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來了。”凱查哥亞特提醒。
“哪裡?”琥珀觀察着,但是她既沒有看到身影也沒有觀察到遠處的魔力殘痕。當然這很正常,不久之前這裡發生了一場真正概念上的激戰,整個通道里此刻依然充斥着各種魔力殘痕,在這樣一個環境裡觀察着新生的魔力殘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那邊。”凱查哥亞特再一次建立了那種思維的鏈接。凱查哥亞特擁有的顯然是一種和魔力看着相似,實則截然不同的力量。哪怕在這個方面也是如此。術士們也具備建立這種思維鏈接網絡的能力,但是那必須是小隊人馬才行。數量更多一點就會產生混亂,因爲這種網絡沒有控制——不同術士的共同力量締造了它,理所當然每個人都可以在裡面發言。所以,當兩個或者更多的意志想要同時說話的時候,就會產生衝突並最終導致網絡的崩潰。而凱查哥亞特的這種能力截然不同。它有着更高也更巧妙的技術。
雖然此時這個鏈接裡只有兩個人,但是琥珀知道,再加五十個人也沒問題。相似的東西,凱查哥亞特的運用操作能力遠遠超過術士。
透過凱查哥亞特的指引,琥珀的眼睛看到的卻只是一片陰影。而且那個區域比較乾淨,沒有什麼魔法殘痕。
“那裡什麼都沒有。”
“不,那裡存在着……”凱查哥亞特說道。“既然你看不見,應該就是遊騎兵了。”
遊騎兵是冥月精銳的斥候部隊,雖然說都是低階術士組成,但是事實上不管是成本還是戰績,他們甚至要超過高階術士。要說這一次敵人的隊伍中有少量遊騎兵,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我們可以引發一場小規模的塌方?”琥珀沉吟了一下,說道。遊騎兵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們都是低階術士,這意味着他們相對脆弱——比方說這種地下通道來一場塌方,想弄死一個高階術士基本上不可能,但是弄死普通人或者低階術士,那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很顯然,凱查哥亞特完全有這個能力。就算他沒有,琥珀自己也能做到。
遊騎兵之所以難對付,除了他們難以探測之外,還在於他們那套昂貴但是絕對物有所值的裝備。他們能夠翱翔天空,這使得他們活動餘地極大,幾乎不可能被抓住。
“很聰明的建議。”凱查哥亞特似乎很贊同。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我們可以當那些遊騎兵不存在。”琥珀繼續說道。凱查哥亞特在這裡耐心等待,顯然是不怕冥月術士們知道的。或者說,他正希望冥月術士們知道自己在這邊等他們。遊騎兵真正的本事在於隱匿和偵查,從來不以戰鬥力著稱。他們此時對凱查哥亞特而言是一種幫助而非障礙,至少眼下如此。
“說得不錯。”凱查哥亞特回答。“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我是說……你的戰鬥經驗很少吧?”
“在學院裡……”琥珀想回答,但是半途突然覺得腦子一陣迷茫。是的,學院的事情……她應該牢牢記住的學院裡的事情,關於自己的學習、生活還有種種比試和測驗。是的,這一切她應該記得很清晰纔對,她之前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然而此時此刻,卻驚覺自己記憶已經變成一團模糊的迷霧,若有若無。
她馬上把這個念頭趕開……現在沒空關心這個,而且這應該是身體受傷導致記憶缺失的緣故。
“你很敏銳,作爲一個戰士相當有前途。”凱查哥亞特倒是有點惋惜了。“可惜你是第一律術士,縱然擁有最強大的力量,也不能靠着實戰來鍛鍊……”
他們在這裡已經耐心的等了一小段時間了。事實上,時間不是太短,而是太長。這次冥月出動的是精銳部隊,“精銳”應該不僅體現在它的士兵戰鬥力足夠強(都是高階術士),也代表這支軍隊訓練嚴格,裝備精良,反應迅速。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的反應一點也不迅速。琥珀曾經以爲他們會在很短的時間裡就糾集人馬前來反撲,然而耐心等了這麼長時間,過來的卻只是區區幾個遊騎兵。
當然這也可能是這邊人數太少(看起來只有一個人)敵人一時無法判斷他們的行蹤,所以做出這種判斷——當然這也不算錯。這大概就是爲什麼凱查哥亞特會在這裡持續的等下去的原因。
也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也許是凱查哥亞特確實需要琥珀的幫助,所以他對琥珀的態度其實很友好(也應該如此)。特別是閒聊的時候,凱查哥亞特並沒有在琥珀面前遮遮掩掩的想要隱藏什麼。所以,琥珀現在終於明白了凱查哥亞特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很不可思議的,凱查哥亞特想要的居然是幹掉這支軍團中的某人。
沒錯,凱查哥亞特認爲殺掉那個人比擊敗整個軍團更加重要,更加優先。
“我們還是說說剛纔的那件事情,”琥珀依然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是……殺掉他對取勝來說很重要?”
