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弟弟,萬毒山莊的二公子,卻是與他截然相反,整天無所事事,書不讀,武不練,而且他好的不學,偏偏將吃喝嫖賭學了個遍,四處結交嫖友和賭友,整個就一登徒子。不求上進但也罷了,當年還鬧出一場大的醜聞,將萬毒山莊的臉都丟沒了。
當時二公子從萬毒山莊偷偷溜出來後就去找了幾個結交的好友,幾個人一起去翠紅樓找女子尋歡。二公子點名要那裡的頭牌飛雪姑娘。
這飛雪可是位居翠紅樓頭牌三年不下的極品沒人,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肢,奪命的大腿,還有那精緻的臉龐,天然的尤物啊!然而這美人被二公子親手攬着,走到大堂中間,當着衆人的面抱着美人轉了幾圈炫耀一番後飛速衝到房裡。這讓別的嫖客羨慕嫉妒恨極了。
兩人一陣快活後二公子攬着美人從翠紅樓出來,走向了城中最好的的賭坊,飛仙坊。
飛仙坊裡的賭客看到一個天仙般的沒人走進來,登時都驚呆了,但二公子沒有給多少他們驚訝的時間。攬着美人走向了事先訂好的包房。
包房內的衆人看到二公子和一個沒人出現,都沒太多驚訝,反而催促這他快點,等着他一起開局。
剛開始的二公子手氣極佳,美人在側,銀兩滾滾來,這讓跟他一起玩的人非常不舒服,咬牙切齒的等着翻盤。這老話說得好,情場得意,賭場就失意。果不其然,二公子連續贏了數十把之後開始走下坡路了。
從輸一把贏一把到後來的純粹輸,不見贏,最後輸得一塌糊塗,另外幾人見風水輪流轉,轉到了自己,都樂滋滋的調戲這二公子,二公子雖氣急但又沒辦法,畢竟這運氣不是他能改的,他還是往桌上甩銀子,把自己帶來的兩萬兩銀子輸完了又向飛仙坊借了三萬兩銀子。
飛雪姑娘見他輸成這樣,覺得沒勁,便拋下他自己回翠紅樓繼續接客了。不過她可以走,但二公子就沒這麼容易走了,一晚上輸了將近五萬兩銀子,心疼死了。起身就準備離開。
“哎,二公子,再來幾把呀!”一人嘲笑道。
“對呀,再來幾把,說不定就能翻盤呢,哈哈哈”
“二公子怎麼想走了,不會是輸怕了吧,難道您還缺這麼幾個小錢嗎?”
幾人取笑着二公子,他生氣又沒辦法,推開包廂的門直接走了。任由別人笑着,哼!等着,早晚贏回來,到時候讓你們哭着求我。
他走到飛仙坊門口發現有一羣人把門給堵了,正納悶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回頭就看見了飛仙坊的總管笑嘻嘻的對着自己。
“二公子今日是玩爽了,走之前把剛纔欠下的銀兩還了吧。”總管開口道。
二公子正心煩意亂,還有人擋住自己不讓走,更加生氣了。“什麼銀兩?本公子今日沒錢了,都輸光了!”
總管立刻換了臉色,嚴肅道“二公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呀,你剛剛找我借的錢,可是記了賬的,上面白紙黑字寫着您的大名呢。您可賴不掉啊!”
二公子看到賬本上自己的名字,心裡懊悔不已,當時一心只想贏錢,借了錢之後根本就沒注意還按了手印,簽了名。如今想賴賬是不太可能了,可自己又沒有錢了,這總管看起來不好對付,只能說些好話,下次來補上了。
“這,此時確實拿不出那麼多錢,本公子今日輸得格外慘,已經身無分文了,總管您知道家父是毒尊吧,以他老人家的名氣,本公子今日掛個小賬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二公子陪笑道。
可是,總管並不買他的賬,聽到他說沒錢,更是不屑。哼!沒錢,沒錢你過來玩什麼?於是義正辭嚴的說道“二公子想必是知道的,飛仙坊從不賒賬,不論,哪怕是皇上來了,也不能壞了飛仙坊的規矩。還請二公子想想辦法,把錢拿出來吧,不然可不好走啊!”
