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房間又小又悶,隔壁房間的聲音越來越響,他頭都要炸了。
自己再呆在這房間裡肯定會瘋掉!
谷飛鳥一秒鐘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迅速的抓起車鑰匙開門走了出去,他寧願在車裡窩着,也不要在這聽牀角。
他下了樓,大堂里正有個退房的住客在跟服務員吵架:“你們那是什麼門鎖啊!怎麼鑰匙都是混的,我睡到半夜,有人直接開了門就進來了!然後說是走錯房間了,這事你們怎麼解釋?!怎麼別人能隨便開我的房門?”
什麼!
谷飛鳥猛的停住腳步,鑰匙是通用的?半夜有人開門?
他腳不沾地的又返身跑回樓上,這家店真是太糟糕了!他們怎麼會住在這裡,這個決定真是太失策了。
他跑到言遇暖房間門口,擡手想敲門,又停住,萬一她什麼事都沒有,已經睡着了呢?
他站在門口發了兩秒呆,發現自己腦筋不怎麼夠用,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這麼點小事他怎麼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呢?人都說一談戀愛智商就會直線下降,他這還沒開始談戀愛呢就笨成這樣,以後還不得老年癡呆啊!
他貼了耳朵在牆壁上,仔細聽言遇暖房間的聲音,她屋裡的電視還開着,聲音忽高忽低,正演的好像是一出家庭戲,婆媳在吵架。
他聽不出什麼問題。
他打消了去車裡呆着的念頭,打算老老實實的回房間,萬一言遇暖那邊有什麼問題他可以第一時間就知道。
他在走廊裡都能聽見那邊房間裡牀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混雜着毫不掩飾的喘息聲,讓聽得人口乾舌燥。
這破店!他再一次咒罵。
不知道言遇暖那邊是不是也能聽到這尷尬的聲音,她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一直開着電視?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滿頭黑線。
他發誓,下次再也不會住這種街邊小店了。
這實在是太破壞氣氛了。
最後還是忍不住敲了敲門,“言遇暖,你睡了嗎?”
很快言遇暖的聲音響起,“沒有啊,我在看電視。”
谷飛鳥放了心,她沒事就好,自己這是關心則亂,瞎操心了,“什麼電視?好看嗎?”
“韓劇啊,受氣包女主角,不好看。”言遇暖走到門口,開了房門。
“那你還看?”谷飛鳥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穿戴整齊。
“我在看男主角,帥!”
谷飛鳥無語。
“真的,特帥啊,身材好,六塊腹肌!”言遇暖故意的,她現在好習慣這種呆着沒事打打擦邊球的行爲。
谷飛鳥心想六塊腹肌就叫身材好?他們都是些華而不實的選手,你都不知道哥有八塊腹肌!趕明兒有機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身材好!
他沒發現,潛意識裡他把自己定位在了‘歐巴’的位置,然後還爲此有點吃乾醋。
言遇暖問你有事?
谷飛鳥說沒事,剛纔有人投訴說門鎖壞了,我來看看你這裡有沒有問題。
言遇暖活動了兩下門鎖,沒問題啊。
谷飛鳥說那沒事了,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注意安全,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他回到自己房間,然後聽見言遇暖敲了敲牆壁,跟他說晚安。
倆人隔着牆壁互道晚安,這感覺挺新鮮,氣氛也挺好。
當然,如果沒有耳邊那些雜音擾人就更好了!
那邊牀板的吱呀聲越來越快,最後連牆壁被撞的咚咚響。
谷飛鳥肺都要炸了。
這什麼人啊!?太沒素質了!這是在搞毛啊!你們能不能低調點,能不能顧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他沒辦法,只好打開電視,調大聲音,大,再大,試圖掩蓋那邊的聲音。
啊……
隔壁猛的傳來一聲既痛苦又舒爽的叫聲,同時谷飛鳥手裡的遙控器‘啪’地被他捏碎了。
那邊變本加厲,污言穢語如黃河絕提。
他怒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谷飛鳥衝出房間,來到隔壁門口,咚咚的捶了兩下房門,“開門,查房!”
房間裡噼裡啪啦一陣兵荒馬亂,半天才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戰戰兢兢問:誰?
谷飛鳥踹了兩腳房門,沒敢使勁,怕那門禁不住,“讓你開門,哪那麼多廢話!掃黃!快開門!”
屋子裡幾聲驚叫,過了半晌,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的過來開門,正是剛纔那位!看見門外並不是警察,臉上的神色剛要變,就被谷飛鳥抓住胳膊返身按在牆上,“別動!老實點!”
屋子裡還有個男人,畏畏縮縮的站在牀邊,目露驚恐的看着谷飛鳥。
谷飛鳥推了那女人一把,女人不受控制的摔在牀上,“身份證拿出來!你們倆什麼關係!”
男人哆嗦着拿出身份證,磕磕巴巴的說他們是夫妻,請問您是……警察嗎?
