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五是從地球上來的,他幾乎不可能,也沒辦法主動和其他術士建立特殊的聯繫。要說僱傭什麼的,那些都是通過公開平臺進行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的事情……
果然,一個強大的術士死了,所以引起了高層的懷疑了嗎?當然要說懷疑也是很正常的,兩個術士都死了,其他人卻全部完整無損的回來,就算是想想也會覺得奇怪吧?再加上女妖之門這地方此刻的敏感性,派個什麼調查員之類隱姓埋名的過來調查一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琥珀現在有不被發現的理由。她的實體現在應該在某個不懷好意者的控制之下。如果對方知道琥珀已經返回的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不過,就算是想想也覺得很危險。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小心的不使用自己的魔力。當然,遇到光頭那樣的人是沒辦法隱藏實力的,但是如果是像上一次的遊騎兵,她就很好的貫徹了這一點。如果有一個術士將鼻子湊到琥珀身邊嗅,也只能察覺到很低微的魔法殘痕,不會超過魔法戒指的水平。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知道最好要低調,被查出來的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
遙遠的小木屋裡面,神秘的儀器在裡面閃爍着,表示它還在正常運作。
比起小木屋來,這臺機器顯然太大了。很顯然,要麼它必須被拆散了搬進門,要麼就先把機器放這裡,然後再搭建木屋。不管是哪一種,至少這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僞裝。
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件小屋的話,大概會將其忽略掉吧。不知道是自然的原因還是特意的僞裝,此時小屋的外部已經長滿了苔蘚,讓它看起來彷彿年代久遠的造物一般。
當然,此時例外。空氣中的血腥味十分濃郁,在小屋外面的地面上,躺着一隻異型的野獸。如果單純外形的話,類似於地球上鹿和羊。但它身體一部分長着毛皮,一部分長着鱗片,相當的怪異扭曲。這隻野獸已經被殺死了,不僅殺死,而且被解剖開來,一部分內臟被隨意的丟在草地上,血腥味在風中飄蕩,引來了一些小型的肉食獸在遠遠的窺視。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小木屋裡走出來。男人身上穿戴着一種連體緊身衣服,後背上連着一個揹包。但是這實際上並不是揹包,而是這套衣服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是關鍵的一部分。任何人都能從這身裝備認出,這個人正是冥月一方的精銳斥候部隊,黑暗遊騎兵的成員。
如果細細的觀察的話,能夠看到在他身後“揹包”
“果然……毒性成分很高,看上去不錯,但如果吃下去就會要人命。嘖……我也變成隨地採樣的學者了嗎?”他自怨自艾的嘆了口氣。但是形勢比人強,既然他必須在這裡獨自等待,那麼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充分利用這臺機器,將這裡收集到的信息發送回去。
這些信息之中包括本地的生物樣本採集——這些都是後方明確要求的情報。當然,說起來讓遊騎兵這樣的精銳部隊去做這種事情很蠢,但是怎麼說呢,既然閒着也是閒着,那不如找點零碎活幹幹,給自己撈一點功勳值吧。話說回來,這個收集生物樣本信息的任務貌似不應該由遊騎兵來做,但事實上卻非常適合他們。因爲大概唯有遊騎兵,才能在凱查哥亞特的控制區域內不受限制的自由活動吧。
凱查哥亞特的部隊,所擁有的都是和人類相似的光學視覺,這意味着他們可以被普通的僞裝手段所隱瞞矇蔽。對付遊騎兵的特殊隱身能力就更不行了。
這個名爲女妖之門的鬼地方,真的是一點可用的生物資源都沒有呢。幾乎所有的動植物都飽含毒性,無法食用。
根據歷史記載,曾經有異世界的生物來到這裡。最初的時候似乎是作爲僱傭兵被術士招過來(到底是哪個陣營的術士就衆說紛紜了,似乎雙方都不承認),但是這些生物似乎很快就不知死活的發動了一場叛亂,恰如今日的凱查哥亞特一般。當然,事實上它們沒凱查哥亞特那麼厲害,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正面戰鬥中擊敗術士。他們的計劃從來都不是在戰場上的勝利,而是想要用某種生物科技把這裡變成人類無法生活,但是它們而能夠生活的地方,從而用這種無賴的方式兵不血刃的佔領這裡。
算盤打的好,但卻引起了公憤。最終的結果衆所周知。那些異界生物永遠的消失了,只剩下這個地方的名字,被叫做女妖之門。它現在是被公認爲偏遠落後之地。被冥月和輝月陣營分割——誠然輝月佔領着絕大部分的地盤,但是不可否認,冥月也佔着一部分。說不清楚爲什麼雙方會形成這種各據一方的格局,也許是這裡真的不是什麼重要地方,以至於不管是誰都提不起興致將精力消耗在這裡吧。
不過這百十年來,冥月確實沒對這裡的生物資源進行過大範圍的調查。現在之所以調查,根據上面的說法,正是因爲凱查哥亞特的緣故。有消息說,凱查哥亞特應該是在這裡找到了一些它需要的特殊物種資源(作爲它進行生化改造的基礎),否則無法解釋它爲何會選擇這裡作爲戰場。
