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所處在一間石室,四面封閉,沒有出口。
“南棠!南棠!!”
突然下一秒,四周開始晃動,彷彿地下深層在發生未知的改變。我一個趄趔栽倒在地,石室似乎開始往下沉,細碎的石子從四周滾落。
就在此時,前方打開了一道拱門,通道漆?看不到底。
我沒有多想,奮力往前爬去,就在進入拱門的那一瞬間,石室竟然快速沉入地底之下,形成一處萬丈深淵。
拱門快速合上,阻斷了來時的路,我只能硬着頭皮咬牙往前爬去。
暗道漸漸寬敞,有山水從巖壁浸下,很快將衣裳打溼了,洞裡又溼又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終於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我心中驚喜萬分,加快的腳步跑出了暗?的通道。
又是一個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石室,在進來的時候,只聽見‘咔’的一聲,再往後看時,通道不見了。
正如楚南棠所說,這裡機關重重,從來沒有人可以到達過他們想去的地方,找到他們想找的東西。
除非他願意……
“南棠,你在哪裡?”我幾近絕望的看着這封閉的石室,長嘆了口氣。
突然眼前憑空出現一隻金色的紙鶴,在頭頂上盤旋,我下意識將手朝半空托起,那紙鶴拍着翅膀停留了一會兒,再騰空朝前方飛去。
“是南棠讓你來的?”我心中一下升起無限的希望,跟着紙鶴走向前。
紙鶴越飛越高,我擡頭看去,不知何時石室上方一眼望去,漆?巖壁包裹着四周,從巖壁中一道天梯駭然出現在眼前。
我爬上了天梯,我數着天梯,不敢往腳下看去,掉下去只怕是粉身碎骨了,一直數到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是佛珠是最爲常見的數目,求證百八三昧。斷除一百零八種煩惱。
巖壁裡有一個石門,石門上有一塊凸出的岩石,我想了想伸手按了下去,石門被打開,一條寬敞鋪着琉璃面大道延伸向前。
越往裡走,做工越是精良,雕刻的石壁與裝飾,讓人歎爲觀止。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了盡頭,來到了一處石室中。
這石室與之前的小石室大不一樣,並沒有太多的金銀珠寶,只是四壁上襄着拳頭大的夜明珠,將石室照得通亮。
石室布罷得十分雅緻,掛着四君子花草圖,以及正中央的一幅水墨八卦圖。
玉製的掛衣架上,鮮紅的嫁衣十分醒目。用金線繡着龍鳳呈祥,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正中央,那一副巨大的棺槨。
那金色的紙鶴拍飛着翅膀落在棺槨上,隨後化成了齏粉,消失在眼前。
我打了個冷顫,走進了棺槨,心中說不出的激動,裡面躺着的人是楚南棠麼?這便是靈墓的中央了?
百年來從未有人到達過的地方,他突然將我引到了這裡,欲意何爲?
突然那件紅色的嫁衣彷彿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牽引,飄浮到了我的面前,我訝然擡頭看着眼前的嫁衣,抿了抿脣。
“是……是讓我換下嗎?”
我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楚南棠的身影,托起雙手,那嫁衣落到了我的手中,上等的絲綢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真好看……”我不由得感嘆了聲,能穿上這樣好看的嫁衣,嫁給此生最愛的人,大約這一生便無任何遺憾了吧?
