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掃帚默默的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掃起,動作很慢,心情卻是跌宕起伏。他腦中還燃着烈火,燒得他熱血沸騰頭暈耳鳴。
事情有點失控,果然,他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
他只要神經略一放鬆,藏在心底的洪水猛獸就會奔涌而出。只是他沒預料到會如此瘋狂,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更何況別人。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言遇暖已經跑到牀的最裡邊去,背靠着牆,蜷着腿,縮成一個團,她總喜歡這樣把自己團起來,是最自保的姿勢。
她雙手捂着臉,指縫中露出的一點皮膚紅似朝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牀單的某處,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收拾完暖瓶的碎片,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遇暖,我們聊一下。”
言遇暖捂着燥熱的臉頰,擡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眼波媚,似月下春水撩人。
他心底一把火又被撩起,蹭的一下竄的老高。
她羞怯的聲音像蚊子一樣,“聊什麼……啊!”她驚叫了一聲,退至牀角的身體被他輕輕一扯,跌進他強壯的懷抱。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鼻尖與她輕輕碰了碰,在她紅腫的脣角輕輕舔了一下,言遇暖神經又崩斷,抖了抖。
“聊一聊我爲什麼怕你。”他的眼睛通紅,眼神噴着火,盯着她,惡狠狠的,哪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他略一用力,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擁着她柔軟的身體,把她的頭靠在自己強壯的胸膛上。
“聽。”
咚咚,咚咚。
那聲音響如悶雷,在她耳畔轟鳴,他的心跳,劇烈跳動的聲音。
她聽見那聲音,也感受到。
他的心臟在胸腔裡激烈的跳動,一下一下撞擊着胸膛,力透骨肉,她的臉正緊貼着他強壯的胸肌,被震得微微發麻。
這聲音比世間任何情話都動人。
她貼着他的胸膛,安靜的聽着那聲音,感受那微微的震動,覺得這真是有生以來最美妙的時刻。
兩人都沒有出聲,安靜依偎着,過了許久,覺得自己的心緒慢慢平復,頭腦都冷靜下來。
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頭髮,輕輕拍着她的背,慢慢的搖晃着。慾望消退,他很享受此刻的溫情。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己。”他慢慢說道,安撫着吻了下她的頭頂。
“你別把我想的太好,這麼莽撞的衝過來,我真的會把持不住,你不知道,男人都是禽獸,我是禽獸中的禽獸。”
她笑了出來,身體微微抖動,然後擡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恩,禽獸你好。”
他作勢,略重的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聽話!”
她又縮回去,臉貼着他的心口,那聲音令她心安。
“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有很多,根本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緩緩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言遇暖在他懷裡蹭了蹭,“我懂,你不用說了。”
關於他的自尊和自卑,關於他的擔憂和害怕,她都知道,他堅硬的外殼之下,柔軟的內心裡藏了很多秘密。
“你不懂。那天你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做朋友,慢慢來,我特別高興。真的,遇暖,我特別高興。”他略略收緊手臂,將她禁錮在懷中,從未有過的千般柔情。
“我很卑鄙。”
言遇暖圈住他的腰身,緊緊的抱着,聽他剖白自己的內心。聽見他說自己很卑鄙,忍不住又有點鼻子發酸,“不,你纔不卑鄙!谷飛鳥,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
“我當然卑鄙,跟我在一起你很吃虧,這對你不公平。”
“不,我一點也不吃虧!”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輕輕摸着她的頭頂,“言遇暖,你真的很傻,我總覺得自己在誘拐你。”
她看着他,從他眼中看見許多不明的情緒,“我以爲一直是我在誘惑你。”
他輕輕的笑了,親暱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誘惑和誘拐,這有本質上的區別,誘惑只是一時的,誘拐卻是一輩子。”
“言遇暖,你真的想明白了,要跟我過一輩子?”
她重重的點頭,是的,她都想好了,可能一輩子還不夠!
“真的?”他又問,脣邊噙着一抹笑。
“恩,真的!”她再三點頭,確定自己的立場。
他擡手,攏了攏她鬢邊的碎髮,露出一張表情堅定的小臉,“一輩子是很長的,我們連眼前的問題都處理不好,怎麼能走到一輩子那麼遠?答應我,不要急,慢慢來,步子邁的太大,會摔得頭破血流。我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你,我怕一下讓你知道太多會嚇着你,我需要時間,你也需要時間,你明白嗎?”
