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天將舒子非抱的是那麼緊,彷彿要將她深深的嵌入自己的靈魂。黝黑閃亮的眸子漸漸退去了冷光,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柔情與歡喜。
他的眉在笑,眼在笑,脣角也彎成微笑的弧度,可以說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笑。
只因爲舒子非剛纔說了那麼一句——我承認,我喜歡上你了!
他很想知道她喜歡自己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可是她說她也不知道!沒關係,他會讓她知道的!
舒子非你可知道,這一夜,你總算說了一句動聽的話了!——只這一句,便將我心中的不快驅趕的一乾二淨!
“你想要的,我會給你……”他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不想讓舒子非那麼輕易窺視他心底的得意。
舒子非的臉緊緊的貼在君臨天的胸膛。他胸膛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心跳她都能感知。隔着衣料傳來的熱度,將她的臉弄得通紅通紅的。空氣似乎有些不流通,讓人透不過氣來。
君臨天低醇如酒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哀怨在頭頂響起,舒子非的腦袋嗡的一聲,神經瞬間繃得老緊,忘記了要呼吸。
舒子非機械的眨着眼,心裡不停的打着鼓!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的熟悉呢?
這話是他的承諾嗎?她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的認爲他是在承諾許她一生一世?
聽他的語氣他是在責怪自己沒有相信他?
是這樣的嗎?亂了,亂了!
爲什麼在她不想玩的時候,他要說這樣些話來擾亂她的心?
不過這話還真的蠻受用的,很坦白的說,她喜歡聽!
只是她會不會理解有偏差?她想要的生活,他真的知道嗎?
“君臨天。”舒子非心裡一激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問清,掙扎着從君臨天的懷裡擡起頭,想要與他對視,手一推,腿一曲……
“嘶”君臨天抽了一口冷氣,黑瞳瞬間縮緊,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放在舒子非腰間的手緊了緊。
“痛!”腰部傳來的力度大的驚人,痛得舒子非低呼出聲。
“該死的!爲什麼亂動!”君臨天僵硬着身子,蹙眉低喝,“你是嫌我剛纔不賣力是不是?若真這樣,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那個……”舒子非愣了一愣,回過神,忙將頭埋到君臨天的懷裡,一動不動,不敢看君臨天的臉,聲音有些飄渺,有些愧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踢到你那兒。”舒子非的臉越來越紅,臉部肌肉一跳一跳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應該很痛吧!不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是最脆弱的嗎?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狠抽自己一頓,剛纔偷瞄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君臨天久久不語,舒子非就一直當縮頭烏龜,她很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很痛,可是話到嘴邊,她又給吞了回去!這種關鍵時刻,還是不要提那敏感的話題比較好!
舒子非覺得人世間的事情真的是變化莫測啊!明明最開始是她在生氣,結果變成了君臨天在生氣,生氣就生氣吧,還想趁機將她吃幹抹盡。可原本是自己想將他吃幹抹盡的啊!好不容易淡定了,結果這傢伙又說些讓自己無法淡定的話,然後直接導致他蛋定了。
現在她除了找個適合的機會說聲抱歉,她也只能在這兒偷笑了!
舒子非想想都覺得自己牛逼,被一個即將惱羞成怒的人圈在懷裡,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說話!”有點痛苦,有點無奈,有點鬱悶當然還有那麼一絲煩躁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震得舒子非渾身一顫。
“說什麼?”舒子非有點委屈,她都說不是故意的了,爲啥這傢伙的語氣還那麼的橫!
“你剛纔想說什麼?”君臨天放在舒子非腰間的手緊了緊,呼了口氣,放緩了語調,眉宇間的痛楚漸漸消散。
“君臨天你可以不可以先放開我再說?”舒子非的手在兩人形成的空隙間不停的畫着圈,秀眉微蹙,“你掐得我腰疼!”
三條黑線爬上君臨天的額頭,淡漠的星眸掃過舒子非的腰部,淡淡的命令,“趕緊說!”
“我只是想問,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放在腰間的手,果真鬆了鬆,順帶還揉了一下,舒子非舒展了一下身子,擡頭看向君臨天那張俊逸的臉,表情嚴肅,“我好像從來沒對你說過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吧!”
“囉嗦!”君臨天瞅了舒子非半晌,抿了抿脣,丟了一句,讓舒子非覺得非常沒面子。
舒子非脣角抽搐了兩下,杏眼微眯,心情鬱悶——爲什麼她在這該死的傢伙面前就淡定不起來呢?以前覺得蕭妖孽纔是她的剋星,現在才發現,真正的剋星是眼前這傢伙!
“君臨天,是你讓我說的,說了你又嫌我囉嗦,你啥意思?”舒子非心裡有點不爽,語氣有點衝!