我換上了嫁衣,待回頭時,棺槨不知何時不見了!雖然也知道這裡是楚南棠的墓,但這種詭異的事情,還是不由得背脊一涼。
這裡轉瞬之間,竟已不是剛纔那間石室了。
現在我倒壓根不擔心楚南棠的墓會被盜,反而擔心沈秋水與顧希我,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這靈墓。
正想着如何離開這裡時。眼前的石壁打開了一道暗門。
我走上前看了眼,這盤旋而下的石梯,似曾相識。未多想,我沿着這盤旋於半空的石梯往下走去。
眼前的景象讓我心中一喜,飛流直下的崖壁山水形成一面白色的瀑布,山水激流涌進,流進了若大的天然水潭中。
那人一襲月牙白長衫,負手捻珠獨立於涼亭裡,天地之下,山水之中,美如一幅人間潑墨圖。
我竟是有些羞澀,瀲灩倒影中,身上的紅色嫁衣鮮豔得讓心悸動不己。
一步一步,義無反顧走向了他。
楚南棠淺笑,走上前牽過了我的手,帶我走進了涼亭,看這山水漫漫,天地浩瀚。
轉瞬間,他身上的衣衫竟不知何時,也換成了一身華貴的紅色喜服,笑說:“與夫人應景,看着極好。”
心中竊喜,卻又不敢讓他發覺,抿脣垂目看水潭波光瀲影。
“南棠,那個……沈秋水和顧希我是不是來你的墓中了?”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顧希我倒也不是泛泛之輩,懂得一些機關佈陣,等尋不到墓室,自然會想辦法出去。”
“他們究竟在找什麼?”
楚南棠長嘆了口氣,眸光飄遠落寂:“在找曾經失去的東西吧。”
“即然是曾經失去的,那大概找不回來了,爲什麼不把大好時光放到新的生活上,重新開始?”
“靈笙,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我心口一窒,問他:“我有哪裡值得你羨慕的?”
“或許我只是羨慕那些放下過去的人們,我時常在想執念是什麼?是心魔麼?與愛有關麼?世事悲喜,一念之差,大都已經參透,卻使終參不透情之一字。”
“她真的那麼好?讓你執著了整整百年。”
“我不知道,或許是不曾得到,纔會堪不透。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師父常說,想要看透紅塵,就必須深入紅塵。不曾得到,又何來真正的看破呢?愛與恨,名與利,可又有誰能真正的達到那個高度?即使是我和沈秋水,都不曾看透過。”
我反扣過他的手,緊緊的纂在了手心:“南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因爲楚南棠,已經成了我心裡再也放不下的執念。
他長嘆了口氣,輕輕將我擁入懷中:“你可想清楚了,和我在一起,或許前方是萬劫不復,那樣你也不怕?”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我願用這一生,陪他揮霍。
“傻瓜,我配不上你……”
我仰頭看着他,不敢相信竟是他說出的這句話。
“你這是在想借口拒絕麼?”
他苦澀一笑:“我說認真的。”
“你喜歡我麼?哪怕,只是一點點。”只要有一點點的喜歡,我就不會再放手。
他竟有些羞澀,低垂下了眼眸:“這個問題,等你長大後,我再告訴你。”
“我已經長大了!”
“再長大一些,咱們再來好好談一場風花雪月。”
我頓覺臉頰一陣滾燙,與他相視一笑,此時此刻,一切都太美好,讓我害怕患得患失,以爲還在夢中。
“很快,我從現在開始期待與楚先生的那場風花雪月。”
他喉結滾動了下,傾身上前。輕輕釦過我的下頜,吻過了我的脣。
柔軟的,涼涼的,潤潤的……
不似蜻蜓點水,帶了絲不羈的霸道與侵掠,即便我想逃,也無處可逃。
溫存的時光,即使百年也不過轉瞬一逝,我只知道拼命的,拼命的抱着他,抱着我所能觸及的一切。
他狡?一笑,卻又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伏耳低語:“一吻定情,今生不悔。”
我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羞恥得不敢看他。低吶:“生生世世也不悔。”
“楚夫人,我定會給你一個名份。”
“其實,名份也沒有那麼重要。”突然提到談婚論嫁,我竟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回答。
楚南棠沉?了一會兒,才說:“在我眼裡,名份對女子來說很重要。”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以何種身份。”我堅定的看着他。
楚南棠陷入了沉思,想了想說:“我娘跟着我爹時,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妾室。外公三代行商世家,那時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按理說商家女不能嫁給官門子弟。但是我娘義無返顧的與爹走到了一起。
我爹很愛我娘,可因爲身份懸殊,我娘甚至不能回夫家宅砥居住,也不能明光正大和自己的丈夫走在一起。我爹的大房是個格格,身份顯赫尊貴,可那時候很封建,正因爲大娘的身份是個格格,即便嫁給夫家,依舊比自己的夫君地位要高許多。
所以格格並不像一般夫妻那般住在一起,想要見到自己的夫君,必須通過身邊的嬤嬤傳喚安排,規矩甚多。安排一次見面得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有時候一些嬤嬤故意刁難,許多格格與自己的駙馬半年都見不上一面。”
我聽着簡直像在聽天方夜譚,瞪大着眼睛看向楚南棠:“那這個嬤嬤也可惡,還是現在好!”