二公子聽出了總管語氣裡的不屑,卻是無可奈何,若是平日裡敢這麼跟他說話的,早就被他打殘了扔到叫花子堆裡去了。但現在不行,他理虧,而且又沒有帶個隨從,再不想辦法被扔到叫花子堆裡的就是他了。
“啊呵呵,這說的哪裡話,本公子今日的確沒錢,實在拿不出來呀,您這不是難爲人嗎?還請總管行個方便,本公子回去之後自當重謝,而且還會在家父面前替總管多多美言幾句,今日就掛一次賬吧,您看如何?”二公子笑着說道。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給這個總管臉了,再鬧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二公子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毒尊已經十多年沒有理會江湖之事了,您美言再多,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您說的是誰,用不了一炷香就忘記了,這有何用呢。”一聲渾厚的話語傳了過來。
二公子心想這下不妙了,而且是很不妙,飛仙坊掌櫃的來了,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見從二樓走下來一個男子,手持一把摺扇,身上穿着唐裝,面露威嚴。
“掌……掌櫃的!怎麼您老也過來了?”二公子笑道,傻子都看得出來,他笑的很難看。
“聽說有人想壞我飛仙坊的規矩,自然是想看看是何方神聖了,二公子方纔的話我聽到了,如果二公子今日確實拿不出錢來,賒一次賬也不是不行。”掌櫃的和善道。
“真的!太謝謝了,簡直不敢相信,您真是大大的好人啊!”二公子拱手作揖,然後調頭就跑,卻被門口的人給堵了回來。
“二公子這麼着急幹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既然你拿不出錢來那就按江湖規矩來,那砍下一隻手,日後拿錢來贖。”掌櫃的厲聲道。
“什麼?!”
二公子震驚了,砍手,開什麼玩笑!手都沒了要錢幹什麼,且不說以後會怎麼樣,回去父親問起自己該怎麼說?在路上玩被幾個小混混打了,然後砍了嗎?
衆人看到二公子那呆若木雞的表情,都笑了。總管更是輕蔑的看着他,同時佩服掌櫃的高明,這麼玩他,舒服!
二公子沒想到掌櫃的會這麼狠毒,要他一隻手,眼下快子時了,自己必須回去,不然同樣不好交代。可是現在被攔在這,有什麼辦法,難道大鬧一場嗎?等等,鬧!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二公子擡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火燭,想了想,邊走邊說說“掌櫃的,這讓本公子很難辦啊,沒有了手本公子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包括一件事。”
“哦?什麼事?在下倒是想聽聽。”掌櫃的看着二公子走向賭桌,不知道他要耍什麼把戲。不過到這個地步了,他能翻出多大的浪來呢。
二公子一手按住桌子一手握住桌子底下的腿,大聲道“放火!”話音剛落,立刻把桌子掀了,上面的火燭也飛到了旁邊的布簾上,瞬間引燃了簾子,不一會兒火光沖天。掌櫃的馬上反應過來了,這小子放火了,連忙大喊救火,可是坊內的賭客一看見火光,全部一窩蜂的衝了出來,向門口跑去,他的叫喊聲被人羣的尖叫聲淹沒了。
幾個夥計意識到着火了的時候已經是好一會後了,馬上慌了。拿桶的拿桶,找水的找水,趕緊去救火。還有幾個把總管和掌櫃的扶出去,直到總管被夥計拉出飛仙坊他都還是個懵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掌櫃的同樣不太好,剛纔發生的事他還沒有緩過神來,只記得二公子那個狗雜種掀翻了桌子然後火光沖天,然後所有人都往外跑,然後他們被推倒了,然後就沒有然後呢。
救火救了將近半個時辰火才熄滅,整個飛仙坊都在冒煙,裡面……裡面一片狼藉,所有東西都被燒壞了。掌櫃的被人攙扶着走進去。
“我的檀木桌椅!”掌櫃的大叫道。入眼的是一塊塊焦黑的木炭,所有的桌子和椅子都被燒成了木炭,有些甚至燒成了灰,總管看了同樣心疼,但是現在安慰掌櫃的更加重要,畢竟他是老闆。
“掌櫃的別激動,桌椅燒了大不了再買,您還有那些精美的窗簾不是,”總管安慰道。
“我的窗簾!”掌櫃的尖叫道。只見房裡房外的簾子全部都沒了,只剩一個橫木架在上面掛着,同樣是焦黑的,證明上面曾經存在過某個簾子。
“沒事沒事,幾塊破簾子嘛,再買就是了,這哪有您那些花重要啊”總管道。
走到裡面後,“我的百花園!”掌櫃的快崩潰了,一百多種名貴的花呀,當初花了他一萬兩黃金纔買回來的,還有些是一些貴族送的,如今被燒的連殘花敗柳都不算,直接成了灰塵。這讓他覺得燒的不是花,是心,是他那顆愛錢如命的心。
“花沒了,這些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您不是還有拿着古董……”
“你給我住嘴!”
