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龍 一
連音醒來時,嘴畔還帶着抹笑,那在在證明了她與駱景承相守相伴的一生中,天天都過的很開心,很滿足。
陸七八雖然成功躲懶沒有參與這個故事,但他全程都見證着駱景承對連音的好,如今見連音歸來,忍不住衝着她吹了聲口哨,言語上調戲說,“那位駱總就這麼好?你都離開了還笑的這麼幸福開心。真是令我吃醋又難過。”
連音聞言慢慢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撫平了嘴邊的笑後,她才爬坐起來向陸七八伸出了手。
手心向上,還對着他的方向招了招。
陸七八原本以爲她會反脣回擊,沒想到她竟然無視他。不過,不得不說,不理不睬可比回擊手段高多了。就衝她這點,陸七八也就乖乖得交出了她索要的東西。
能量液。四瓶。
四個瓶子竟然沒有兩個是相同大小的。
連音還記得前面三個瓶子的大小,如今混在其中第二號大的瓶子就代表了她在駱景承這個世界的收穫。
攏着四個小瓶子看了又看,就在陸七八以爲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她卻將小瓶子又都遞迴到陸七八面前,仍舊說,“還是你先幫我收着吧。”主要是能量看上去太少了,她還想再攢一些。
陸七八順勢接過,手掌翻覆,又將小瓶子全部收藏起來。
連音看着小瓶子盡數消失後,忽然說,“對了,你幫我給小瓶子標一下數字吧。”
“啊?”陸七八一下沒懂她什麼意思。
連音說:“我想看看每個世界的能量多少,以及我要做多少任務。”其實她只是想知道具體哪一瓶代表了誰。
陸七八挑挑眉,“好,我知道了。”
閒事過後,就該是正事了。
皇宮歷來就是個大染缸,不管曾經在自家府上如何的出淤泥而不染,待到進了宮內,總會慢慢跟着變了顏色。
如能有守得住本心不變顏色的,大多不是早早領了便當趕去投胎,就是苦居在冷宮內與蛇蟲鼠蟻,以及那些耐不住冷宮苦寂而發瘋的老嬪們作伴。
久而久之,也多是瘋的瘋,死的死。
連音閒坐在窗前剪紙畫,一張紅紙一把剪刀,她靜心的根本就關注不到外頭的變化,直到外頭的風夾着幾絲涼意撲到面上,她才發現外頭下雨了。
大瀝朝的國都設在南安,每當春夏交替時節,雨水特別豐沛。
淅淅瀝瀝的雨沖刷着院角邊的綠葉,連帶那些纔開的薔薇花都被雨水洗的滿含雨露。
紅紅綠綠的一片,爽眼的很。
連音瞅了兩眼,正要移開眼,忽然瞥見一道小身影淋着雨,慢慢地由遠而近。
這沒移開的視線也就移不開了,連音對着那小身影望了好幾眼,在確定那就是自己想等的人後,她緩緩站起了身,從屋內一角取了把油紙傘便走了出去。
外頭的雨雖然不算很大,但淋多了也能溼掉衣裳。
當連音將傘撐到那小人兒頭頂時,她就發現他身上已經溼了大半。
小人兒被眼前忽而冒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愣了下才擡頭看向連音。
連音彎着身子,趕巧露出了笑,溫聲問他,“你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小人兒的視線只望着連音脣畔那溫暖的笑容,因爲淋了雨的關係,眼睫毛上也全是雨水,導致他視線不清,他忍了下,沒忍住擡起袖子擦了擦,接着又看向了連音。
連音臉上的笑容非常溫柔,非常讓人有親近的感覺。
小人兒忍不住問她,“你是誰?”
“我是連音。”
“你住在這裡?”小人兒又問。
連音眯着眼睛笑,“是啊。”
小人兒就不說話了。
這裡是哪兒?這裡是大瀝朝的冷宮。
冷宮是誰住的?小人兒心裡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爲他的母妃也住在冷宮裡。
其他娘娘和皇兄他們都說,冷宮是犯了錯和不得聖心的人住的。就像他的母妃,因爲惹怒了父皇,結果被父皇發配到了冷宮裡來。
只是,他母妃只在冷宮裡待了一年。
小人兒想起自己的母妃,忍不住眨了眨眼,他不想流眼淚,奶孃說他要是哭,父皇就不喜歡他了。他不想被父皇討厭,所以他不能哭。
連音看他眨眼睛的頻率跟斗雞眼似的,面上的笑又加深了些,又接了開始的問題問他,“你又是誰啊?怎麼走到這兒來了?這裡可不是隨意能來走動的地方。”
小人兒動了動嘴皮子,才說,“我叫睿慎。我來找我母妃。”
連音面上微微露出吃驚的表情,“原來是十一皇子。”
對於連音知道自己是誰,睿慎也頗爲驚訝。畢竟,他在諸多皇子中並不出名,更甚者因爲母妃的關係,很多人還不知道自己呢。
“十一皇子。冷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而且你的母妃……,去年便去了。你說來找你母妃這話可不能讓別人聽去了,對你不好。”連音溫言細語的跟他說。
睿慎雖然才五歲,但他其實非常敏感,特別是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這一塊。
眼前的連音不但笑的非常溫暖,而且還會爲自己着想,睿慎幾乎是一瞬間就對連音產生了好感。
又擡手擦擦自己的眼睛,睿慎才問連音,“你是因爲什麼事情住在這裡?你是父皇的妃子嗎?”
連音輕輕搖搖頭,不想作答。
再看他身上的衣裳半溼着,她改問他,“你跑來這兒可有人跟着?”
睿慎大力的搖頭。他是不得寵的皇子,加之母妃已逝,跟着他的人自然就很怠慢他,哪裡可能跟着他呢。更何況他今日是特地來悼念母妃的,他也不可能讓人跟着。
連音向他伸出了手,“那你隨我進去坐坐吧。總好過你在外頭淋雨。”
睿慎看了看連音的手心,又看看連音的臉,遲疑了會兒才輕顫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小手交託進大手時,一股子暖意從連音的掌心傳遞到了他手上,暖融融的真舒服。
連音卻覺得他的手太冷了,忍不住握着捏了捏,這才牽着他往屋裡走。
進了屋,連音拿着帕子將他的臉,頭上的發都擦了擦,又倒了杯水遞給他喝下暖暖身子。
睿慎坐在屋內,好奇的東張西望着。宮裡嚇唬人時總愛說把誰誰誰打發去冷宮,在他們口中冷宮是很可怕的地方。可是如今他瞧着,好像與別的地方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