楚南棠看着我氣憤填膺的模樣不由得失笑,繼續說道:“那時候閨房之事,女子難以啓齒,沒有誰拿這種事去告狀。沒多久我娘就生下了我,爹一直想光明正大的將娘接回去,給她一個名份,卻迫於壓力,一直沒能做到。
女子沒有名份,即便是現在也會受人欺負和嘲笑,更何況是那個時候。大娘一直無所出,娘不想讓我跟着她無名無份的受苦,將我送到了大娘那裡,纔會有那時尊貴無憂的楚小公子。
大娘待我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刻薄,總是沒有自己孃親那樣好的。沒多久,大娘鬱疾攻心,藥石罔顧便逝世了。大娘逝世的下半年好多地方水災被淹了,朝庭撥不下救濟的銀兩。外公捐獻出自己的一半家產,解救了許多百姓。
其實外公是有私心的,自此外公的美名傳了開來,爹將娘接回宅砥更多的是讚譽,掩去了門第的狹隘議論聲。我娘和我爹執子之手,白頭到老,這是我最大的安慰。”
“真羨慕你爹和你娘!雖然過程十分坎坷,好在他們終於修成正果,功德圓滿。”我心裡帶着滿滿的嚮往,可我也知道,這輩子怕是永遠都不可能擁有。
他不再說話,只是看着水面的倒影,心事重重。
我在他墓中呆了許久,都快忘了要回去。直到楚南棠提醒了句:“已過了一天一夜,你該回去了。不然奶奶該擔心你。”
我這才驚覺,是啊,我得回到現實中,就算這裡再美好,再怎麼不捨,我也得回去。
“嗯……”我垂着頭,無精打彩的輕應了聲。
楚南棠失笑,一臉溫柔:“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你是捨不得離開這裡,還是捨不得……離開我?”
“我……”我背過了身,心臟跳得厲害,好半晌才道:“捨不得離開,也捨不得你。”
他低笑出聲:“嗯,我也是。我送你出去,沈秋水與顧希我已經回去了。”
他帶我回到了主墓中。此時我原來的衣裳已經幹了,走到屏風後,匆匆換了衣服出來,只見他正坐在玉石牀上,擺弄着手裡的一個圓盤。
見我出來擡頭看向了我,想了想問道:“夫人,想不想看看我?”
“啊?”
“石棺中的我。”
我低頭沉?了許久,隨後拒絕了他:“不,不想看,我怕……會很難過。”
他欲言又止,隨後坦然一笑:“我死去的樣子並不可怖,呵……罷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隨手將手裡的小碗大的圓盤丟在了玉石牀上,我不由得多問了句:“那個是什麼?”
他回頭瞧了眼。不在意道:“雖說是一件法器,但卻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他這樣說,我也沒有再深想,走出墓室時,天邊剛露出魚肚白,他送我到山腳下。
“以後,那個側門我會封掉,不會有人能夠從那兒進來了。”
聽到這個決定,我也是一陣難過:“那我以後也不能來了麼?”
