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雷恩廷的關係,張培新被破格安排在一間接待室和王吉英見面。母子倆當然先是抱頭痛哭。之後王吉英便猛地推開張培新。
“培新,媽平時是怎麼教你做人的?這倒好,還殺人?你念了十幾年的書,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嗎?你爸走了,你現在又殺人了,這以後叫媽怎麼辦?”
張培新半晌沒有說話。
“你說話啊?”王吉英說。
“媽,我殺了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殺人償命,媽,來生,我再好好愛你。再和你一起過日子。”
王吉英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一耳光扇了過去,這一扇,竟將張培新扇得倒在地上,再看張培新,臉上已有五個紅紅的印跡,張培新從地上爬到王吉英身邊,抱住王吉英的腳,“媽,你打吧,培新對不起你。”
王吉英抱着張培新的頭,哭了起來,從小到大,都沒捨得打張培新一下,“兒啊,媽心裡痛啊?你告訴媽媽,你到底爲什麼殺人?”
張培新站了起來,走到一邊,不說話。
“你說啊?到底是爲了什麼?”
張培新擦了擦眼淚,回過頭看着王吉英,說:“媽,兒子從來不做不該做的事。”
王吉英說:“你說實話,是不是爲英子的事?”
張培新知道不給媽媽一個理由,媽媽一定會窮問不的。
“是的,媽,劉家進他侮辱英子,我忍無可忍。”
王吉英嘆了一口氣,說:“英子對你就那麼重要嗎?爲了她,你不惜殺人,你知道你這樣做,不但得不到英子,還失去了媽媽,失去生命,失去了一切,你知道嗎?”
張培新無話可說。
雷恩廷過來了。
“大姐,會面的時間到了。”
王吉英走到張培新身邊,說:“培新,你殺了人,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媽還要給你善後,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心疼媽媽,就向公安人員說明實情,爭取寬大處理,好嗎?”
張培新沒有回答,此事他也不好說,劉家進侮辱媽媽的那句話,他寧願死了不願意說出來。
“媽,我有分寸的。”
王吉英含着眼淚出了接待室。
張培新被帶走了。
“恩廷,我走了。”王吉英說。
“大姐,這麼晚了,明天再回去了,到我家裡住一晚,你和欣榮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王吉英說:“那給你添麻煩了。”
雷恩廷說:“沒事的,孩子去外婆家裡了,家裡很方便,你先到辦公室坐一下,我處理一點事,就去。”
再說劉日友和黃長花哭了好一會兒,聲音也哭啞了。
“長花,你去睡一會兒吧,我守着家進。”劉日友說。
“不,我守在這裡,你去睡吧,你身體不好。”黃長花說。
劉日友心裡痛得厲害,他覺得對不起黃長花,以死謝罪的的想法進入腦海。
“行,我先去睡一會兒,下半夜我替你。”劉日友說。
“嗯。”黃長花點了點頭。
劉日友到房間,關好門,並沒有睡,坐在桌子前,寫了遺書,然後上牀,將遺書放在枕頭邊,躺好,拿起剪刀,一刀刺向喉嚨。
雷恩廷回到了辦公室。
“大姐,走吧!”
雷恩廷開一輛小車,一會兒就到了家。這是一個小區。
“恩廷,真羨慕你,住這麼好的地方。”王吉英說。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這房子是欣榮單位的房子。我啊是是沾光。”
“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們的情況,欣榮現在哪個單位?”王吉英說。
“在銀行!”
“怪不得,原來是管錢的單位。”
“進去吧。”
王欣榮比王吉英小兩歲,她們在結婚離開王家壪村前,和王紅英三人在村裡算得上是三朵村花,可是如今這三朵村花,可是開放得不一樣。欣榮在銀行上班,男人是公務員,住小區,生活可以說是步入小康了,紅英呢,也有工作,男人開車,雖然沒有欣榮風光,可是也是過得去,只有自己,男人沒有了,這孩子也快沒有了,這人比人,真是比不得啊!
一進門,王欣榮吃一驚,“吉英,是你?”
王欣榮上去抱住王吉英,“好多年沒有見面了。”
王吉英說:“是啊,看你,長得又嫩又漂亮,要是在外面,我還真不敢相認。”
王欣榮說:“你也不錯啊,比我大兩三歲哪,看起還比我年輕。”
雷恩廷說:“別光顧着說,我們還都沒有吃飯呢!”