谷飛鳥拿着他的身份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男人立即噤聲。
那流鶯倒是個有經驗的,一看就是經常被抓,對這種事都習慣了,比男人淡定,她看出谷飛鳥不是警察,但是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谷飛鳥身上的煞氣太重,剛纔把她按在牆上的時候可沒有憐香惜玉,她的胳膊差點斷了!女人非常識時務,她最好還是乖乖聽話不要惹怒谷飛鳥。屋子裡很黑,她看不見谷飛鳥的表情,但是仍然被嚇的半死,乖乖的遞過自己的身份證。
谷飛鳥冷着臉瞪他們,目光如電,氣勢何等的威壓,根本不用開口問話,倆人的膽都嚇破了。
那男人撲通一下就跪了,嚇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哆哆嗦嗦的語不成句。
那女人也腳軟的摔倒,她害怕的忘了哭,這人的眼神太可怕了!該不會要了她的命吧?
谷飛鳥把女人的身份證扔給她,他不爲難女人,哪怕對方不是什麼好鳥,他讓女人趕快從自己眼前消失。
流鶯抓過自己的東西飛快的跑出了門,她也顧不得管那嫖客要錢了,保命要緊。
男人半爬半跪的在地上哭,老老實實的交代自己的事,他是個本本分分的小男人,沒老婆沒家,這回真是第一次,求谷飛鳥放過他這一次,他這是初犯,以後再也不敢了!
谷飛鳥瞅着他的窩囊樣就覺得心煩,把身份證扔給他,警告他,下次再被他抓住,一定要他好看。
男人本來以爲自己遇到這煞神,怎麼也要丟了半條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放過了,千恩萬謝,連滾帶爬的跑了。
這人不是警察,也不爲掃黃,但誰管他想幹嘛,只要放他走就萬歲萬萬歲了!
谷飛鳥揉揉太陽穴,覺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過誰讓他們倒黴惹到自己呢!說起來他這也不算是冒充警察,蔣東山給他的那個證件,也可以管管治安的事。
他看了一眼房間中凌亂的現場,覺得這黑店簡直髒死了,空氣裡一股腥臊惡臭,都是未知病菌!一秒鐘也呆不下去,必須立刻帶言遇暖走。
他不由分說的喊了言遇暖起牀。這回言遇暖是真的睡着了,被他叫醒之後,稀裡糊塗的給他開了門,看他一陣風的衝進房間,以軍事化的速度幫她收拾好東西,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拉着下了樓。
樓下的服務員幾次三番的被吵醒,情緒極差,態度惡劣。谷飛鳥懶得跟她計較,迅速的辦理了退房手續,一秒鐘也不想浪費在這裡。爲了那碎掉的電視遙控器還賠了50塊錢,真倒黴。
言遇暖還迷糊着,靠在服務檯邊上閉着眼睛,谷飛鳥拉了她一下,他現在覺得這裡到處都髒,不希望言遇暖碰任何東西。
於是言遇暖特別會利用機會的順勢就靠在他身上,高興的把臉貼在他的後背,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把他當個靠山,繼續裝睡。
她本來是很困,但這種情況下哪裡還有心情睡覺?
谷飛鳥的毛衣很薄,她靠在他背上,清晰的感受到他肌肉的微小變化,隨着他的每一個動作繃勁和鬆弛。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遞到她皮膚上,她聽見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渾身上下充滿了令人心動的原始誘惑,陽剛,性感,強壯有力。
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令人心安,陶醉。
誰還管他要帶自己去哪裡?
他說去哪就去哪吧!
她閉着眼睛數他的心跳,迷迷糊糊的想着,他要是把我賣了,我就幫他數錢。
言遇暖一心一意的陶醉在他的氣場裡,乖乖的聽從他的安排,一直到被他塞進車裡,坐上副駕駛位,才揉着眼睛打哈欠問道,“去哪啊?”
谷飛鳥發動車子,長出了一口悶氣,終於離開那鬼地方了!不過去哪這個問題,谷飛鳥也沒想好。他瞄了眼矇矇亮的天色,心裡有了主意,“帶你去看日出!”
看日出?大冬天的?好吧。
儘管覺得這想法挺奇特,但言遇暖還是很高興,oh yeah,看日出,多浪漫。
谷飛鳥開了GPS導航,驅車往郊外的方向,言遇暖在旁邊不停的打哈欠,谷飛鳥讓她去後座睡一覺,到了地方叫她。
言遇暖搖頭,表示自己精神好的很,然後又打了個大哈欠,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谷飛鳥故技重施,問她吃不吃口香糖?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言遇暖迅速睡着了。
晨光微亮,北方冬日的天空濛着一層淡淡的青灰色,正東方,啓明星閃閃發亮。吉普車將一排排節能路燈甩在身後,平穩的駛出沉睡中的Y城,眼前景緻變換,天地開闊,四野靜寂,遠山攏在薄霧中,蒼茫一片。路邊的白楊樹飛速後掠,晨起的鳥兒被引擎聲驚擾,振翅高飛,鳥鳴聲割裂單調的穹空,在清冽的晨風中傳遍天地。。
谷飛鳥覺得通體舒暢,心底生出一種陌生的情緒,從未有過的滿足,覺得車子就這樣一直開下去也很好。
他好奇這路的盡頭是什麼,如果一直這樣走下去,是不是就會抵達天邊?
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座上熟睡的言遇暖,她團成一團,睡得像只安靜的貓兒。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氣氛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