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俊逸對楚雲天的感情複雜起來。
楚雲天一定知道兩年前是他把他撞下山崖的,可他一直沒有找他報仇,還對他十分友好。
這一次如果他們能一起回去,一定能握手言和,成爲一對好兄弟,好連襟。
他還沒有跟這個姐夫以連襟的名義喝過一次酒,如果就這樣離開了,他有多麼不甘心?
在他千頭萬緒東想西想的時候,實際上是在積蓄力量,這一次如果他不能一鼓作氣爬上來,那就沒有希望了。
他仰頭看了一下上面的軟梯,吸了一口氣,猛一用力,左手揮上來,剛剛好,抓住了軟梯!
他鬆了一口氣,楚雲天也鬆了一口氣。
他不敢再喊,怕這時候給南宮俊逸增加壓力。
南宮俊逸還是不能向上爬,因爲腳沒有地方借力,軟梯兩級之間的空當又比較大。
不過這樣總算比剛纔單手吊着好得多,只要有兩隻手吊着,他就不至於掉下去了。
楚雲天緊張地看着南宮俊逸,如果發現他疲乏了,他就得趕緊叫醒他,爲他加油打氣。
但飛行員又作怪了,他將飛機深深向下俯衝,軟梯向樹梢上掃去。
這樣快的速度,那些樹梢會如利劍一般刷得南宮俊逸遍體鱗傷,他的手能不能抓緊軟梯真不好說。
楚雲天急喊:“南宮先生小心,千萬別鬆手。”
南宮俊逸也發現了飛行員的意圖,頓時有了主意。
當腳捱上樹梢的時候,他兩腳連番踢動,有一下終於踢準了,在樹梢上一蹬,借力將身子反轉上來,頭下腳上,用腳勾住了軟梯。
楚雲天佩服至極,這得有多好的眼力,多精準的計算,多高的功夫,多強的腳力,才能在眨眼間完成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這時候達不列正在跟飛行員通話:“把南宮俊逸摔下去沒有?”
飛行員答道:“沒有,他一直吊在軟梯下面。”
“這傢伙還真有毅力!”達不列說:“別管他了,他既然自己要來送死,我也不嫌多他一個,馬上飛回來。”
“是。”
直升機總算不再盤旋了,往大山深處飛去。
南宮俊逸手腳並用,將身子慢慢倒過來,終於爬到了艙門邊。
楚雲天急忙把他拉進來,說:“南宮先生,你沒事吧!”
南宮俊逸一屁股坐下去,喘着氣說:“累死我了。”
楚雲天說:“那你先歇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俊逸才緩過氣來,說:“布朗先生,謝謝你向我喊話,如果不是你鼓勵我,我就粉身碎骨了。”
楚雲天說:“你是露易絲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你掉下去。”
南宮俊逸嘆着氣說:“唉,真是萬幸,我差點就見不着我的妻兒了。”
楚雲天問:“南宮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南宮俊逸說:“我來看我岳父。”
“你岳父?在哪裡?”楚雲天想起了蘇警官。
“我岳父在這裡療養。”他拿出手機,說:“我給我岳母打電話說一聲,以免她着急。”
他當然是想給蘇寒漠打電話。
不料他剛按通,老闆一把抓過他的手機掛斷並向窗外扔去,幸好窗戶關着,又彈回來落在了腳下。
好在機殼夠硬,沒有摔壞,但後蓋掉了,電池落了出來,手機分成了三部份。
“喂,”南宮俊逸氣憤地說:“你幹什麼?”
老闆冷冷地說:“不想死就坐在那裡別動。”
“老闆,冷靜,冷靜。”楚雲天趕緊打圓場。
他對南宮俊飛說:“抱歉,南宮先生,這是我的老闆,他的兒子被人綁架了,所以心情不好,請南宮先生多諒解。”
南宮俊逸睜大眼睛:“他的兒子被綁架了?誰這麼大膽?”
楚雲天說:“我們也不知道是誰綁架的,我和老闆就是去尋找。”
“到哪裡尋找?”
“對方讓我們上這架飛機,所以我們就上來了。”
南宮俊逸拍拍頭,說:“我在岳父那裡呆着無聊,就出來散步,走到了那個大峽谷那裡,看見你往飛機上爬,以爲你們要到附近旅遊,我也想去看看,就跟着爬了上來,沒想到……”
老闆冷冷地說:“如果害怕,你可以下去。”
南宮俊逸朗聲笑了:“我不知道害怕這個詞怎麼寫,我只知道,誰要在我南宮俊逸面前做壞事,那就是自尋死路!”
楚雲天說:“南宮先生,這件事與你無關,一會兒下了飛機,你只要保持緘默就好,你跟他們無怨無仇,我相信他們不會爲難你。”
南宮俊逸說:“如果你們和綁架者之間有別的過節,我不會管,但他要拿一個孩子做人質,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救出那個孩子。”
飛機降落了,楚雲天從窗口看下去,只見密林中有個村莊,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村莊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壩子,停着數架直升機。
楚雲天暗想,這裡就是w組織的總基地?