總管還沒有說完,掌櫃的咆哮這打斷了他。但是損失不是打斷就能阻止的,走到最裡面的時候掌櫃的直接暈了過去。他所有珍藏的瓷器全部碎的碎,黑的黑;還有字畫,那都成了地上的灰土。
都沒了,所有東西都沒了!這個挨千刀的二公子,怎麼沒有被雷給劈死呢?該不會是老天爺收了他們家紅包假裝看不見吧!
一炷香以後掌櫃的才清醒過來,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圍在自己身邊的衆人,深深地嘆了口氣,飛仙坊是完了,但是這件事還沒有完。
“掌櫃的,現在,該怎麼辦?”總管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不小心再惹怒他。
“唉!還能怎麼辦?難道忍氣吞聲嗎?今夜二公子燒了我的飛仙坊,他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明日一早,我們到萬毒山莊找毒尊說理,到時候……哼哼!”掌櫃的陰笑道。“你們幾個今晚在辛苦一些,去找周圍的街坊鄰居,尤其是那些平日裡喜歡嚼舌根子的人,跟他們說,明日去萬毒山莊看熱鬧!”
“是!”
吩咐完了掌櫃的就走了,他得好好想想明天該怎麼報仇。
二公子在飛仙坊着火之後趁亂跑了出來,然後拼命地往家裡跑。一路上管不了別的,只管狂奔,生怕被別人認了出來。他跑到萬毒山莊門前停了下來,喘了一會氣之後悄悄地走到樹林裡。輕車熟路的找到一棵桃樹,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之後把桃樹的樹皮打開了,鑽了進去。
一炷香後二公子從莊內的一棵桃樹裡出來了,同樣是把樹皮給打開了之後從裡面鑽了出來。隨後輕手輕腳的走向自己的房間–“磊室”。
二公子同樣做賊似的躡手躡腳走進磊室,輕輕關好門後他發現,房裡有一個人影……一看到那個人影二公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該不會是母親吧?怎麼辦?怎麼對她解釋晚歸呢?總不能說自己是去練功了,家裡人都知道他不愛練功,更不能說自己是去讀書了,鬼才信嘞!
可是身形不太像母親,難道是父親!母親還好,說點好話就好了,但父親可沒那麼容易糊弄。二公子至今還記得小時候三弟一時頑皮弄髒了父親最愛的一幅字畫,結果被父親關小黑屋一整天,嚇得他都不敢在與父親對話。這要是父親,那就真的死的成了。正當二公子心裡想着自己會被如何“殘忍對待”的時候,那人影開口了。
“公子爲何如此晚歸?蘭石擔心得很。”
此言一出,二公子瞬間放鬆了,唉!虛驚一場。他神態自若地走到桌前,拿起茶壺就喝了起來,他得壓壓驚。方纔差點被蘭石給嚇死了。而蘭石看到他這幅樣子,不用他說都知道肯定是去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蘭石盯着二公子喝着茶,不免覺得頭疼,跟他說不要去那些地方他也不會聽,說多了反倒會使他感到厭煩,索性不說了。只是他去那些地方不要緊,哪怕是吃喝嫖賭,殺人放火,對於蘭石來說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萬一被抓住了,或者被莊莊主發現了,那他這個僕人就是沒有做到一個僕人該做的,放着二公子在外面鬧事,自己自然有連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