“楚夫人,我會帶你堂堂正正走正門的,怎麼能每次都跟做賊似的,走小門呢?”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你就會逗弄我。”
“一般人我纔不逗他,比如小白,我只會這樣……”說着他擺了個冷漠臉。
頓時離別的傷感一下子被沖淡,我也知道他其實是在逗我開心。怕我難過。
“南棠,再見。”
“嗯,再見。”
離開前,我深吸了口氣,掂起腳尖,在他的脣上輕輕烙下一吻,轉身就逃,也不敢看他那時的表情。
那時我以爲可以離愛情很近,卻也不知,愛情越近,阱陷越深。
曾經他也警告過我,如果愛他是萬劫不復,是否害怕?我說不怕……
我確實不怕,只是害怕我愛的人,言不由衷。
暑假也很快過去了,離開時的別離,總是無可奈何,沈秋水安慰道:“別離是爲了下一次的重逢,別太難過,跟奶奶好好說再見。”
我忍不住眼淚婆娑,奶奶慈祥的摸着我的頭,說:“靈笙,不要難過,奶奶過得很好。”
“奶奶你要等我,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把你接過去一起住,再也不分離了。”
奶奶笑得很開心,連連應了幾聲:“好好好……靈笙真是懂事了。”
這次回去的路上,沈秋水看着我,總是欲言又止。
回到別墅的當天晚上,他突然來到了我的房間,送了份宵夜:“你每天覆習不要太晚,先吃點東西。”
“謝謝沈先生,這些事情不用您親自做的。”
“你總是與我這樣見外,讓我很是難過。”沈秋水半似開玩笑半似認真道。
與他之間,似乎總隔着點什麼,說不清道不明。
他坐在那裡沒有離開的意思,直到我將宵夜吃得差不多,他才一臉凝重的開口問我:“靈笙,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實回答我。”
我抿了抿脣,輕應了聲:“沈先生請問。”
他眸光冷冽,沉聲問:“那個人,是不是與你認識?那天我和希我去了靈墓,你也去了。對麼?”
我悄悄嚥了咽口水,下意識搖了搖頭,扯着一抹笑:“沒有!”
“好,我再問你,你與楚南棠,真的沒有一點關係?”
我咬了下脣,擡眸看向他,回答堅定道:“沒有!”
沈秋水撇開臉,閉目狠抽了口氣:“好,很好。”
“沈先生沒有要問的了,就晚安吧。”我起身欲送他走出房間。
“靈笙,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楚南棠,絕對不可能對你有任何真心!不管他對你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相信,知道嗎?”
我沉?了下來,低垂着眼眸,看樣子沈秋水已經知道了楚南棠的存在,但他還沒有確切的拿捏住有效的證據,所以他這次來即是探口風,也是爲了肯定心底的猜測。
“我不知道沈先生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楚南棠這個人。總是從沈先生嘴裡聽到楚南棠這個人,我倒想問問,楚南棠又是誰?”
“楚南棠……”沈秋水頓了頓,眸光復雜:“一個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僞君子。”
“沈先生說的這個人,我確實不認識。”我所認識的楚南棠,並非冷血無情,自私自利。
“靈笙,你只要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人,你不認識他最好,若是遇上他,一定要躲得遠遠的,聽懂了嗎?”
沈秋水終於離開,上前關門的工夫,只見楚南棠悠然的坐在了琴案前,似乎心情不錯的撥了撥琴絃。
“南棠……”
他勾起脣角,笑了笑:“這位沈先生還真是不遺餘力的,往我身上扣帽子。”
我快步上前道:“我自然是不信的。”
“夫人不信是對的。”他壓下琴絃,擡眸看向我:“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路走着走着就迷失了。現下的快樂與初心相比,又哪個重要?”
我想了想說:“初心不也是爲了現下可以快樂麼?”