他轉頭問老闆:“這是哪裡?”
老闆冷冷地說:“不想死就別問!”
楚雲天看南宮俊逸一眼,示意他別亂說話,南宮俊逸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飛機停下,一羣荷槍實彈、穿着森林迷彩服的人衝過來,將飛機團團圍住,一個人拿着喇叭喊:“雙手抱頭,一個一個往出走!”
太訓練有素了!
楚雲天不能不嘆息,如果不是知道這是w組織的人,他會以爲這是f國的森林警察在執行任務!
楚雲天、南宮俊逸,和老闆三個人雙手抱頭,依次從直升機裡出來,站在了持槍人羣中間。
幾個人衝過來對他們進行搜身,老闆的手機首先被搜走,南宮俊逸的槍也被搜走了,楚雲天身上的槍是老闆的,當然也被搜走了。
“老闆,別來無恙!”達不列的聲音響起。
人羣散開,楚雲天看見達不列緩步走來,依然戴着金色的面具。
他身後跟着軍師和八個教主,另外四個不見了。
楚雲天的心一沉,難道國際僱傭軍的幾個同志爲了掩護他已經光榮犧牲了?
幾個人衝進飛機裡搜查,找到了南宮俊逸摔成幾塊的手機,拿出來遞給達不列。
達不列接過來看了看,問:“這是誰的手機?”
南宮俊逸說:“我的。”
達不列將手機電池裝好,開機,查到最後一個撥出的號碼,看見名字是“老婆”。
還有幾個未接來電,名字都是“老婆”。
他說:“我們來聽聽,南宮先生的老婆跟你通電話會說些什麼?”
楚雲天頓時緊張了。
如果蘇寒漠張口就問:“你找到我姐夫沒有?”
那他們就完了!
達不列點開“老婆”的號碼,又點了“呼叫”二字,然後按了免提。
全場一片安靜,只有手機音樂在優美地響。
z國l市。
陽小婕老老實實地躺在牀上,眼睛眨巴着看着頂上的吊燈,腦海裡在回憶昨天晚上和南宮俊飛同牀共枕的美好。
枕在他懷裡睡覺真舒服,她喜歡他撫摸她的身體,在那時候,她覺得在他的心裡,她是他最珍愛的寶貝。
她也喜歡他吻她,他的眼眸裡全是愛戀。
唯一不喜歡的是他進入她的身體,真的好痛。
這樣回想的時候,她便想起了他在她身體內的進進出出,想着他又愛又痛的眼神,想着他想做又不斷忍着的難受……
他說多做幾次就不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每次都這麼疼,她會怕跟他睡在一起。
南宮俊飛將飯菜買回來了,直接拿進臥室,說:“丫頭,起來吃飯。”
“哦。”陽小婕坐起來。
兩個人在臥室裡吃完飯,陽小婕急急忙忙下牀。
南宮俊飛一把拉住她:“你幹什麼?”
“我收碗啊。”
“你別動,躺下休息,我來。”
“可是,”陽小婕的眼睛直眨巴:“這些家務事不是應該我做嗎?”
以前南宮俊飛總是逼她做各種家務,她向凱特琳訴苦,凱特琳說:“你是女孩子,女孩子生來就要做家務的。”
“爲什麼啊?”她不明白:“爲什麼女人生來就要做家務?男人就不用做?”
“因爲男人要忙於事業,他們長大了要掙錢養家,如果他們整天被家務活這種小事纏着,還怎麼在事業上發展?”
陽小婕似懂非懂地聽着,連琳姨都認爲她應該做家務,她就無放可說了。
南宮俊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心裡涌起一陣內疚。
陽小婕五歲到他身邊,表面上看來,他是想把陽小婕培養成才,所以對她嚴加管教。
但他自己心裡知道,他其實是把她當使喚丫頭的,因爲他恨她父親陽北聲,所以所有家務活都逼她做,做不好還要捱打。
從五歲到十八歲,她在他的心裡,就是一個可供他任意驅遣打罵使喚的丫頭!
如果不是珍妮兒的在天之靈指引他,他可能真的會錯過陽小婕。
在布朗。戴雷和露易絲的訂婚典禮上,陽小婕快樂舞蹈的身影和南宮俊飛腦海中珍妮兒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從那以後,他對陽小婕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正因爲這樣,不信鬼神的南宮俊飛才把他愛上陽小婕的功勞歸到珍妮兒頭上。
陽小婕耳後的那粒痣也和珍妮兒所說她妹妹珍珠兒的特徵巧合地相似,這更讓南宮俊飛不忍心再折磨陽小婕。
因爲他心裡總是不確定地想,陽小婕會不會真的是珍妮兒的妹妹?
如果有一天發現陽小婕就是珍珠兒,南宮俊飛的心會更加內疚。
珍妮兒,那個可憐的姑娘,那個將他帶入性的世界,讓他懂得了男歡女愛的姑娘,儘管她早已經成爲一坯黃土,他依然忘不了她在他的世界來過!
因爲珍妮兒,他更愛陽小婕,又因爲陽小婕,他才忘不了珍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