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邊都是些什麼礦?”
“釩和錸,還有錳。”紅衣回答。
“這些都是……很一般的礦產嗎?我對礦區的情況瞭解不多。”
“除了採礦之外,還有一批用來初步精煉的提煉廠。”紅衣說道。“礦區是總督的財產,所以現在真心沒有任何所有權的糾紛,誰拿到手就是誰的……”他遲疑了一下。“攻擊凱查哥亞特並沒有想的那麼簡單。他的實力可能遠在任何人預料的之上。”
“紅衣,他們說,這邊的凱查哥亞特的部隊數量其實不多,也就是百來個左右的毀滅者。這些毀滅者實際上只是邊境巡邏一下……毫無防備而且缺乏後援。如果建立在突襲的基礎上……”陸五說道。“你覺得能打贏嗎?”
“如果是我,我不會做這種選擇,”紅衣說道。“我們都知道,現在高層正在全力尋找凱查哥亞特的弱點,在知道弱點之前,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伊萬太心急了,他是不是說一定要乘着眼前的一個機會趕緊發動攻擊之類的?”
“是的,他說阿琪會干涉行動。”
“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相信他只是生怕失去機會。阿琪這一次抓到了一個俘虜……其實不止阿琪,也許其他地方,也有一些人抓住了俘虜。只要再過上一段時間,毀滅者的各項生理特點之類數據都會被解讀出來,到時候肯定能開發出針對性的武器,或者制訂針對性的戰術。到了那個時候,迦舍城的正規軍很可能就會主動出擊,控制礦區。正是因爲這個顧慮,所以伊萬纔會不顧一切,在毫不瞭解敵人的情況下想要主動出擊。”紅衣再一次搖了搖頭。“這種出自貪婪的盲目攻擊,帶來災禍的可能性遠比帶來利益要大。”
“原來如此……”陸五開始明白過來了。“但是,這種顧慮……你的意思是,其實奪回礦區的行動是錯誤的,什麼也不做是最好的選擇?”
“任何選擇都有風險,我不能說這麼做就是錯的。”紅衣突然說道。“知道嗎,原本我是堅決反對的,因爲這對於指揮官來說,是很不負責的行爲,是把部下往火力推。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到你的自信……說起來很可笑吧?明明決定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的,但是到頭來卻像一個糟老頭一樣發半天牢騷。”
“那個,紅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知道冥月和凱查哥亞特打成什麼樣子了嗎?”紅衣突然問。
“打得怎麼樣了?”
“我也是偶然之間聽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目前,凱查哥亞特那邊的損失不明,但是冥月那邊的損失……至少六十個軍團已經喪失戰鬥力了。冥月的術士們冒險的偷偷動用了幾臺浮空要塞,本來想只要不送到前線,只用來當做後方運輸隊,卻照樣被凱查哥亞特擊落了,損失了大量的人員和裝備。結果冥月的指揮官倉促之間,一昧向前線增兵,投入地面部隊,卻遭到了毀滅者的全力猛攻。據說冥月那邊本來以爲凱查哥亞特兵力有限,所以大意了……但是事實上凱查哥亞特的兵力非常雄厚。這種錯誤的結果導致了一次非常悽慘的失敗。凱查哥亞特已經在戰場上佔據了優勢。現在冥月的軍團,不是被擊潰殲滅就是向後撤退,等待援軍,這意味着……冥月很可能向凱查哥亞特求和。”
耳機裡,響起了一聲輕微的聲響。陸五一小會之後才意識到這是高手發出了一聲驚歎。
“術士也擋不住?”陸五想起了光頭對付毀滅者的樣子。感覺上,高階術士對付毀滅者並不是很難。“毀滅者其實沒那麼強,一旦護盾被耗盡,他們非常脆弱。”
如果能進行遠距離炮擊轟炸之類做法,應該能有很大的效果纔對吧?當然了,他這邊沒這個條件,所有的軍團,包括伊萬在內,現在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但是冥月那邊肯定是有的。
“擋不住。”紅衣說道。“毀滅者的戰力……很強。而且雖然他們是一種脆弱的生物,但是對於戰士來說,這不是缺點,而是一個極大的優點。”
陸五之前已經將自己這次跟着阿琪出去的經歷(當然是有選擇性的挑選一部分)告訴了不少人,當然包括紅衣。
“脆弱反而是優點?”陸五幾乎不能理解。
“是的,因爲這樣一來,幾乎不會有傷員。”紅衣說道。“軍隊中很大一部分力量都是爲了照顧傷員的?而毀滅者在身體脆弱的同時,卻有能夠吸收幾乎所有傷害的能量護盾。這兩點的結合意味着,凱查哥亞特的士兵要麼就是戰力齊全,要麼就是死了,幾乎不會出現拖後腿的傷員。一旦沒有傷員,這意味着極大的提高了軍隊的效率。”
“原來是這個意思……”
“除此之外,他們還使用近戰武器,這意味着他們持續作戰的能力很強。而能量護盾又是可以恢復的——只要它沒有被徹底耗盡,只需要並不太長的休息時間,它就能逐漸恢復。這讓它們在行軍佈陣方面,有了極大的優勢。再加上術士的魔法對它們效果很差……哪怕是術士軍團在戰場上聯合使用的情況下,魔法的效果依然不盡人意。”紅衣說道。“對了,那邊幾十個礦場,你打算進攻哪個?”紅衣再次換了個話題。
“我爭取了一個最適合防守的。”陸五說道。“邊緣上的一個,位置很好,敵人巡邏的力量很弱,又易於防守。”