聽罷,他爽朗的笑出聲來:“說得好,那初心也並不重要,只要現下我們快樂。”
他的眸璀璨似星辰,那一眼如同看進了一個沒有底的漩渦,慢慢深陷,沉淪無法自拔。
2004年,我高中畢業,考上了另一個城市的大學。莫明的鬆了口氣,我感激沈先生給我這一切,但是有些東西,我給不了他。
漫長的暑假纔剛開始,嫤之就開始忙碌起來。
她考上了藝校,暑假又報了培訓班,每天都堅持培訓班的舞蹈訓練,十分辛苦。
有時候我還挺佩服她的,決定的事情,就會不遺餘力的去做。雖然偶爾公主病犯,但發作完就好了。
是我的話,肯定接受不了這麼強化性的訓練。
“張靈笙,你看,漂亮嗎?”
我從書裡擡起頭瞥了她一眼,只見她穿着一件露肩小洋裙,雪白的雙肩引人遐想。
“漂亮。”我如實點了下頭,又埋進了書裡。
她一臉無語的奪走了我手中的書:“你都快變書呆子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女人啊?!”
“書還我。”
“不還!”
我起身去搶她手裡的書,一來二去,手中的書從窗臺掉了下去,我倆探頭張望,書整好落在了經過的顧希我頭上。
他拿下書。整張臉都?透了,半眯着眸擡頭打量了我們一眼。
“誰的書?一分鐘之內自行下來領,否則垃圾堆清理!”
嫤之指了指我:“張靈笙的!”
“方嫤之!”我怒瞪了她一眼:“明明是你丟下去的,快去撿回來。”
“哎呀不要生氣嘛,我去撿回來就是。”
說着嫤之跑下了樓去,窗臺下那兩人,站在一起只覺得美得像一幅畫,午後的陽光,滿園的盛開的花,襯着他們,天地之間彷彿那在一瞬間靜止了。
嫤之拿過顧希我手中的書,見顧希我冷着張臉要走,便起了戲弄了心思。
跨步上前將他攔住:“顧先生,你看我美嗎?”
“一張皮囊,美醜不重要。”
嫤之蹙眉,雙手插腰不服氣的瞪着顧希我:“那就是說,顧先生以後寧願找個長得醜的?”
“與你何干?”一句話,把嫤之懟死。
“顧希我!”嫤之的病發作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她大膽的衝上前掂着腳捧過了他的臉,在他的脣上親了一下。
顧希我淡漠的臉?得徹底,但眼底似乎有些動容,一閃即逝。擡手用拇指擦掉了染在薄脣上的口紅。
嫤之和我轉頭悶笑了兩聲,趁顧希我沒有發怒之前,嫤之拿着書一溜煙的跑了。
我接過嫤之拿回的書,說了句:“你真大膽。”
嫤之不以爲然,自行倒了杯水坐了下來:“對顧希我這種冰塊,應該用強的!”
“呃……你強不過他的。”
嫤之偷笑了兩聲,湊上前拿出了一小包東西:“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
“迷藥啊!”
我眨了眨眼。心頭一動,佩服的看向嫤之:“你想拿迷藥……”
嫤之冷哼了聲:“你說,我要是把顧希我這冰塊給迷女幹了,會怎樣?”
我長嘆了口氣:“你會死得很慘。”
嫤之低低了笑了笑:“我就隨便說說,騙騙他嘛,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
她眼裡閃過一絲邪惡的,讓我竟有些不安起來。
“嫤之,其實我覺得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試探他,顧希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裡都很清楚。”
“你不明白……”嫤之抿着脣,透着決絕:“喜歡一個人求而不得的滋味,就算他不愛我,就算我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心,我也不甘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打賭,嫤之真的做得出來,而且勸她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晚上沈先生回來了,我去了一趟他的書房:“沈先生,我想與你談談往後的安排。”
他抽了口煙然後擰熄在菸灰缸裡:“你說。”
“大學錄取通知書前兩天已經收到了,我準備回去一趟,然後就直接去大學報到。”
他十指交握,怔忡的盯着我許久,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響起:“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
我猛然擡頭打量着他:“沈先生說哪裡的話?這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我總會長大,也不可能一直在您的庇護之下。”
他的視線一直落定在我身上沒有移開,只道:“還真是一模一樣!”
