峰所率領殷組織的重創,死得死傷的傷,看樣子經過這些年,也是有所恢復過來了。”婦人有所感覺,如果流氣宗不參加妙藏會,說不得很快就會被清洗。
若說巴氏一族是妙源海以西的大勢力,那麼距離森羅海域近水樓臺的妙化宗。就是妙源海以東的一方霸主,同處在妙源海東部區域的流氣宗。對於其指令是不敢違背的。
“當年的聖淺山脈一戰,確實對妙化宗有着很大的影響,但遲暮浩劫平定的時間已然不短,卻依然沒有什麼勢力,能夠撼動妙化宗在妙源海東部區域的龍頭地位,咱們若是還想在這邊安身,到巴海嶺參加妙藏會就勢在必行。”老者雖略顯無力,可是蒼老雙眼卻沒有完全放棄的意思。
“躲不過去也是沒辦法,關鍵是參加妙藏會要怎麼做,如何求得生存,到時候有着妙化宗的駕馭,只怕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婦人行出大殿,站在山坪上,向着峰下看去,好似在示意着什麼。
“不論是性格還是實力,清兒想成爲真正的強者,都有很大的差距,若是沒有人照顧着,根本就不行。”乾瘦老者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行就將清兒帶上,好在她和那個蠻人,相處的還算不錯,到時候也只有見機行事了,相信一旦清兒遭遇到危機,他不會坐視不理。”婦人在自身實力有限的情況下,竟然將希望寄託在了阿蠻的身上。
“距離妙藏會還有半年的時間,前往妙源海以西的事,也得儘快準備起來了,我和你都去,帶上清兒同那個蠻漢,另外也叫上傅洪,宗門中也沒有太多人,剩下的就留在流雲島,對了,你去探詢一下那個陳濤,看看他怎麼說?”安排到後來,乾瘦老者才意識到,漏了安靜藏身納浪嶼中的陳峰。
“你是想要藉助陳濤的實力,還是擔心咱們一走,將他留在宗門中會出事?”婦人儘管有了些猜測,還是對老者確認道。
“自然是擔心會出事,咱們這要是帶蠻漢一走,宗門中恐怕就真的沒人,能製得住陳濤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他不簡單。”老者雙眼微眯,還有些猜忌沒有道出。
“我去問問吧,如果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說不得就要請求陳家的蠻漢,提前將他清理掉了。”婦人稍稍轉頭看了老者一眼,很快就縱身向流雲峰外飛去。
“若是那個陳家蠻漢,有那麼容易驅使,也就不用這麼擔心了,恐怕也只有與他頗爲投緣的清兒,纔有可能說服他做事。”婦人離去過後,乾瘦老者才嘆了口氣。
此時一直在納浪嶼陷入沉睡的陳峰,還不知道妙藏會,以及百宗大戰之事,否則估計是要心生感慨。
“呼~~~”
因爲納浪嶼距離流雲島不太遠,婦人很快就飛遁破空,來到了納浪嶼中央的泉潭附近。
不過來了好幾趟,婦人卻始終都沒有見過機械人偶少女的身影。
就是因爲擔心靈智懵懂的機械人偶少女,被外人發現,陳峰早就將她收入了始古之珠進行靜修。
此時的納浪嶼中,只有陳峰一個人住,水簾洞甚至都沒有布任何的禁制,婦人輕而易舉就走入了其中。
“如此荒廢時光,真的好嗎?即便是到了強者的層次,壽元也會有一個極限,修煉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且越往後,進境就會越艱難,到了後悔的時候,只怕已經是來不及。”看到蒼老的陳峰,依舊是賴在玉牀上不起來,進入洞府中的婦人,淡淡開口言語道。
“長老三番五次的過來,恐怕不是督促我修煉這麼簡單吧?”陳峰拉了拉被子,獨眼稍稍睜開,旋即又再度閉上,一時之間難以起身。
“這次我過來找你,是爲了宗門參加妙藏會,以及百宗大戰的事……”婦人徐徐將情況同陳峰道出,不過卻沒有提及,她和乾瘦小老頭的諸多顧忌。
“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事,不過憑藉咱們流氣宗的底蘊,想要在妙源海的妙藏會脫穎而出,都已屬勉強,更不要說靈虛界的百宗大戰!”好一會兒功夫,似乎適應從沉睡中醒來的陳峰,纔在玉牀上緩緩坐起身形。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