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左雲兒,他的心一痛,擡頭看着窗外,在心裡默默呼喚:“雲兒,你在哪裡?”
秦飛揚給左雲兒打電話:“詩云,中午我們一起吃飯,我一個朋友來了。
“不行,我-要上班。”
“吃午飯上什麼班?”秦飛揚不容拒絕地說:“你請會兒假,吃完飯我就把你送過去。”
“不行……”
“你再說不行,我就找你們老闆,讓他辭了你!”秦飛揚威脅。
楚雲天微笑,秦痞子就是秦痞子,連叫女朋友吃飯都要用威脅的方式。
左雲兒沒辦法,只好問:“是你的什麼朋友?”
“你來了就知道了,要不要-我來接你?”
“不要,你陪你朋友吧,我自己打車過來。”
“好,中午十二點,王者大酒店。”
“好的。”
楚雲天問:“你的女朋友叫詩云?”
“是的,她姓徐,叫徐詩云,她已經懷上孩子了。”
秦飛揚覺得一會兒楚雲天反正會看見左雲兒大着的肚子,不如提前告訴他,以免他驚訝。
“是嗎?”楚雲天笑起來:“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能耐。”
秦飛揚哈哈一笑:“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
“那你跟思月的婚約必須解除了?”
“差不多吧。”秦飛揚笑道:“你不用心急,她遲早是你的。”
秦飛揚接了一個電話,對楚雲天說:“楚魔,我去辦點事,中午過來接你。”
楚雲天說:“不用,我中午直接到王者大酒店就是了,你去忙吧。”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左雲兒給劉姐請了假出來,秦飛揚打來了電話:“詩云,你來了沒有?”
“我已經出發了。”
“好,在三樓一號貴賓間。”
“好的。”
左雲兒打車來到王者大酒店,等電梯的時候,她突然想上洗手間。
懷着孩子後,她比以前尿多,而且還急,一有尿意就得馬上往洗手間跑。
她不敢拖延,怕尿在褲子裡,趕緊跑進大廳後面的洗手間去了。
左雲兒從洗手間出來,一邊往電梯走,一邊隨意往外面掃了一眼,不由大吃一驚。
她看見自動玻璃門外出現了楚雲天的身影!
外面的楚雲天沒有看見左雲兒,玻璃反着光,從外面看的時候玻璃像一面鏡子,他只能看見自己的影子。
左雲兒看着楚雲天大步向自動門走來,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心怦怦怦狂跳起來,深愛的男人就在眼前,她要不要跑過去?
她好想跑過去,想撲進他的懷抱,深吻他,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可是奶奶怎麼辦?奶奶發了那樣重的毒誓!
楚雲天來到了門前,玻璃門緩緩打開了!
門一旦打開,楚雲天進來就會發現左雲兒,她不敢再遲疑,飛快轉身退到了一個大圓柱後面隱住了身形。
她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走了過來,然後往電梯那邊去了,她伸頭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依然沉穩高大,她卻覺得他好象瘦了很多!
她又想起他的臉,雖然只短短瞥了一眼,她還是感到他似乎憔悴了不少,想起他瘦削的雙頰,她的心仿如被針紮了一下一般,狠狠一疼,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淌,模糊了她的視線!
楚雲天往電梯走,卻忽然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好象有人在暗處窺視自己,不由站住,回頭看了一眼。
左雲兒正在偷偷-看他,忽然看見他站住,她馬上意識到他要回頭了,她飛快地縮回去,將背緊緊靠在柱子上,淚如雨下!
心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上前相認,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
楚雲天回頭看了一會兒,有不少人從外面進來,也有人從洗手間出來,但沒有發現有人窺視自己。
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鈴聲是那首熟悉的《長大了,我-要娶你回家》,左雲兒的眼淚更洶涌地流下來!
是秦飛揚打的電話,問楚雲天到了沒有,他說已經到樓下了。
一邊接電話,楚雲天一邊走進電梯,門關上了。
左雲兒哭了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楚雲天的人影了,她覺得自己好象產生了幻覺,似乎楚雲天壓根兒就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但是,她相信她真的看見了他!
她不知道楚雲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想再看看他,卻又不敢讓他發現自己。
她進了電梯,卻不知道楚雲天上了幾樓,又退出來,在大廳裡走來走去。
眼淚忍也忍不住,她的哭泣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一個年輕保安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左雲兒搖頭,走進了一部空着的電梯,按了關門鍵,電梯一直往上走了。
她的身子順着電梯壁慢慢滑下,蹲在地上哭得渾身抽搐。
手機突然響了,她哭着拿出來卻不敢接,是秦飛揚打的。
楚雲天已經到了三樓,跟秦飛揚聊了幾句,秦飛揚見左雲兒還沒有到,就給她打電話。
左雲兒拼命忍住哭泣,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接聽鍵。
秦飛揚問:“你到了沒有?”