按照一種公認的看法,無需任何人爲的努力,大自然會修復這些人爲造成的扭曲和破壞。事實上除了時空崩解這種特殊的災難之外(恰如每個人知道的,造成這種災難的不是科技,而是魔法),幾乎所有的人爲改變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最終恢復常態。
處理那隻野獸的屍體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事實上處理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將它丟到一個稍遠的地方。剩下的事情,交給那些同樣的肉食獸就能解決掉的。然後,他聽到了小屋裡響起了期待已久的聲音。
死去的七號傳回來的信息。
必須要說,當他聽到提示音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悲傷、痛苦或者悔恨之類,而是惋惜,深深的惋惜。遊騎兵向來各自爲戰,從不集團行動,所以戰友之情很淡漠。這是軍規所在,甚至爲了保證這一點,他們的名字都被隱藏起來,只用一個數字來代稱。但不管怎麼說,過去聽到同伴的死,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兔死狐悲之情的。
而現在,自從“吞噬”以野火燎原之勢全面傳播開之後,聽說同伴的死,你就會真心感覺到那種商人錯過掙錢機會的深切悔恨之感。
遊騎兵所有成員都要記錄詳細的日記,並藏在自己的終端上。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固定時間將過期的日記刪除,但是如果沒有刪除,那麼時間一到,相關的日記會發給後方去。這不是侵犯個人隱私,而是因爲他們任務的確切需要。他們絕大部分的任務幾乎都是在敵後進行的。雖然因爲特殊的能力讓他們十分狡猾難纏,甚至讓很多輝月的高階術士都望而興嘆,但是事實上,遊騎兵的傷亡率一點也不低。
輝月的術士並不是傻瓜。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設置了種種陷阱來對付遊騎兵(事實上現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有),造成慘重的損失。爲了避免不同人掉進同樣的陷阱裡,冥月設置了相關制度。這種情況下,假如有一個遊騎兵死了,至少他的死亡要起到一個提醒的作用,讓同伴不至於重蹈覆轍。
而七號傳回的信息中詳細的記錄了他人生最後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裡面講述了他偶然遇到的一個輝月陣營的下級軍官——不知爲何,那個名爲陸五的軍官居然和凱查哥亞特有聯繫。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很可能是凱查哥亞特在輝月這邊埋下來的一顆暗子。
七號幾乎立刻想要了要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於是他現身逼迫那位軍官去找一個輝月術士到預選的一個地方去。正常情況下,輝月的士兵不可能接受這種威脅——因爲只需他上報此事,就足以引來保護他的武力。衆所周知,對付遊騎兵向來是輝月術士很樂意接受的工作。
他幾乎完全能理解七號的感覺——是的,那是一種渴望,一種衝動,一種極其想要驗證的慾望。現在“吞噬”的相關情報早就傳遍了,還有幾個冥月術士不知道的?事實上,它已經成爲一種極其有效的督促手段,讓每個冥月術士都知道落後者、無能者和失敗者的命運——如果說過去冥月術士們中的弱者還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上的話,那麼現在哪怕最愚蠢的人也明白這壓根不可能了。
過去殺你不殺你要看我心情,現在不殺你,那是對不起我自己。
但是話說回來,到目前爲止,真正有機會將這個魔法付諸實踐的又有幾人?不可否認有聰明人做到了。這些聰明人要麼依靠着時間上的優勢,乘着別人尚未知曉的情況下充分利用了時間差,要麼是膽大妄爲,不顧一切(當然這種人真心不多)類型的。後者麼,如果沒有狡猾到某個程度,現在都已經遭到了鎮壓。鎮壓者執行這種任務的時候,那興致可不是一般的興高采烈。
“……所以,從戰場上撿到一架電磁炮,並進行了相應的僞裝……”
七號在日記裡的思路簡單而明晰,就是利用戰場上撿到的電磁炮發動一次突襲,幹掉那個被騙來的輝月術士。普通人也許會誤會術士們非常強大,僅靠普通武器是沒辦法對付的,但是術士們自己(如果他們不是被傲慢和愚蠢矇蔽了雙眼的話)怎麼可能不瞭解?事實上,極少有術士能夠應付視距之外射來的一發電磁炮。
至於準確射擊是個問題。電磁炮雖然是很優秀的武器,但是想要在極遠的距離準確命中敵人要害還是比較困難的。就算是非常優秀的光學瞄準系統也有其攻擊的極限。所以爲了命中目標,從什麼位置發起進攻是一個問題。不過隱匿本來就是遊騎兵的特長。
這就是七號留下的最後情報,很明顯,他就在這一次行動中送了命。
接下去,是發生了意外呢,還是確實在一場戰鬥中被擊敗了?陸五到底是不得不兌現了七號的勒索,亦或者不顧自己和凱查哥亞特勾結的事情被曝光,選擇了向輝月高層求援?
他將所有的東西再看一次,確定無誤之後,向後方發送了過去。當然,這份報告的最後部分要附上自己的決定。
“……爲進一步明確,所以我計劃去七號選定的地點進行細緻調查,瞭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九號。”
他在傳給後方的通訊中輸入了自己的號碼,按下了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