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初一,薛茹就已經有過三段戀愛史了,聽說會吃飯走路開始,就跟隔壁家的小正太玩親親了。
這也是薛茹吸引紀迷離的地方。
跟這麼個熱鬧的女人在一起,永遠不會寂寞。
傭人將門開了一個小縫看見紀迷離的時候,二話沒說,將門關上,並口氣不善的問,“哪家的姑娘?先生沒說今晚有客,姑娘別自討沒趣了!”
不是五年前的傭人了,自然不認識她,估計換做以前的傭人也不見得還能認出她。
以前她黑色直髮,現在褐色捲髮,以前穿膝蓋以下長裙,現在穿迷你短裙,以前不準穿緊身露臍裝,現在敢穿,更別說高跟鞋、長指甲、耳洞和鮮豔口紅。
紀迷離一看就不像良家婦女,所以把傭人嚇到了。以爲是想誘惑段應琛藉此訛一筆的拜金女。
她一時驚愕的不知如何應答,就見門‘砰’一聲關上。
Shit!小小傭人如此囂張。
她從手包裡掏出以前的鑰匙,朝着門孔插進去後輸入了密碼,門一瞬間打開。
那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張揚又驕傲的臉龐,又看見她手中的鑰匙,登時說不出來話來。
“我也不知道我是這個家的什麼人,讓段應琛來說。”紀迷離將自己的行李拉進來後,這才發現什麼都沒變。
家裡的擺設一如從前,就連客廳梨木藤椅裡那個由她繫上的綵帶也還在原處沒動。
“小姐,你是小姐?”傭人肯定是聽說過段應琛撫養過一個女孩,但又不敢確定是她。
“我餓了,你去做飯。”紀迷離換了拖鞋後,在一樓四處看了看,見沒人,立刻走向樓梯。
“小姐,您現在不要上去,我馬上去做飯!”傭人有些焦急的跟了她幾步,紀迷離立刻回過頭,一臉不解。
“上面有女人?”她柳眉微挑,臉也紅了幾分。
“總之您等會再上去最好。”傭人也紅了臉。
紀迷離眨了幾下眼後,輕輕吐出了兩字,“非不。”
上樓之後,她立刻明白過來傭人爲什麼會臉紅着要她不要上樓。
浴室裡有聲音,除了嘩嘩的水聲,再沒有別的聲音,應該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的怪叔叔段應琛。
抿了抿脣後,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推了推門。
這個習慣性的動作與吃喝拉撒一樣。
她最喜歡在他洗澡的時候推門了,如果門不慎推開,她便會露出早就僞裝好的驚訝表
情……繼續看幾秒,等着他全身冒着熱汽雙眼發怒捂着浴巾來掀她,要是門鎖了推不開,她便會掏出鑰匙,在水流聲最大時將門扭開,然後,如前面的方法炮製。
他質問,爲什麼我鎖門了你還能打開?
她會十分無辜的聳肩,沒鎖。
然後他會氣憤的問,明知道我在洗澡你還推門?