“瞧我,這事都忘記了,吉英,你快坐下,我去端菜,恩廷下班都很遲,我都煩死了,要是明明,我的兒子在家,我纔不等恩廷呢。”
雷恩廷說:“別羅嗦,快拿菜吧。”
席間,不免拉起家常。
“吉英,家裡還好吧?”王欣榮說。
這不提起還好,一提起家裡,王吉英就忍不住眼淚。
“吉英,怎麼啦?出什麼事嗎?”王欣榮說。
王吉英說:“沒事。”
雷恩廷說:“先吃飯吧。”
吃完飯,雷恩廷洗澡去了。
喝茶時,王欣榮還是忍不住問:“吉英,有什麼事別放在心裡,和我說說吧。”
王吉英說:“欣榮,真是一言難盡。9年前,理謙死了,我和孩子相依爲命,現在高中剛畢業,培新他又殺死人了,關在看守所呢,不然我哪有機會來縣城啊?”
“哎,怎麼會弄成這樣呢?”王欣榮說。
“這就是我的命。欣榮,想我們三個,你我還有紅英,如今只有我,最沒出息,落到這個下場。”王吉英說。
“吉英,事情已這樣,想開些。”王欣榮說。
“不想開,又怎麼辦呢?培新殺人,得償命,我還得籌錢。”王吉英說。
“培新爲什麼殺人?”王欣榮說。
“培新說是爲一個女孩子,可是我不信。”王吉英說。
“這殺人,是要抵命的,培新爲什麼還不說實話。”王欣榮說。
“這孩子,平時不是這個脾氣。”王吉英說。
雷恩廷洗好了澡,過來坐下,說:“大姐,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王吉英突然想起,這欣榮在銀行工作,籌錢的事何不找她呢?
“恩廷,欣榮,我有件事,想求你,可是我真
不知道如何開口。”王吉英說。
“大姐,你說吧,只在我們幫得上,一定會幫你的。”雷恩廷說。
“是啊,吉英,說吧,是不是錢的事?”王欣榮說。
“是的,這培新殺了人,可是人家劉家死了孩子,也心裡不好受啊,要找我要些經濟上的補償,也得給啊。我手頭上有點錢,可是還得爲培新的事打點,欣榮,我想你幫忙在銀行貸一筆款,就用我那幢房子作抵壓。你看能貸多少?”王吉英說。
王欣榮說:“吉英,你那房子在鄉下,也值不了多少錢,銀行也不會同意的,這樣吧,我手頭有些存款,10萬夠不夠?”
王吉英說:“夠,夠,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會還給你錢的。”
王欣榮說:“瞧你說的,我們姐妹之間,說這些幹什麼?先好好睡一覺,明天跟我去銀行。”
王吉英說:“欣榮,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大恩不言謝。”
王欣榮說:“什麼也不用說,睡吧,跟我一起睡,我們姐妹再聊聊!”
黃長花守到下半夜,也困了,去推房間門,竟推不開,敲了半天,也沒有人應,便猛地用身體往前一撞,門開了。黃長花拉開燈,一看牀上一堆血,立即意識到什麼了,忙去摸劉日友的鼻子,沒有呼吸了。再摸摸身體,一點熱氣也沒有了。想到這麼多年來,劉日友對自己的態度,黃長花想哭,可是竟沒有眼淚。
黃長花發現了枕頭邊的遺書,拿起來念。
長花: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我孩子。
這麼多年,我一直臥在牀上,就如你所說,我根本沒有病,我只是心病。在張富貴家工作的幾年當中,我愛上了胡愛菊,她死後,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家進的死我負有大部分的責任,家進一直以爲,我離開張富貴家是因爲張培新的媽媽搶了我的工作,其實不是,我是因爲和胡愛菊被富貴捉姦在牀的,就算張富貴不辭掉我,我也沒有臉面再呆在他家裡。那天家進問過我這事,我想他一定是因爲我工作的事去找培新,進而發生衝突。
黃長花看不下去了,這會兒他倒哭數起來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胡愛菊的事嗎?多少年了,你回家時都不主動和我親熱,總叫累,我活着纔沒有意思,不是想着兒子,我早就想去死,如今好了,兒子死了,你也走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黃長花離開房間,又去撲在劉家進身上,哭了起來。
“家進,你等着,媽媽就過來陪你!”
黃長花哭了半天,就到房間裡拿起劉日友自殺的那把刀,就要刺向自己的喉嚨,就在這時,他孃家兄弟的影子出現在眼前,他兄弟一直生病,欠下了不少債,如今兒子被張培新殺死,不管怎麼樣,也得找他們賠點錢過來,總不能便宜了他家。想到這裡,黃長花決定明天白天去張培新家要錢。
第二天早上,王吉英和王欣榮一起到了HA縣農業銀行。
“吉英,是開一個存單,還是拿現款。這麼多錢還是開一存單吧。”王欣榮說。
“行,要用的話,我去鎮上取。”王吉英說。
王吉英拿好王欣榮辦好的一張卡,再三表示感謝後,就乘車回了張家壪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