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薄而輕的素描紙，肖然雙手不由得哆嗦了。
心跟視線一點一點跳動，慌亂的同時血液在加快。
紙，潔白，素描着上鉛色。她，笑意燦爛而明媚。淚，充滿整個眼框。吧嗒，吧嗒，滴在白板紙上……
海倫張了張嘴，眼圈也跟着紅了。
五年以來，無論再困再難的路，她的上司從來都是風輕雲淡，淡然的處理。對各式糾纏的女人，更是視而不見。
可，現下號稱冰山無情的大boss，卻……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很顯然，boss的淚不是痛，不是傷心，那是熱淚盈框。
在那張冰冷的面具下，原來裹着如此滾燙的心。
悄悄的，她在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下，決定把空間留給boss，剛轉身，海倫便聽到boss聲音。
“訂機票！”
海倫眼底盡是心疼：“肖董，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沒休息了，而且明天還有……”
“推掉，無論什麼事！”
知道boss的決定，輕意不會改變，她用力點了點頭。
離開辦公室，沒幾分鐘，很快折回來。
“肖董，頭等倉和經濟倉都沒有位置。最快的飛機，出發地距離本市要兩百多公里，我……”
“訂！”薄脣抿了抿，放下素描紙，“把近一週內的日程拿給我！”
五分鐘後，原本排得滿滿的日程，被縮減，退化，只剩下幾項特重項目。
肖然起身，邊收拾邊說。
“我畫線的那幾項，交給各部門負責人，處理好了，等我回來加賞！”走了兩步，他回頭看了一眼：“海倫，你是個很好的搭擋，這周辛苦了。”
“肖董……”
這下，熱淚盈眶的換成海倫。
明明最辛苦的人，是他！ 可……
“有事打我手機！”
肖然轉身走進電梯。
離開的腳步，是輕快的，心情是迫不及待的。
趕到停車場時，遠遠的便看到凌遠已經坐在司機的位置，一副隨時待命的架勢，讓他感動。
打開車門上車，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謝了，兄弟！”
“呀，拿開你的手，手心都是汗，要不要這麼緊張啊？”
凌遠打趣着發動車子，調頭轉向，剛拐出公司大門，一人影猛得衝上來。
猛得，剎車！
白倩倩無視車體距身體只差半米，一臉無畏的擋在車前。
“肖然，我們必須談談！！”
肖然放下車窗，眸光如冰，“不想死，就滾！”
“我……”原本準備好的話，被肖然
那雙冰眸擊潰，白倩倩鼓足勇氣：“我有話，要跟你說！”
自從那夜之後，無論她用什麼方法，他，肖然，一直置之不理！這讓她心如刀絞。
她不明的，洛曉曉究竟有什麼好？
當初，他們也是因爲迷藥認識。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爲什麼結果截然不同？
因爲一夜錯亂，他把曉曉記在心上，同樣，爲什麼因爲一夜‘激情’他把她，當作空氣？
爲什麼？
肖然看了她一眼，眸子裡的冰足以將人的勇氣全部凍僵，白倩倩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爲什麼？肖然，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究竟哪裡不如她？論品味、穿着、學歷和家世，她那一樣比得過我？她究竟哪裡好，你究竟看上她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爲跟柔兒相似的臉？你說，你告訴我！”
肖然的目光凝結在她身上，似深潭的冰眸，因白倩倩提到的人，冰漸漸融化。
“我也想知道爲什麼，心裡怎麼就有了她！”
白倩倩羞憤大怒，她上前，拽住肖然的袖子。
“如果你喜歡那張臉，我去整，我整成跟柔兒一模一樣，比洛曉曉還要漂亮，好不好？”
猛得肖然開門下車，一步一步走過去，這樣的動作讓白倩倩欣喜。
“肖然，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去整！只要你說一句，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給你看樣東西！”
自從凌遠把他打醒的那夜起，結婚證便放在距離胸口最近的地方，今天剛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肖然伸手摸出來，打開紅本時，薄脣因爲照片的女子上揚。
“看清沒有？”
“這……結婚證？”
白倩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已經調查清醒了，他們沒有登記，爲什麼時候會……
“不，不，不可能，我不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定是假的！”
白倩倩伸手準備去撕，肖然更快一步，珍貴的貼心收手，冷眼一撇 。
“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滾？”白倩倩撕心大笑，她直接走到車前：“來啊，有種你撞死我，一屍兩命，剛好！”
肖然不是傻子，一屍兩命的含義，他懂。
屏着呼吸，後退半步，看着白倩倩微微鼓起的小腹，鷹目一暗。
“誰的？”
“誰的？哈哈哈哈！”
白倩倩摸着小腹，眼底盡是淒涼。
“寶寶，聽到了沒有？這個人就是你爸爸，你親生爸爸！
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居然在問你，你是誰的？寶寶，你告訴爸爸，你是誰的！你告訴他，你身上流着誰的血液，你
是誰的兒子！”
白倩倩每說一句，肖然臉色便會變一分，說到最後，那張俊臉蒼白而又冷血！幽暗深邃的眸子更是瞬間充血！
“凌遠！”
車裡，凌遠會意，打開車門，意味深長的撇了一眼。一把扣住白倩倩手腕。
牙關一點一點咬緊，“有了，三個多月！”
聞言，肖然腳下一個踉蹌，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擊了一拳。
有了？還三個多月了？
一夜的錯亂，他可以厚着去解釋，去求她原諒！可，眼下的多了一個孩子，一個血脈至親的孩子……
他轉身，抹了把臉，長長吸了口氣。
在雷振天動他親人時，那年他只有五歲。那一刻，他就發誓，將來一定不會讓自己的骨肉再受一丁點傷害，可……
欲哭無淚，悲痛長嘆，他的苦笑不得讓白倩倩得意和興奮。
“然大哥……”
“閉嘴！”
車來車往的馬路，蓋不住肖然的怒吼，更加擋不住他眼底的冰冷。
白倩倩是痛心的，心碎的。
所以，她賭了。
賭這個男人悲慘的童年，賭這個男人虎毒不食子！
“好，好！然大哥，你既然一定要走！那麼，今天就從我和兒子身上碾過去！”
“白倩倩，告訴你一句話！”
白倩倩慌忙點頭：“然大哥，你說，只要你說的，我都聽！”
“很好！”肖然舔了舔乾裂的嘴角，眸子一縮，兩個大步來到白倩倩跟前，猛得一個用力，直接把她擁在懷裡。
旋轉的同時，凌遠坐在車裡強光大開，一倒一退間車子已經駛出十幾米。
白倩倩還沒從肖然的擁抱裡回神，耳邊便聽到冷哼而又無情的話語。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
一聽肖然要走，白倩倩想都不想的抱緊：“肖然，你……”
“孩子生下來，找我前，記得做親子鑑定！”
白倩倩，就算那是我的骨血，也不會跟你有半點關係！
肖然的語氣，讓白倩倩痛苦的捂住臉，望着絕塵而去的車，淚珠嘩嘩的落下。
肖然，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車裡，肖然和凌遠替換了位置。
他將車速飈到最高，以超極速的快感釋放內心的壓抑，擰緊的眉頭越擰越緊，他一遍遍告訴自己，曉曉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的，一定會！
忽然，他的手機響來。
肖然有些煩躁，直接把手機丟給好友：“你接！”
“喂，我是凌遠，你哪位？”
“凌少爺，我是阿詳，能不能聯繫到少爺，老夫人中毒了，生命垂危，正在搶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