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五走進競技場的時候,遠遠的衝着羅嘉打了一個招呼。
“高手,最近羅嘉似乎很不對頭啊……對我躲躲閃閃的。”陸五隨口問道。雖然雙方認識不是很久,但是羅嘉一直是一個很熱情的人。所以陸五相當喜歡他。而且,正是因爲羅嘉的緣故,他纔能有機會重新找上加爾談一談。
如果沒有羅嘉的話,估計陸五連找人都找不到。
沒錯,現在羅嘉已經聯繫好了,在下午結束之後,也就是晚餐到睡眠的這段時間裡,讓陸五和加爾見一次面。雙方可以就協議的內容,進行細緻的交談。
“搭檔,我覺得其中有玄妙。”高手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今天是我們呆在這裡的最後一天了吧?不管有什麼陰謀詭計,今天都應該是圖窮匕首見的時候了。我有個建議。”
“什麼?”
“把神能給我一顆。”高手說道。“以防萬一。”
陸五立刻想起凱查哥亞特對他的警告。在凱查哥亞特的嘴裡,這件事情完全是陸五引起的,因爲他不問自取,上門偷走了凱查哥亞特的神能。
陸五也問過高手,這些神能到底是怎麼製造成的,不過高手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很含混的。當陸五追問問到底能不能製造的時候,高手則直接的說明,只有神才能製造神能。除此之外其他任何存在都不行。這是一種高次元,或者說高緯度的能量,只是在這個物質世界裡以這種形態表現出來罷了。某種意義上來說,神能是不可摧毀的,想要摧毀它,必須打破時空的緯度,讓自己上升的那個無法形容的緯度才能將其湮滅。
“放心,搭檔,我也不想浪費這種東西。”高手說道。“到時候,把一塊神能放在手機的殼上,我希望是我多慮了,最好無需使用它。”
陸五很快就進入了休息室,然後,正如之前他所做過的,將隨身物品都放在這一邊。在他準備出場的時候,卻聽見一陣聞所未聞的歡呼聲浪。
怎麼回事?陸五一時搞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這意味着他的對手可能是一個常勝冠軍。不過這幾天,他已經從最初的不安和不解中恢復過來了。正如高手之前說的,也正如羅嘉積極推動的,其實這裡的鬥士,水平很有限。他們中絕大部分都是擁有第一枚戒指之後來參加比賽的。既沒人指點教導,也沒有自己揣摩研究的餘裕。雖然看上去是超人之戰,雙方都能使出大大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和力量,但是本質上卻是菜雞互啄。他們並不知道魔力的真正本質,也不知道如何挖掘出最大潛力。
縱然那些強者也是如此。截至目前爲止,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符合琥珀的描述。這裡的人對於如何正確使用魔力戒指來戰鬥全部都一竅不通。
這就是爲什麼陸五能贏這麼多次的緣故。當然,雖然內心深處有那種欺負小朋友的不安,但是不管怎麼說,每次贏得的戰利品是實實在在的。
如果能完美的完成那個談判——那麼這一趟來大本營可以說是絕對賺翻了。
他已經不再去考慮對手的事情,思緒轉到了要如何儘可能的幫助琥珀之上。前面說過,如果一切正常,凱查哥亞特會很快找上他。
……
“那個……請求您的原諒,女士,如果您這局遊戲不需要我們話,我們女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羅嘉看着陸五的身影消失在過道盡頭,輕聲的問。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那種惺惺作態的甜美和謙卑。這是他的真實想法,事情已經超乎了控制。如果可以,他想要離開這個漩渦,越遠越好。他不知道一個強大的術士爲何想要對付陸五,但是顯然,這種事情不是他這麼一個連貴族身份都沒有的人能夠管得了的。
貴族身份……他真心後悔自己過去的怠惰和放縱。也許把那些浪費在興奮劑和遊戲之中的時間節約下來,他現在就能夠夠得上門檻邊緣了。
女術士的一巴掌讓他閉上了嘴。他一頭撞在邊上的的牆壁上。“我沒讓你說話。”女術士的聲音轟響着。她在他滿是鮮血的臉前搖動了一下手掌。“要是你再隨便亂叫的話,我就把你的牙打掉。”
邊上有幾個人投來好奇的視線。但是所有的這些視線都在女術士野蠻冷血的目光下乖乖的避開。多事的人也許有,但是面對着這麼一個女人毆打威脅男人的場面,每個人在感到詫異的同時也能感覺到危險。事有反常必爲妖,一個男人要是被一個女人打的滿口鮮血的同時,還要低頭縮進一個角落裡,這本身就有着明顯的暗示。
羅嘉能做的就是捂住嘴巴,一邊感受着舌頭上傳來的腥甜,另外一方面把自己的身體縮在角落裡。在這種絕對的暴力面前,他脆弱得和一個嬰兒沒什麼兩樣。這就是爲什麼每個人都畏懼術士的緣故。