——我沒看到你洗澡纔要推門看是不是你在洗澡。
亙古不變的對話,每個月至少要上演三遍。
兩人樂此不疲。
霧氣繚繞的空間裡,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着門口……該死的,他這個壞習慣也沒改掉。就因爲她喜歡偷看,他便習慣背對着門口洗澡,這習慣這麼多年都沒變。
他的身體比五年前健碩不少,每一處的肌肉都彰顯着力量與健康,他拿着浴巾擦拭着身體,她知道,他就要轉身了。
她發誓自己沒有弄出半點動靜,可他的眼眸在轉身時,就那麼不偏不倚的朝她射了來。
不知道這是不是作孽。
明明兩人都二三十歲的成年人了,卻仍然保持着十幾二十那段時光裡不變的小動作。
她差一點以爲中間的五年其實沒有發生過,還是在昨天他的生日宴上,他們正常回家,他洗澡,她好玩,偷看。
很早她就明白了自己這一在常人看來不正常的行爲——偷看成年男人洗澡。
她不是因爲好色或是變態,僅僅因爲偷看他洗澡後,他會怒不可遏的訓她一頓,訓又不敢訓太嚴厲,又不敢伸手打她,那樣子,讓她有一種被愛的感覺。
就是愛上了那種感覺。
她是多麼缺乏安全感的女孩,非得做點什麼讓別人迴應才能感受自己被在乎。
隔着大概三米的距離,她看見了他喉結上下滾動的小動作,他的眼神迷濛的那麼不真實,驚訝、錯愕、驚喜、憤怒……最後又冷靜了下來,將浴巾快速的拉過披在重要部位。
“段應琛,我來麻煩你來了。”想過了無數的見面詞,最後只有這句能表達她的心情。
她的聲音較十六歲時又清甜了幾分,微微的笑着,沒有一點生疏。
除了眼神和聲音他還能分辨,從頭髮絲兒到腳踝上的腳鏈,沒有一處是他認識的紀迷離!
這個學,留的好!
脫胎換骨了。
看來,那邊報給他的情報都是假的。
“該死的!你變成鸚鵡了嗎?你看看你這樣子,頭髮像雜草,臉色像
中毒,最有不良少女代表的還屬你這肚臍了!你們老師教你搞好社交就是要穿成這副女混混的鬼樣子好勾引男人嗎?還是我給你的錢不夠用,只能買到這種一片爛布圍成的肚兜?!”
露臍裝到了怪叔叔這裡,成了一片爛布圍成的肚兜!
他額上青筋凸現,眼裡是深深深不見底的深潭。
一手叉着腰,一手抵在她面前,但不挨着她。
太久沒見了,太久沒有身體接觸了,有點不習慣很正常,哼,待會她會讓他好好領教領教她老師交給她的社交本領!
“你看看你,一片爛布都沒有了!”她不過伸出小手將他腹部的浴巾輕輕扯了一下,霎時,春光瀰漫,激情飛揚。
她並沒有多停留一秒,拿着浴巾就往外跑,“我先去吃飯,待會給你彙報學習情況!”她胡蝶般消失在了他面前。
怒意還沒消淨,看着一絲不掛的緊繃身體,他立刻握緊了拳頭。
一樓客廳,兩名傭人看着她沒被段應琛轟出去,想必是確定了她的身份。
“以後我會住在這裡,麻煩兩位大嫂了。”她面不改色的淺淺微笑着,右手拿着筷子的姿勢十分怪異,比正常人高好幾分。
“小姐,不麻煩不麻煩,怎麼敢說麻煩。”一名傭人客氣的回。
“恩,那你們記一下,先從飲食說起,”她微微正了正身,定了定睛,用筷子敲了敲其中一道菜,“我不喜歡吃有味道的東西,比如洋蔥、韭菜。生薑蒜子切大一點,免得我不小心吃到,還有,我喜歡吃酸菜,只要能放酸菜的菜式多少加一點,不然我吃不下。”說完放下了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我還喜歡吃壽司和冰激凌蝦杯。”
兩名傭人立刻苦笑着點了點頭。
“我的衣服全部手洗,沖水三遍,陽光自然晾乾,我比較喜歡一個星期換一次牀上用品,一個月換一次生活用品,記住,不要一切冷色調的東西。”她端起傭人備在一邊的水杯,小小抿了一口後,表情淡淡的放下。
“小姐,什麼是冷色調?”傭人已經有些記不住了。
“哦,看起來比較冷的顏色。”
“可是我看什麼顏色都好看。”那傭人還是不解。
“啊?”顏色那麼多,她要怎麼一一列舉。
才沉默沒兩秒,那傭人眼睛立刻發亮,對着樓梯口求救一樣喊了聲,“先生!”
“我懷疑你在外面不是在學習。”段應琛穿着整齊的走了下來,聲音有一股不自發的森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