“我若不知道,我又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君臨天嘆息一聲,低下頭,深深的看進舒子非的眼眸,啓脣,淡淡的聲音乍起,掀起波濤駭浪,“我會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舒子非瞪大了眼睛看着君臨天,她的瞳孔裡,清楚的映着一張表情溫柔,眼帶笑意的臉,他黝黑星眸裡還閃動着一種琉璃的光芒,讓人癡迷。良久,舒子非才眨了眨眼,脣角慢慢往下彎,像要哭的樣子,手緩緩放到君臨天的腰間,使勁一擰……
只是皺眉,不痛?那說明就不是真的了?不待這樣耍我的,老天!
不甘心的再擰……
“別鬧了,你不是在做夢!”君臨天一把抓住舒子非狠擰着自己腰的玉手,無奈的皺眉,“你下手可真狠!會痛的!”
“真的會痛?”舒子非擤了擤鼻,咧嘴而笑,“你早說痛不就得了!”
“傻瓜!”君臨天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扶上舒子非的臉頰,溫柔的摩挲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不許反悔!”舒子非將頭靠在君臨天的脖頸間,伸手抱住他,“願你值得我相信!”
舒子非,從這一刻起,看在這個男人的份上,拿出你的勇氣來!守護你的愛情吧!
你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就被別人給擾亂了心神呢?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你的男人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搶走的!她們也太小瞧你了!當然,除非是這傢伙反悔了!
若是真如此,你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不是,若他真是一個食言的男人,那麼爲了這樣一個男人,不值得!
打起精神,這一次的情緒失控可以原諒,但是絕對不能再有下一次!
“好!”君臨天的聲音很輕,卻說得很慎重。
“君臨天,想不想知道皇后今天和我說了什麼?”舒子非擡起頭,對上君臨天的眼,手指挑起他的一縷黑髮,把玩着,“你想聽的話,我就說給你聽!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君臨天淡淡挑眉,眸光變幻,脣角微勾,語氣低沉,“是不是也和冉依雪有關?她那麼迫不及待的就與你說了?”
“你知道?”舒子非皺眉,想要坐起身,卻被君臨天給抱的死死的,“也是啊,我怎麼就那麼傻呢!這種事情最先知道的肯定是當事人!唉,愛情容易讓人變傻,果然是沒錯!”舒子非掙扎了兩下,“冉仙女兒對你可是勢在必得呢!”
“傻了也不怕,反正已經有人要了!”君臨天輕撫着舒子非的背,深怕她會再次激動一般,“這事兒冉太傅言語之間有和我提過!”君臨天說到這兒頓了頓,眉眼含笑,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舒子非的臉上,“你今晚的異常就是因爲這事兒?你在吃醋?”
“行了臭美吧你,吃誰的也不吃你的啊!”舒子非癟了癟嘴,別開眼,看向別處,“靈澤國那麼多女子對你虎視眈眈,我要吃醋我吃得過來嗎?”
“你還想吃誰的?”君臨天笑容一僵,目光變得幽深。
“啊?”舒子非收回視線,看向君臨天,愣了半晌,笑道:“行了,我承認我吃醋好吧!”——她要再不承認,眼前這男人的臉就該跟鍋底灰有得一比了。
“睡覺!”君臨天大手一揮,房間裡最後一絲亮光瞬間熄滅。
“你不會在這兒睡吧?”舒子非在黑暗裡努力睜大着雙眼。
“對!”
“可是,我還沒有洗澡呢!”舒子非嗅了嗅空氣中隱隱散發出來的汗味。
“早上起牀再洗!”
“可是……唔……”
“囉嗦!”
“啪!”舒子非一巴掌拍到君臨天的手上,“不準亂摸!”
“你給我專心點!”有些惱火的聲音傳來。
“唔……該死的,你要敢對我用強,我殺你全家!”
“放心!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你腦袋裡都想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有些戲謔的聲音傳來。
“你……睡覺!”有些生氣,有些無奈。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
那麼熱的天兒,兩人竟然睡得格外的香甜——愛情果然可以讓人忘記一切。
當天邊第一絲光線偷溜進屋,君臨天緩緩睜開眼,低頭看着懷中睡得正香甜的人兒,脣角彎成微笑的弧度。小心翼翼的起身,坐在牀沿,凝視了她一會兒了,這才離去。
前來打掃院子的下人,見君臨天神采飛揚的從屋子裡走出來,手中的掃帚啪的落地,慌亂的行了禮,直到君臨天離去,這才緩過神,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亂跳——這消息太勁爆了!趕緊掃完院子,給姐妹們報告去!伊人閣的這位主子以後怕是得罪不起了!
很快的,君臨天在伊人閣過夜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
星月苑。
冥月早早的起了牀,閒來無事,就在院子裡給花澆水!
清晨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鍍上一層紅色的光暈。一襲白衣甚雪,一頭烏髮如瀑,一顰一笑都那麼優雅而動人,仿若落入凡塵的仙女。
塵兒收回視線,微微的嘆息一聲——這麼美的仙子,爲何王爺就是不喜歡呢?不知道的人都說月妃有多麼的受寵,事實上王爺就很少踏進這院子。
“塵兒想說什麼就說吧!”冥月轉身,好笑的看着塵兒,“你想說的,可又是關於王爺的消息?”