然後他看到那個被特別挑選的冠軍走在了臺上。儘管他身份來說已經不是冠軍了(因爲在刻意安排下,他最近屢戰屢敗),但是他身上依然有着冠軍的氣質,那種享受過多次勝利的強者才能擁有的傲慢和自信。事實上,哪怕此刻,比起他的對手來,他依然受到了衆多關注和歡迎。羅嘉不知道這場比賽是怎麼被安排的,但是顯然競技場這邊能從賭注中收益很大的一份抽頭。
一小會的歡呼之後,冠軍的對手,也就是陸五,走了上來。比起冠軍受到的歡迎熱度來說,陸五的人氣就低得可怕了。
女術士的目光停留在陸五身上良久,有那麼一瞬間,羅嘉幾乎以爲她會直接衝上去幹掉陸五。但是最終,她還是把目光轉到冠軍身上。
“切……廢物!”端詳了冠軍一小段時間後,女術士發出一聲輕微的咒罵。雖然很輕,但是此刻羅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所以清楚的聽見了。
她的神情顯示她對於這場勝負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事實上也是如此,她的目光開始打量着周圍,也就是人羣,從一個人身上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這些人中大部分都凝視着競技場,他們都在這場勝負上押了重注,所以幾乎沒人注意到有個豔麗的女人正在四處打量。就算他們注意到了,也無暇關心。
女術士的手指向遠處一個人,問羅嘉。“那個人是誰?”
姑奶奶,我怎麼可能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羅嘉肚子裡腹誹着,但是嘴上可不敢這麼說。那個人他確實認識,或者說有點印象。須知大本營這裡非軍人身份的人可不多,而像這麼一個混得開的商人更少見了。
“一個商人,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羅嘉努力籌措着詞語。臉上腫脹的疼痛讓他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噩夢。他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但是聽說他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和很多中層軍官都有着密切聯繫。”
“哦。”女術士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難道他是一個術士?羅嘉知道術士之間可以通過觀察魔法殘痕來判斷身份。但是要說那個傢伙是一個術士,他可不太相信。
女術士的目光盯着那個傢伙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羅嘉也在觀察他,想要看看這位到底在哪裡有些與衆不同之處以至於引起了女術士的注意。不過除了對方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之外,羅嘉正的沒找到什麼特別之處。
不過,也許心不在焉就是最大的特別之處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擂臺,在等待着較量的開始。
“等等,我要加註!”
正如羅嘉之前已經知道的,冠軍在比賽開始之前提出了要求。於是一切正如計劃之中的一樣發生了。在這一刻,就算是羅嘉也暫時忘記了身邊的女術士,而是把目光停留在陸五身上。如果陸五拒絕了加註,他就可以交出一枚戒指之後滾蛋。站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立場,會覺得這是一次恥辱的妥協。但是站在知道事情真相的羅嘉角度,他很清楚這是一次非常聰明的脫身。
而且,一旦陸五這麼做了,其他暫且不論,至少羅嘉估計要完了。哪怕女術士放過他他也要完蛋。他已經在人羣之中發現那些僱主中的大部分。他們現在不動聲色,沒有半點反應,但是羅嘉瀆職的事情可是已經結結實實的被他們看在眼裡了。一切順利倒還好說,皆大歡喜之下,羅嘉自然能夠輕易糊弄過去。但是如果失敗,這可就是推都推不掉的罪名。因爲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居然沒有跟在陸五身邊慫恿陸五冒險跟注!那些出了大錢僱傭他當間諜的僱主們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他們精心計劃爲此泡湯,羅嘉知道自己會很快出現在失蹤人員名單之上,或者因爲某個任務的出錯而站到死刑臺上。
工作人員入場,開始處理這個加註的問題。所幸最糟糕的事情沒有發生,陸五看上去沒有拒絕這場。
女術士似乎也注意到了羅嘉的神情變化。
“你以爲這場比賽還有看頭嗎?”她用不屑的神情問道。
“女士……您的意思是?”
“你看陸五的動作。”她下巴揚了揚。羅嘉看到陸五做出了一個很少見的動作,應該是某種體術的起手式之類的——看來比賽已經成立了。“那個廢物根本沒可能贏過陸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