言遇暖點點頭,其實似懂非懂,但是他說到了一輩子,說要一起走下去,這就是無盡的希望,如果他需要時間,她就給他時間,反正一輩子那麼長,急什麼呢?
“你呀……”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怎麼可能會懂。這傻丫頭,自己說什麼她都高興的點頭。“我真的懂!你說慢慢來,那就慢慢來,你說需要時間,我就給你時間,真的,你要什麼,需要我做什麼,只要你告訴我,我都能做到!”她跳起來,跪坐在他腿上,脊背挺得筆直,眼睛閃閃發亮。
看着她眼中的炙熱明快,那麼強烈的愛與迷戀,他想,我要是對不起言遇暖,一定會被天打五雷轟頂。“我什麼也不需要你爲我做,我只想你保護好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不要還沒學會走,就想着跑。”
“恩,好的,我都聽你的!”她笑了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撲進他懷裡,每個細胞都在興奮的叫囂,“谷飛鳥,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你也喜歡我對嗎?”
他摟住那活蹦亂跳的嬌軀,覺得自己真傻。
如果早知道她會如此快樂,要的那麼少,他又何必糾結?
“你別擔心,其實我遠比你想象的要堅強。男人通常不瞭解女人的想法,我們是跟你們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真的,你都不知道,谷少校,我親愛的谷少校!我一想到你是我的,我就渾身充滿了力量!”她拼命的摟着他,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勇氣都傳遞給他,她的少校,親愛的少校!
只要是你所想,必爲我所願;只要是你的期盼,我必然勇往直前。
我會去你身邊,只要你愛我,是用爬的,走的,跑的,甚至是飛的! 我不怕我們之間有溝壑, 愛慾會度我成仙。我早已身輕如鴻,心生雙翼,縱有千般險阻,我也會飛到你身邊。
因爲你愛我,我的勇氣便天下無敵。
我只要你愛我,一直愛我,永遠愛我。
她在他耳邊訴盡情話,熱似火媚如水。
他摟住她的纖腰,將頭埋在她肩膀上,她怎麼能這麼好?那些炙熱的話語聲聲入耳,似誓言烙燙在他心間,她要我,只要我,執着的熱情令人激動。
他嗅着她身上誘人的芳香,真想把這不盈一握的嬌柔狠狠的壓在身下,捏圓了搓扁了一寸寸的疼愛。
只是心裡的警戒線還繃得緊,他只能放縱自己到這地步。就算是拿她的歡愉當藉口,他也無法更進一步。那樣,就真的太卑鄙了。
愛慾糾纏,欲比愛更難耐。
他心有猛虎,卻只能關在籠子裡。
他眼前有薔薇,卻只能嗅不能摘。
他所能做的只有緊緊的抱着她,吻她再吻她。
熱情似火燎原,根本控制不住。
他覺得自己腦子裡那根弦隨時都會斷掉,危險,太危險,必須要找點別的什麼事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否則在這麼眼神糾纏下去,一定會後悔。
他想起那還沒來得及看的按摩視頻,於是附在她耳畔徵求她的意見,“我們還沒看U盤裡的視頻。言遇暖尋回自己的理智,看視頻,對,她差點把這件事忘記了!這件事很重要。
於是兩人開始正兒八經的觀看起莊固淵的講解視頻,言遇暖獻寶似的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解說,手指在他額頭那幾個重要穴位上揉捏,沒幾下,人又已經滑進他懷裡,軟的沒了骨頭。
這樣不行!
好不容易看完了那講解視頻,谷飛鳥提議,咱們應該看個戰爭電影,嚴肅點的,有熱血有熱淚的。
在網上搜了一會,挑出一個最近很有話題性的戰爭片,血色黎明,據說裡面攻佔米國本土的軍隊本來是定的我們,後來爲了審覈需要,才改成了北棒。
言遇暖給他介紹這片子的背景資料,嘰嘰喳喳。
“你喜歡看戰爭片?”他的胳膊環在她的腰上,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兩顆心臟貼在一起跳動。他覺得自己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可是又不想讓自己懷裡空着,這樣抱着她,很好,溫暖甜蜜,千般寵愛。
“恩,還行,更喜歡科幻片。”她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像只貓一樣的慵懶。 “哦,比如?”
