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同衾死同穴多美麗的誓言,顏如玉的心裡彷彿被什麼溫暖了一下,溫暖着,繼而又莫名感傷起來,自己不忍錦繡隨了自己赴黃泉,那人也是不忍,這,怎麼是好?
“你若保我滿門周全,確定錦繡平安,三日,三日後我定將密函呈上。”顏如玉攏了攏衣袖,面無表情的說道。玄祺點了點頭,這會只是在驛館,並不得牢獄,只命人將顏如玉軟禁在一間客房,錦繡驚慌的握着顏如玉的手說道:“我與這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玄祺攥緊的拳頭格格作響,念起寒煙的性子怕真是什麼都做得出的,揮了揮手,示意一同前去。
玄祺看着二人的背影,那一襲曳地的白衣摟着另一記襤褸的衣衫,不覺觸目驚心,吩咐了侍女準備了兩套紗衣和金瘡藥與二人送去。雖說自己的女子戀着別人,只是那人有何閃失,密函怕是尋不回的了。玄祺安慰着自己,卻不曾去想這樣自己的心裡會好過點。
華錦繡扶着顏如玉走到牀榻邊,下人拿來衣物藥品,“咔嚓”門被反鎖了,顏如玉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握着華錦繡的手越來越緊了。錦繡褪去顏如玉的衣物,眼前半裸的胴體,一道一道的血痕,慘不忍睹,華錦繡哽噎着,拿着藥瓶的手抖動着,一時間竟不知從哪開始抹起。顏如玉拿過藥瓶,把那粉末倒在手心,抹在胸口的傷處,一時間,渾身如烈火灼身,疼,這疼不比那鋼鞭落身的痛來得小,華錦繡看着如玉那通紅的傷口開始泛紫,如玉的嘴脣哆嗦着,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待顏如玉抹了前身,背後的傷痕着實處理不到,自己也慢慢熟悉了這疼痛,只是將藥瓶塞到華錦繡的手裡,別過臉去。華錦繡抑制住心裡的不安和心疼,指尖輕輕觸摸着那傷痕,明顯感覺到顏如玉的輕顫,淚水溼了臉龐,自己多想能爲其分擔這份痛苦,錦繡多恨挨鞭子的不是自己,受傷的不是自己。
上好了藥,華錦繡慢慢脫去顏如玉所有的衣物,只拿了一層紗衣,覆在如玉的身上。散落的如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加上一身傷痕,平添了一份楚楚動人。華錦繡想抱不敢抱,只是也挨着牀榻坐下,握着顏如玉的手,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顏如玉心疼的伸出手擦拭着,“錦繡不哭,這點痛不疼,如玉連死都不怕了,忍得了這點痛。”
提到“死“,華錦繡哭得更厲害了,拼命的搖着頭,“不要死,如玉不要死。”顏如玉也是滿腹辛酸,摟過華錦繡,將她抱在懷裡安撫着。這個看似很堅強得錦繡,在自己面前全然不若那番姿態,這一面也只自己見得,褪卻堅強的外衣是怎樣一顆脆弱的心,自己也莫名的堅強起來,只想守護這份羸弱。
“如玉真要把那密函交給玄祺嗎?”華錦繡喃喃自語。
“交,這之後必將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顏如玉看着窗外,心裡只是默唸着,若事情一切順利,這會密函怕已經到了京師了。
“如玉,錦繡隨你一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華錦繡摟進顏如玉的脖子,臉深深的埋在那頸窩裡,顏如玉的心被刺痛了,心裡一直念着:我能死,錦繡不能死。二人只是相擁着,夜色夜深,華錦繡迷迷糊糊感覺着被好多追趕着,那些窮兇惡極的人,如狼似虎一般追趕着自己,如玉不見了,自己叫着顏如玉的名,只是話到嘴邊,拼命的想往外擠,卻發現沒有聲音,只是張着嘴。迷糊之中,錦繡又覺得颼颼的冷風從身邊灌過,猛然一睜眼,窗戶打開了,窗外皎潔的月光在窗前投下了一抹清麗的身影,定睛一看,絲絲!
華錦繡趕緊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顏如玉的身上,如玉並未穿衣,只是披了件薄紗,可不想讓這人看了去,顏如玉也緩緩的睜開眼睛,見到絲絲,倒也不慌不忙,也不見錦繡那般倉促。
那半掩的酥胸對自己是致命的誘惑,絲絲連忙撇開頭,“你倆真有閒情逸致在這你儂我儂。”
“看來,也不枉我費了那許多口舌,絲絲姑娘也念得如玉的一番苦心啊”
華錦繡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彷彿都是話裡有話,自己一人悶在鼓裡,難道如玉掏心挖肺的還是眼前這狐狸精,倒不是自己,心感覺被針刺了一般,隱隱作痛。
“我見你活着,大概的我也明白了,如玉有一事所求。帶錦繡出去,和我顏家老小一同避世。”顏如玉撫摸着華錦繡的青絲,看着眼前女子滿是疑惑的臉,也不忍再訴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華錦繡不懂,不明白,卻也不想走的,死的不明不白,一個勁的問着。
“我自小是被七王收養,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就開始秘密籌劃。那年十三芳華的華寒煙進了七王爺府,我也有所見,可惜了又是一顆棋子。那一年我十歲,也被安插到了晉城,入了流雲居,因緣巧合,你華寒煙怎得又到了晉城,爲何偏偏在這晉城?你身邊有誰唆使你過來,怕你也是知曉的。你從京師沿途經過的地方,七王瞭如指掌,他這時候出現,段老爺子又暴斃,一切不會是那麼巧合。華錦繡,你可以想想。”絲絲頓了頓,看着華錦繡的臉色變成了憤怒,笑了笑,繼而說道:“段顏聯姻,爲何要請華錦繡,倒不是因那段老爺子真愛聽這戲文,是誰自薦?華錦繡,你也知道那人是誰了。一方面是想看時隔多年,段老爺子是否還認得當年名震京師的名伶寒煙,另一方面,其實,本想利用你華錦繡去迷惑那段子睿。”
見二人神色都開始不自然,絲絲也料得是這等反應,繼續說着:“不想那貨不愛清高脫俗的華寒煙,後又命我接近段子睿,自己又親自前來,表面上市拉攏段子睿,暗地裡我又給那段少主喂逍遙散,令其終日流連煙花水巷。那日七王去見段老爺子,也說出了些厲害,目的只爲那封密函,那段老爺子也是個牛脾氣,誰知段子睿那貨被我們一離間一挑撥,氣死了自己的爹!線索斷了,無奈之下我想盡辦法混進了段府,下面的你們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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