“嗯!聽說王爺現在在書房,月妃你不去看看嗎?”塵兒點了點頭,言語間頗有些不甘,“月妃是對王爺傷心了嗎?不然爲何……”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冥月輕皺了眉,放下手中的水壺,轉身朝屋裡走去,“你是想問我爲何不去爭取了是吧?有些事你不懂的!”
“王爺昨夜都宿在伊人閣了!”塵兒跟了上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月妃你要再不關心,王爺都被搶走了!”
冥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塵兒一眼,淡淡的問道,“王爺昨夜真的宿在了伊人閣?”
塵兒仔細瞅了瞅冥月的表情,點了點頭,“對,這事兒一大早就傳遍王府了!”
“今天什麼日子?”冥月蹙眉。
“農曆五月二十五”塵兒詫異的看着冥月。
“那應該還來的及吧!”冥月喃喃自語,轉身繞過塵兒,朝院門走去,“我們去伊人閣!”
*
君臨天離去不久,舒子非就醒了,一個人在牀上挺屍。
挺了越摸半個時辰,舒子非覺得有些受不了了,便從牀上爬起來,風風火火的找到碧荷,說她要洗澡,說完又跑回房間發呆去!
“小姐你怎麼不多睡會兒啊!這麼早起來幹嘛?”碧荷將水倒到浴桶裡,扭頭對身後不聽的打着哈氣的舒子非笑道,“小姐,昨夜定是累着了吧!”
舒子非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端起旁邊的水杯,大大的飲了一口,“是蠻累的!”
“所以說嘛,小姐幹嘛要那麼早就起來!”碧荷伸手試了試水的溫度,“聽說第一次都會很痛,身子都會有些不適應的。”
舒子非喝水的動作定住了,朝碧荷翻了翻白眼,很慶幸自己還沒喝,要不然自己定會被嗆住——原來她們倆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
“小姐,水溫剛好,你好好的泡泡澡,可以消除疲勞!”碧荷瞅了舒子非一眼,低低的笑着——她家小姐在害羞呢!
“碧荷,我……”舒子非看着碧荷那曖昧的笑,想解釋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碧荷,你先出去吧!等我洗完,我們去看看芙蓉他們!”——碧荷那樣,就算在給她解釋了她肯定也聽不進去。
“嗯知道了!”碧荷退了下去,關上門的時候,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小紅他們都說同房之後,身上定會有很多紅點。小姐小姐定是不好意思,所以都不要她伺候了。
舒子非脫掉衣衫,坐到浴桶裡,舒服的享受着水的親吻——洗澡真是舒服啊!這麼熱的天,昨夜竟然沒有洗澡,想想都覺得難受。
碧荷站在門外守着,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斷,尤其是舒子非的歌聲傳來的時候,硬是將眼給眯成了一條縫!
夜冷寒靠在前院的大樹下閉目養神——師父已經走了好今天了,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夜冷寒大步朝院門走去。
冥月站在門外,有節奏的敲着門,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她不想再等了!若是她的毒沒有解,也好有個打算!
“薛神醫今天怎麼這麼早?”夜冷寒一邊開門一邊說着,待瞧見門外的人兒,瞳孔頓時一縮,“你怎麼來了?”
“我……”冥月沒有想到來開門的會是夜冷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想將話給說完,卻被塵兒給打斷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月妃不能來嗎?”塵兒上前一步,怒瞪着夜冷寒——這個男人跟碧荷那丫頭一樣討厭,盡然不把他們月妃放在眼裡!
“進來吧!”夜冷寒微微一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哼!”塵兒以爲是自己嚇唬住了他!神色間頗有些得意,扶着冥月朝屋裡走去,“月妃別理會這些不長眼力勁兒的人!沒有一點規矩!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僕!”
“塵兒!”冥月低喝了一聲,扭頭看了夜冷寒一眼,“寒……侍衛,王妃可在?”
“你是來找她的?”夜冷寒眸光閃了閃,別開眼,看向別處,語氣有些失望,“她在沐浴,你怕是要等一會兒!你進屋等吧!”
“在院子裡等就可以了!”冥月抿脣微笑,靜靜的站在院子裡,看着夜冷寒。
舒子非站在門口,笑看着院子裡怪異的畫面——夜冷寒看天,冥月看夜冷寒,塵兒看冥月,最關鍵的是,三個人一動不動,就像石化了般。
“夜冷寒,冥月來了,你也不說歡迎歡迎,這天有啥好看的?”舒子非輕挑秀眉,戲謔的看着夜冷寒。
夜冷寒收回視線,掃了舒子非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
“彆扭冷酷的傢伙!”舒子非低聲嘟囔了一句兒,走到冥月面前,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去,“進屋等吧!薛老頭一會就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