“比如指環王,駭客帝國什麼的。”
他親了親她的側臉,“恩,都是有帥哥的片子。”
“什麼啊!”她躲了下,不滿,“我是看情節和特效的。”
他悶頭笑,熱氣噴在她脖子上,有點癢。
電影片頭演完,開始進入戰爭節奏,漫天的白傘,孢子似的散開。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瞎扯淡。”
言遇暖看了一會,也覺得劇情實在弱智,“其實真要入侵應該是什麼樣的?”
“關心這個幹什麼,”他轉過頭看她,“離你十萬八千里的事。”
“就是好奇,想知道。”
“就是美軍入侵伊拉克那樣,他們第一槍打的不錯。”他擡手揉她的頭頂,“不是什麼有趣的事,你有生之年都不用關心這個。”
“可是跟你有關吧,我想知道。”
他笑,“跟我也沒關,真要到了那一步,說明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不如我們看點更有意思的電影,比如羅馬假日什麼的?”
她爬起來換了張碟,然後繼續窩在他懷裡,“你是不是一點也不願意我關心戰爭的事啊?”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頸側,那麼滑膩的肌膚,被他指尖的硬繭一碰就留下淺淺的紅痕,那麼纖細的脖頸,破壞掉甚至不需要耗費一吸之力。他用了用力,將她摟在自己胸前,低下頭在她頸間嗅了下,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不需要關心,你有我呢。”
“可是愛情電影看多了,太天真浪漫怎麼辦?”
“沒關係。”
“我整天做着白日夢,癡癡傻傻的活着,腳不沾地脫離實際,你不覺得可怕嗎?”
他吻着她的嘴角,“沒關係,我喜歡。”
如果你能始終保持遠離硝煙的單純,那將是對我最大的獎勵。
因爲和平,是對一個戰士最大的褒獎。
“你這是大男子主義,就是不想我動腦筋,怕我太聰明……”她不滿的蹭了蹭,衣服有點亂。
他本來想替她拉一下衣角,可是手指碰到她腰上的*,欲罷不能。
就摸一下,一下就好!
他在心裡告誡着,手指竄入她的衣服,撫摸她後腰的肌膚,貼着她的鼻子笑,“恩,笨一點比較配我。”
他的手指燃起一團火,熱度透過皮膚,穿過骨骼,直抵心臟,將她燃燒起來。
“其實你應該先思考下,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他向她耳孔裡吹氣,火熱的硬度抵着她,“我比較不擅長這些事。”
她的臉熱的發燙,覺得耳邊的肌膚已經融化在他的呼吸裡。
其實,其實……
他細碎的吻落下,*的舌尖撬開她的脣,在牙齒上慢慢的捻轉,然後勾住她的舌,挑弄着淺吮細品。
這個吻來的無比溫柔,言遇暖整顆心如掉在蜜糖裡,只覺得天旋地轉,那蜜糖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加溫,慢慢抽成千萬條纖毫的細絲,一團團一片片,如雲似霧的向她涌來,把她整個人都包了進去。
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團棉花糖。
被那麼溫柔的捧着,又好似身在雲端。
所以她其實天是空中一朵棉花糖做的雲,甜甜的,軟軟的。
他慢慢的停下,附在她肩頭喘氣,肌肉緊繃,攬着她的手臂有點顫抖。
“你的聰明腦瓜沒發現危險正在接近嗎?”
她是一朵雲,她沒有骨頭,她癱軟,她自然也不會說話。她飛的太高,看什麼都是慢鏡頭,腦子懶洋洋的轉着。
想,如果你是危險,那,來吧。
他放開她,替她整理了下衣襟,指腹擦過豔紅的脣角,笑的不懷好意,“你就沒發現有人正在開門嗎?”
什麼!
言遇暖驚醒,腦子裡砰的一聲炸開,立刻跳了起來,慌忙的攏了攏頭髮。
鑰匙在鎖眼中轉動的聲音,咔噠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