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約克城的元老院,一片愁雲慘淡。
外面圍着幾千弗朗西大軍,根本沒有任何要走的跡象。
然後唯一能與弗朗西大軍‘談判’的阿里安納-隆美爾,居然被刺殺。
這事如果說沒有點內幕在,任何一個人都不相信。
德古拉斯-條頓看着下方扇型的會場,說道:“現在外面的弗朗西大軍,已經待了好幾天了,完全沒有離開的跡象,你們怎麼看?”
元老院內寂靜無聲。
怎麼看?
能怎麼看!
外邊大軍圍城,他們則因爲人口數量太少的關係,無法調動其它戰線的軍隊前來幫忙。
甚至連重要的元老,都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人刺殺,現在重傷在牀,生死不明。
所有人都嗅到了‘大事’的味道。
還能怎麼看!
他們現在自己都身處於迷霧之中,看不透這次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很多人,總喜歡把上位者想像得非常厲害。
但其實他們只是情報多,人脈廣,從而得以看清事情的脈絡。
可一旦他們自己也身處迷霧之中,期待他們自己用智慧‘走’出來,那就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本質上,他們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
更多是沾了‘平臺’,或者是‘時代’洪流的光。
越是感覺到大事的來臨,他們越不敢輕舉妄動。
德古拉斯-條頓亦是如此。
之前他一直認爲,整個艾加卡帝國南方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可現在,他越來越感覺到無力。
自己的弟弟阿爾卡多-條頓在戰爭中失蹤,下落不明,也沒有在北方軍發來的戰俘名錄中找到他,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這讓他感覺到心累。
條頓家族的強大,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強大,而是整個家族的強大。
他在政治方面頗有建樹,而弟弟阿爾卡多-條頓則在軍事方面頗有勢力。
雙方聯合,這纔是條頓家族強大,甚至是他能坐上大元老之的主要原因。
可現在……沒有了弟弟阿爾卡多,南方派的高層們,漸漸對他的話,不那麼看重了。
“現在我們必須得做出一個合適的決斷,必須得讓外邊的弗朗西大軍撤走,否則我們元老院的聲音,會越來越低,時間拖得久了,我們以後想指揮那些封地貴族,可能就很難了。”
條頓的聲音在宮殿中迴盪。
但沒有人接話。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這道理,但讓他們說出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很難。
見沒有人‘理會’自己,德古拉斯內心中嘆了口氣,他繼續說道:“我與弗朗西的封地領主哈迪見過,他是一個能交流的人,但唯一的缺點,便是貪財。”
所有的元老們,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
黑騎士的名聲,已經傳到了新約克城。
而且哈迪的事蹟,傳得神乎其神。
什麼夢魘騎士和城牆一樣高,從遠處衝鋒過來,會發生局部小型地震,一般矮點的城牆,根本攔不住他,一撞就塌。
新約克城是石質的巨型城牆,暫時能阻擋黑騎士的衝鋒。
但沒有人敢外出和他戰鬥。
而這樣的人,居然有‘弱點’,這就引起了元老們的興趣了。
利用這個弱點,就算不能招攬至麾下,應該也能和他建立起良好的關係纔對。
德古拉斯-條頓站在高處,將所有人的表情納入眼中。
他很清楚這些人在想什麼,但他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貪財是件好事,我們可以用錢買通他。所以我個人捐出五十枚金幣,也希望諸位能都捐點金幣,湊成一大筆錢送出去,說服哈迪撤兵,大家覺得如何。”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們南方派與北方派相比,就是錢多。
物資多。
但又有元老喊道:“條頓閣下,我支持你這個決定,但這筆錢以誰的名義送出去,可有說法?”
衆元老臉色皆是一凜。
不錯,這個捐獻金的冠名權,也是很重要的。
會影響到哈迪的第一印象。
“自然是以元老會……”條頓如此說道。
但他話都沒有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外面衝進來一名侍衛,在衆元老驚訝的眼光中,走到德古拉斯的身邊,小聲低語了一番。
由於聲音太多,似乎除了德古拉斯-條頓,其它人都聽不到。
接着德古拉斯-條頓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很多元老疑惑的時候,元老院的正方大門,被人強行推開。
一位年輕人帶着十幾名家族衛士,快步闖進了元老院之內。
衆人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這年輕人他們認識。
阿里安納-隆美爾的二兒子,阿卜杜-隆美爾。
這年輕人一臉怒容,甚至有些悲憤,他帶着侍衛,直接衝上演講臺前,怒視着德古拉斯-條頓。
“你這是什麼意思,隆美爾家的小子。”條頓有種被冒犯的憤怒,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
阿卜杜-隆美爾憤怒地將一把短刃扔到地上,眼帶熱淚地看着條頓。
“大元老閣下,請你解釋一下這把武器是怎麼回事!”
德古拉斯低頭,看着那邊還沾有血跡的短刃,眼瞳一縮。
那把短刃上沒有任何標誌,但其款式和製作工藝,明顯就是條頓家鐵匠鋪的手法。
按理說,這種製作手法,只有他們條頓家纔會。
有人栽贓!
這也是很多看到短刃模樣,元老們的想法。
然後他們開始幸災樂禍。
恨不得這隆美爾家的小兒子和德古拉斯互毆,然後雙雙死掉。
這樣他們就會少掉兩個對手。
德古拉斯-條頓腦海裡轉過極多的信息,一會後,他說道:“隆美爾家的小兒子,一把短刃說明不了什麼,擁有這種武器的人,並不只是我們條頓家族。”
武器造出來了,除了武裝自家的私兵,當然也會拿出去賣的。
“父親爲了艾加卡帝國,一直在想辦法與哈迪閣下溝通。”阿卜杜悲憤地說道:“但就在有結果的時候,居然有人刺殺他,這便是對一位心懷國家之人的報答嗎?”
悲憤的怒吼在元老院中響起。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而也是在這時候,有將領衝進來,說道:“弗朗西有至少三千人撤退了。”
衆人譁然。
視線齊齊落在阿卜杜-隆美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