“什麼一樣?”
“沒什麼!”他長嘆了口氣:“你去吧,我留不住你。不過我想提醒你,不管你去到哪裡。都無法將我擺脫。”
一陣寒意自背脊漫延四肢百骸:“以後的事情,又有誰知道?人心總是在變的。”
“呵……可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你應該感覺得到!”
“沈先生,對不起,我想先出去了。”
沒有得到他的首肯,我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走出去的那一瞬間,舒了一大口氣。
沈秋水的氣場,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性。
誰也沒想,準備回家鄉的前兩天,聽小白說艾紫的父親出了事情,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我買了一些水果,與小白一同過去探望,白憶情不斷的在安慰着艾紫,艾紫在他的安撫之下,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艾紫的家庭比較困難,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正在上學,家裡所有的開銷來源,都是父親在支撐。
據說這次工地事故很大,包工頭與投資商到現在都聯繫不上人,眼看醫藥費都付不出來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父親也是凶多吉少。
艾紫的媽媽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真正的合過一下眼了,看樣子十分憔悴,兩鬢都生出了些許的白頭髮。
送我們離開時,白憶情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吧,還有我呢!醫藥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這兒不缺錢。”
艾紫臉一紅,這兩人的關係顯而易見,竟不知何時發展到了這個承度。
回去的路上,我用手肘撞了下白憶情:“你這小子,下手真是快準狠,什麼時候把艾紫追到手的?”
白憶情長嘆了口氣:“在你對我漠不關心的時候。”
我笑了笑:“別拿我說事兒,只希望艾紫的爸爸能快點好起來。”
“那個……”
“什麼?”
白憶情一臉爲難道:“事情很奇怪,艾紫的爸爸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就是醒不了,我前兩天試了一下,發現艾紫爸爸的魂魄不見了!”
我猛然擡頭看向他:“魂魄不見了?那……那招魂啊!”
“對啊!話是這麼說的沒錯,我試過了,可能是我法術不精,所以我想請祖師爺爺幫幫忙。”
我有點兒爲難:“話說,我也好幾天沒有看到南棠了,他之前打過招呼,說是要潛心修練。”
白憶情慾哭無淚:“他還修練。都要成精了!”
“噗!”我沒忍住笑了出來:“可不是個百年的老妖精嗎?”
看白憶情很是苦惱的模樣,我想了想說:“那我晚些時間再回去,等南棠出來我再來找你,希望能有解決的辦法。”
“靈笙,你真的太好了!”白憶情扶過我的肩膀一臉感激:“祖師爺爺能把到你,簡直是三生有幸!”
這傢伙,知道楚南棠不會出現,纔敢這麼說,等楚南棠真的出來了,抱大腿還來不及。
“艾紫爸爸的醫藥費還差多少啊?我那看看能不能拿點出來,也許不多,但是能救濟一點是一點。”
“不用!”白憶情揮了下手:“我這不差錢,放心吧。”
“真的?”
“真的!這種事情我沒騙你的必要。”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又過了兩天,艾紫的爸爸一點起色都沒有,醫生說如果再無起色的話,也實在沒辦法了,只能讓他們把人接回家裡。
三天後,楚南棠終於出現了,我將事情給他說了說,楚南棠正了正色,問道:“其它一切都正常麼?”
我點了下頭:“嗯,醫生說檢查不出哪裡有毛病,身體機能都很正常,就是醒不過來,小白說,是魂沒有歸位。”
楚南棠閒坐在琴案前,有意無意的彈了彈琴絃,似是想到什麼,問了句:“他對艾紫那個小姑娘的事情,怎的如此上心?”
我撇開臉笑了出來:“因爲他們現在在交往,是男女朋友。”
楚南棠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那便去一趟吧,只是去看看,太棘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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