殺掉敵軍中的重要將領,能夠打擊甚至瓦解他們的士氣,從而更容易擊敗敵人。這是很顯而易見的道理,而且這個策略也一直被採用着。可以說這種策略是取勝的一種捷徑。所以在這個魔法橫行,個人能力超強的世界裡,是很常見的事情。
“不不,在這個方面沒什麼意義。”凱查哥亞特承認。“我要殺他是另外一個原因。”
“比擊敗冥月軍團更加重要?”這一次就算是琥珀都有些驚訝了。“而且,我不覺得在這裡等是好主意。”琥珀分析。“如果能隱蔽的發動攻擊,我們就有足夠的餘裕造成更大的殺傷或者輕易的撤離。相反,在這裡的話,我們很可能被包圍。如果我是冥月術士,我就會想辦法挖一條短距離的小隧洞迂迴到後方,形成前後包抄之勢。這對我們很不利……爲什麼要這樣光明正大的在這裡等?”
“不,這只是一個手段。”凱查哥亞特說道。“一種老朋友之間的默契。我想,通過這個方式,就能夠讓他來這裡面對我。”
“如果他不來呢?”琥珀追問。
“這個……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會來的。哈,”凱查哥亞特笑了一下,但是這不是普通的笑聲,如果他是一個人,那麼琥珀一定會看到一個足以讓面容扭曲的獰笑。“他歷來如此。”
“我是說,如果他不來的話……”
“小術士,我知道你的顧慮。”凱查哥亞特說道。“但是既然你去過地球,一定知道地球上有一句話,很粗俗,但是卻很形象: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
他的聲音裡,或者說心靈感應裡,透露着非常深切的憎恨。
琥珀突然之間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說,那位不知名的冥月術士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凱查哥亞特表現出如此的仇恨。
“我是說……你很恨那個人?”
“小術士,你大概不懂得什麼叫做被背叛吧。”凱查哥亞特說道。“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個傷害你的身體,想要吞噬你力量的敵人出現在你的面前。而你卻在戰鬥的最關鍵時刻遭到了背後一擊……”
“這隻能說自己實力不夠吧?”
“是的,如果是其他的伏兵倒也罷了,只能說對方手段周密,你輸得不冤枉。但是如果這個給予你關鍵背後一擊的傢伙不是別人,而是陸五的話……你稍微想象一下,那樣情況下的你,會有什麼心情。”
雖然知道凱查哥亞特只是一個隨意的比喻,但是僅僅是想象就讓琥珀覺得難以接受。陸五怎麼做那種事情……
雖然她內心深處告訴自己,陸五確實有這麼做的理由的。如果他知道一切真相的話。
“這個比方其實也不合適,因爲陸五怎麼說也幫了你不少忙。”凱查哥亞特繼續說道。“但是,那種被信任的人所背叛感覺……沒有親身經歷過的話……”他的聲音變得冷厲起來。“雖然明知這麼做會帶來後患,但是我還是這麼做的!”
“做什麼?”
“誓言。”凱查哥亞特說道。“小術士,對人類來說,誓言可以和擦屁股紙差不多。但是我這樣的存在來說,誓言卻是非常寶貴,不容改變的。我發誓要向他報復。不,我甚至不是爲了殺死他,因爲僅僅是死亡的話,那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地下通道的遠方,傳來一聲輕微的“嗤”響聲。
然而,聽到這個時間卻已經太遲了。事實上,琥珀是空中飛了一段距離之後才聽到這個聲音的。
一發來自視野盡頭射過來的子彈,或者說,電磁炮彈。子彈打在凱查哥亞特的傀儡胸口位置,將它整個打得飛起來,重重的撞在了那種半生物質的通道壁之上。
這不是一發普通的電磁炮……因爲之前琥珀(或者說凱查哥亞特的傀儡)就捱過電磁炮。那一次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別說飛出去了,凱查哥亞特就連晃都沒晃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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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說起來這方面也很正常。這是因爲電磁炮這種技術增加能量是比較容易的。地球上利用火藥燃氣產生推動力的槍炮想要加威力比較困難,因爲越是強大的火藥燃氣,就越是需要堅固的槍膛炮膛,由此將引發一系列的問題。但是電磁炮是利用電磁場產生的洛倫茲力來對金屬炮彈進行加速,在相當程度上避開了這個麻煩。現有的電磁炮威力只有這個程度並不是因爲做不到,而是因爲沒有必要——現在的電磁炮已經足夠從正面擊穿主戰型外骨骼的正面裝甲了,威力更強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會浪費能量或者讓誤傷的機率增加罷了。
但是顯然,冥月術士們這一次攜帶了不少特殊的裝備。
然而凱查哥亞特立刻就重新跳了起來,只有胸口那一道微小的裂痕證明他剛纔受到了重擊。他俯下身子,頭部看向電磁炮射過來的方向。
通道的盡頭依然是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見——就算琥珀使用魔力強化視覺,但是終究視力也是有極限的。
“來了呢。”凱查哥亞特通過精神鏈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