“我……不來了。”
她現在不想跟秦飛揚吃什麼飯,只想看楚雲天。
“爲什麼不來?”秦飛揚的聲音大了。
左雲兒儘量用平靜的語調說:“我……頭疼得厲害,到醫院去了。”
“好好的,怎麼會頭疼?”秦飛揚生氣了:“詩云,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沒有,可能……有點感冒。”
左雲兒rou了rou鼻子,帶着哭腔的聲音有濃濃的鼻音,聽起來真的像感冒了。
“真感冒了?鼻音這麼重。”秦飛揚轉念說:“那你去拿藥吧,下午別上班了,回去休息。”
“嗯。”左雲兒掛斷電話,痛哭失聲!
楚雲天說:“你送她去吧,別拖嚴重了。”
“不用,她只是一點感冒,你難得來一趟,陪你更重要。”
這時候坐在貴賓間一號的楚雲天不知道,秦飛揚電話裡的詩云,就是他牽腸掛肚的愛人!
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和他差一點擦肩而過!
他更不知道,那個小女人懷着他的孩子,這會兒在電梯裡哭得泣不成聲!
秦飛揚說:“真掃興,她這頭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這時候疼,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居然沒能見着,楚魔,你會不會以爲我是騙你的?”
楚雲天搖頭:“不會。”
就算他懷疑,也沒法說出口了。
電梯一直升到了最頂上,停了。
左雲兒走出電梯,樓頂上一半是溫室花園,有很多美麗的花草,四周圍着玻璃。另一半很空曠。
也許是因爲太冷,屋頂上沒有一個人。
她走到前端,這裡可以看見酒店的前門出口,她坐在一塊石凳子上,一邊哭一邊凝望着下面,等待楚雲天出來。
楚雲天和秦飛揚這頓飯吃得很愉快,主要是秦飛揚罵張慶罵得很痛快,他對轉角天堂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說:“楚魔,你說張慶這混蛋怎麼就不能碰?我們還受他的鳥氣。”
楚雲天說:“他遲早會倒臺。”
秦飛揚憤憤地說:“不知道他背後倒底是誰在保他,他這麼囂張。”
楚雲天沒有說話,他知道保張慶的人很多,但誰的權利最大,又大到了什麼程度,他現在也不知道。
左雲兒在樓頂上一直哭,她感到很冷,但仍然在那裡癡癡地守候,只爲了能再遠遠看楚雲天一眼!
秦飛揚和楚雲天酒足飯飽,卻沒有從前門出來,秦飛揚的車停在後面壩子裡,兩個人直接從後門走了。所以左雲兒雖然一直守在樓頂上,也沒能看見楚雲天。
她冷得受不住了,慢慢下了樓,乘電梯出來,一邊哭一邊走出酒店,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回到家裡,走進自己的房間,她關上門倒在牀-上,哭得收不住。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喊:“雲天!親愛的!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爲什麼?爲什麼?”
哭了很久,她睡着了。
秦飛揚把楚雲天送回醫院,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天,楚雲天問:“飛揚,你和思月有沒有相愛的可能?”
秦飛揚笑起來:“怎麼,你打算把她讓給我?”
楚雲天說:“我聽思月說了你們的事情,你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在一起相處過,雖然是準夫妻,卻跟陌生人沒有區別,如果可能的話,我覺得你們還是應該相處一下試試。”
秦飛揚懷疑地看着他:“楚魔,佟思月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楚雲天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秦飛揚哈哈一笑,說:“楚魔,你還不瞭解我?如果我喜歡佟思月,絕不會讓給你,就算跟你決鬥我都要把她搶過來。”
楚雲天默然了,以他對秦飛揚的瞭解,的確是這樣。
秦飛揚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如果他真的愛佟思月,那天可能就跟他真打起來了,而不是切磋。
他又說:“既然我說了要跟她解除婚約,就一定會做到,你放心跟她交往,我不會找你的麻煩。”
楚雲天說:“看來,你和你的女朋友發展很穩定?”
“當然。”
楚雲天說:“那你趕緊回去吧,女人生病了,要多照顧她。”
“行,那我就回去了。”
秦飛揚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對了,楚魔,你回去告訴佟思月,約個時間我們見見面,把婚約解除,等事情搞定了再告訴父母,這樣你們交往起來就沒有顧慮了。”
楚雲天微微一笑,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