紅衣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開車。
“對了,還有一個事情,關於琥珀的……”過了很長時間,紅衣再一次開口了。
“琥珀怎麼了?”陸五心頭一驚。
……
“人家參軍啦!”琥珀站在陸五面前,身上穿着軍裝。其實這個世界的衣服在樣式方面真的很簡單,至少是陸五目前看到過的,花樣不多。要麼是軍裝或者工作服,要麼是類似軍裝和工作服。傻大黑粗很常見,休閒風格的服裝就非常的少,類似於地球的華麗時裝什麼的更是完全沒看到(當然琥珀說術士們生活的浮空大陸情況不一樣,不過陸五並未實際看見),但是說句實話,人要衣裝,衣也要看人穿。至少琥珀穿上軍裝一點也不顯得死板,而是如一道三折瀑一樣,奔淌着流動的青春。特別是胸部,不知道是衣服不合身呢,還是軍裝本身傾向爲男人設計的,怎麼看都有點想要把釦子撐破的樣子。
“參軍?”陸五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琥珀的胸口吸引住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問,“可是你……”
“嘻嘻,人家的名字叫做琥珀,是來自堡口城一帶的邊境居民。”琥珀看着陸五,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在邊境遭到冥月勢力進攻的時候,雖然僥倖逃離,但因種種緣故被困在野外。幸好我有一個叫做陸五的男朋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不顧自己的安危,回頭過來救我出去,一直來到了迦舍城外。當然,我所有的東西都在之前的危機中丟掉了,現在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只有陸五……所以,我加入了第十六軍團……這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確實,至少在理論上,這不是任何問題——作爲戰爭年代,任何狀態下軍隊都不會拒絕新兵加入——如果你能接受上面發不出軍餉和裝備,還要自己上前線拼命的話。
琥珀湊近過來,“陸五,你看,人家的這個故事,居然沒有人懷疑哦!”
說起來,陸五原本以爲琥珀自從上一次回來之後會消沉一陣子,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不,就陸五的感覺來看,之前發生的事情,與其說是給琥珀造成了打擊,不如說是激起了琥珀的鬥志。琥珀終於看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憂慮和消沉了。
“琥珀,你爲什麼……”
“其實很簡單的啦,”琥珀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銅牌。“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個術士,在這種地方爲自己製造一個假身份什麼的,是很簡單的事情。”她把銅牌翻來覆去的看。“可惜是新制造的,裡面沒錢……一個貝利卡都沒有……”
“不是這個!琥珀,你爲什麼要加入軍隊?”陸五覺得琥珀明顯有把話題帶歪的打算。
“人家不合適加入軍隊?”琥珀反問。
這話當然是完全不可能的啦。琥珀真正的身份可是一個術士,遠比陸五合適參軍——按照這個軍事化的世界的基本原則,陸五參軍只能是從炮灰的位置起步(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而琥珀就是那高富帥精英特種部隊(如果有的話)開始。說句不客氣的話,對軍隊來說,陸五就是那沒啥價值的雜魚,死上一百萬也只是一個輕飄飄的數字沒人心疼,而琥珀則是要千般呵護萬樣寶貝的珍寶,死掉一個就能叫人痛入骨髓。
“不是不合適……”陸五發現自己又被轉移了話題。“琥珀,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要上戰場!”琥珀很堅定的說道。“不這樣做的話,就沒有這個機會!”
“不行!”陸五這句話絕對是下意識的反應,因爲他大腦的固定思路之中,就把“戰場”和“危險”聯繫在一起的。不過畢竟只是下意識的第一反應,稍微遲疑了一下,他立刻想起其實琥珀比他要強得多。
“爲什麼不行?”琥珀進一步湊過來,事實上她已經是整個人靠了過來,迫使陸五不得不後仰。“人家想要幫忙……”
“什麼……幫忙?”
“陸五不是已經想要奪回礦區嗎?但是,憑你手下的這點力量能做到嗎?”琥珀說道。其他人也許會誤解,但是琥珀知道真相。陸五是一個生活在和平世界裡的普通人,不管在心態上還是在技能上,都不可能突然變成一個鐵血軍人。要說爲了百分之一的勝率而下令讓部下去死的話,哪怕這麼做了,都會留下心靈上的傷口吧。“那個,人家可以幫忙的!”
“啊?”
“如果是對付術士,我現在的情況並不很合適,但是如果是對付那些人型蝗蟲,我可是立於不敗之地的哦。”琥珀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