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沒有通風口,卻莫名颳起了一陣陰風,吹得身前濃墨般的霧氣飄忽不定,像烏雲一樣翻滾着,散不開的黑暗讓人胸口一沉,透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二虎子驚叫道。
崔丫頭和佔玉兩個女孩子此時已經緊緊抱在一起,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彼此身體劇烈的顫抖。
葉楠吞了口唾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住葉幸的衣角:“哥……”
葉幸毫無反應,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白昌永,與他僵持對峙着。
“相信我,你們都會死在這裡的!”半晌,白昌永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道,那張嘴彷彿不是他自己的,咧得很誇張。
葉幸身後的幾人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佔玉更加慌了:“不行不行,我不要死在這裡!”
“別怕別怕,我們一定不會死的!”崔丫頭趕忙輕撫着她的背安慰道,一側頭才發現之前還在身旁的楊大柱不見了,不由得心頭一驚,“大柱呢?”
二虎子聞言向身後看過來:“不會……也丟了吧?”
“人都被你藏到哪兒去了?”葉幸冷冷地斜睨着白昌永。
白昌永突然幾聲邪笑:“咯咯咯……他們麼?大概……已經死了吧!”
“什麼?”
“這不可能!”
“完了完了,這下該輪到我們了,怎麼辦?”
“別信他的!就算是死了,我們也還沒見到屍體呢!”
白昌永並沒有繼續打擊他們,反而揚了揚嘴角,瞬間消失了。
“白昌永呢?”
幾人正四下張望尋找,葉幸卻從方纔白昌永站過的位置隱約瞧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身高與那隻小鬼很接近,恰好完全隱沒在黑霧中,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霎時陰風再起,相比較之前更猛烈了些,濃霧在周圍不停地涌動,幾人被陰冷地風吹得瑟瑟發抖,頓時就像掉進了冰窖一樣,那一排空架子又“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佔玉逆着風將頭側向一邊,努力地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卻無意瞥見那隻小鬼正趴在崔丫頭的肩膀和自己面對面,沒有五官,也沒有牙齒,就那樣咧着黑乎乎的一個洞,彷彿是在衝着她笑。
“啊——”佔玉一聲尖叫,本想讓那小鬼離自己遠些,來不及顧及其他,下意識將崔丫頭用力推了一把。
崔丫頭也不清楚狀況,更沒料到佔玉這樣強烈的反應,毫無防備之下,藉着佔玉的推力向後倒去。當她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平衡,爲時已晚,一臉驚恐地摔在地上,硬實的地面磕得胳膊肘生疼,胯骨也像散了架一樣。疼痛感久久未能減輕,崔丫頭想要爬起來,卻動彈不得。
“崔丫頭!”剛好瞧見這一幕的二虎子緊皺着眉頭喊了一聲,急忙奔過去,由於他看不到小鬼,不明白佔玉怎麼好端端的會將崔丫頭推倒,於是瞪着眼睛向佔玉質問,“你幹嘛推她?”
“我……”佔玉兩眼淚汪汪的,驚慌失措地搖着頭,口中喃喃,“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葉幸和葉楠也趕過來:
“怎麼回事兒?”
“崔姐姐呢?”
葉楠反應快,隨即蹲下身來在黑霧中摸索,恍惚摸到一隻冰涼的小手。葉楠起初還以爲是崔丫頭,心中一喜,但再仔細摸摸,就覺得有些不對,暗忖道:“不對啊,崔姐姐的手怎麼會這麼小,還像冰塊兒一樣……”想到這,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啊——”地一聲迅速將那隻小手甩掉,連連往後挪動着身子。
“小楠!”葉幸聽見葉楠的尖叫聲,心頭一緊,立即俯身來看,“小楠?”
濃霧在眼前滾滾翻騰,完美地遮擋住視線。葉幸伸手向周圍摸了摸,卻什麼都沒有。
“小楠呢?”二虎子急切地問。
“我在這兒!”不遠處傳來葉楠的聲音。
三人循着那個方向看過去,也不見人影。葉幸邁開步子緩緩向那邊兒走過去。
“哥!救我!”
聲音卻又從方纔的地方傳出。
葉幸稍稍一愣,疾步返了回來,猛地蹲下身,瞳孔微微有些泛紅。終於,透過黑霧,他看到葉楠正趴在前方不遠處,掙扎着想要站起身,正有一隻慘白慘白的爪子使勁兒抓着他的腳踝。
“先救小楠!”腦中涌上這樣的念頭,葉幸毫不猶豫,迅速竄了過去,擡起來的手要比抓着葉楠的那隻爪子更加可怖,他的指甲瞬間增長一寸,對着那隻死不放鬆的爪子重重地抓了下去。
慘白的手背上留下幾道血痕,瞬間縮了回去。葉楠終於得以動彈,“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深吸幾口氣,再次望向葉幸的眼神卻有些惶恐。
二虎子和佔玉尚不知方纔的情形,見葉楠沒事兒,也稍稍鬆了口氣。聽到身後重重的喘息聲,二虎子猛地轉過身來,驚訝道:
“崔丫頭!”
其他人聞聲看過來,只見崔丫頭驚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着,,一隻手背受了傷,端在胸前用另一隻手緊捂着,仍然止不住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掉下來。
“崔姐姐,你受傷了!”葉楠連忙跑過去,卸下肩上的揹包,翻找出醫用紗布,“來,先簡單包紮一下,把血止住再說。”說着,葉楠撇開崔丫頭的另一隻手。
手背上的抓痕徹底暴露在葉楠面前,葉楠緊盯着那三道血紅的痕跡,不由得想起方纔的一幕,心中一顫。
“怎麼了小楠?”崔丫頭見他出神,關切地問道。
葉楠一驚,馬上回過神來,表情卻有些不大自然:“沒……沒有……”繼而簡單地用紗布將崔丫頭手上的傷口緊緊纏住,試探着問,“崔姐姐,你這是怎麼弄傷的?”
一說起這個,崔丫頭倒吸一口冷氣,想想還是有些後怕:“我摔倒的時候,有一隻小手抓着我,我想甩開它,可它卻撓了我一把。”
葉楠皺了皺眉,細細琢磨:方纔拉住自己的絕對不是崔姐姐,那隻手冷得像冰一樣,硬邦邦的,可是看這傷口,確實像是剛剛被葉幸抓破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