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朱華會在船上?”
“搭檔,未來的行動我們需要她!”高手毫不客氣的反駁。“我們需要知道來到地球的冥月術士有幾個人,長什麼樣!而她就是一個最好的媒介,可以讓我們安全的達成目的。而且她這麼做也很危險,你應該能明白吧?如果輝月術士來了,而她還沒能離開……”
那麼朱華就必然會捲入那一場激烈的衝突之中。如果她攜帶着遊騎兵的裝備也許還行,但是問題她沒有(這一點陸五已經知道了)。一個力量微弱的遊騎兵捲入那些最強大的術士們之間的戰鬥,那顯然是凶多吉少的事情。冥月術士會拿她當炮灰,輝月術士則一定很樂意拿她開刀。
對於普通人,比方說陸五,或許會因爲術士們的輕視而不會被捲入。就如當初發生在崑崙山的那場戰鬥一樣。但是對於一個術士來說,想要脫身就沒那麼簡單了。
“可是現在她在船上……”
“忍耐,搭檔,爲了拯救地球,這麼小小的忍耐一下都做不到嗎?”
這個大帽子下來,陸五也只能認輸。
必須要說,培訓班真的物有所值。如果說之前的琥珀,只是渾金璞玉,那麼此時此刻卻已經被好好的打磨了一番。差別之大,簡直就像是原鑽和珠寶店裡出售的鑽石。已經被打磨出了爍爍光彩。所謂的美女,美的絕不僅僅是一副皮囊,否則的話世界上也不會有氣質美女一說了。她的言行舉止,一眸一笑都已經被充分挖掘出了女性的魅力出來。過去陸五和琥珀在一起的時候,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不自在。現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成了太陽光輝下的星星……雖然陸五穿上高價買來的全套行頭也是頗爲人模狗樣的(所謂人要衣裝就是這種情況)。但說到底,雙方基礎不同,人羣中的存在感沒有辦法和琥珀相比。
當然這才正常,所謂大明星不就是這種類型的嗎?把自己的氣質和美麗張揚的充分表現出來,豔壓全場。相反,把自己魅力潛藏起來,在小衆的角落裡開放——那個叫小家碧玉。
“高手,你在幹什麼?”陸五察覺到高手有些心不在焉。
“搭檔,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放在搜索那些冥月術士的事情上。”高手承認。“就算是我,注意力也是有極限的。這趟船上的旅途很安全,也沒什麼事情值得我提醒你注意的,所以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來不及提醒你很正常。”
作爲一種超自然的生物,高手能夠在物理存在的網絡空間和物理上不存在的網絡空間裡自由遨遊,當然這需要花費他的注意力。雖然陸五知道理論上,高手這種生物簡直就像是計算能力沒有上限的計算機。當然只是理論上,前提是高手必須得到源源不斷的神能,或者說信仰之力的支撐。這意味着,高手要麼必須在地球上擁有幾千萬幾億個虔誠信徒。雖然陸五覺得這對於高手而言一點都不難,可惜的是高手受到過往誓言的束縛,無法主動傳播信徒,收集信仰。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高手得到外界源源不斷的神能支持。
當然後者難度更大。信仰之力轉化爲神能的結晶過程和轉化比例是多少陸五不知道,但是哪怕是凱查哥亞特多年苦心經營,積攢的神能數量也很有限。現在陸五手裡剩下來的也不是很多了。大部分都消耗掉了。
“最好是能讓我們提前找到倪端,鎖定可疑分子,這樣就一點險都不用冒了。”
“希望如此……”陸五嘆了口氣。越想,越覺得這事情危險。如果那些冥月術士不顧一切的使用了神器,那麼後果就太嚴重了。而且哪怕一切如高手所計劃的,這事情之中有太多變數不在控制之下。在如此嚴重的後果威脅中,這些變數實在令人痛恨。
“搭檔,你心裡很不安?”高手似乎察覺到了。
“是的,就連去對付格魯馬斯……或者宿命之敵也沒有這種感覺。”陸五回答。“那些戰鬥中,至少我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也明白我要怎麼做才能贏得勝利。或者至少我知道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哪怕這些事情並不等同於讓我獲勝,但是每做好一件,我就能朝着勝利靠近那麼一點點。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嘆口氣。“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到。就算我做了,那也是微不足道,改變不了什麼,最多也只能稱之爲盡人事聽天命。”
“哈哈……搭檔,有這種想法,或者說有這種感受實在很正常,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你,打不過術士。地球也打不過瓦歌。就這麼簡單。”高手充滿哲理的回答道。“因爲我們是弱者,而弱者的命運並不總在自己手上。所以對於此事的最正確做法就是……”高手似乎在開玩笑,又似乎是說一件嚴肅的事情。“保持努力樂觀的心情。”
……
郵輪在第二天的時候進入了公海。
原本渾濁海水已經猛然一變,終於讓那些第一次出海的人清楚的明白爲什麼大海會被稱爲“碧海”。船舶下方的水面不像是水,而是一整塊藍色的寶石——這種比喻在沒有親眼目睹者的眼睛裡,或許會顯得比較誇張。但是在真正經過了之後,就會發現它是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其中沒有任何出格的成分。
到公海上之後,很多第一天沒有啓動的項目也正式啓動了。游泳池、海上攀巖牆、瑜伽中心,籃球場,高爾夫推杆練習場、舞廳、圖書館、免稅店、電影院等等,諸多項目遊客們可以自由選擇。不過由於氣候的緣故,此時郵輪所處位置的氣溫還不是太高,所以游泳池雖然開放了卻沒人下水。
不過,雖然有很多很好的消遣,但是事實很多人的目標卻不在這裡。這一天能夠看到,儘管很多“全家桶”的遊客積極參加到這些遊樂項目之中,大人小孩大呼小叫,玩的不亦樂乎。但是同樣很多衣冠楚楚的男女,對於那些項目並不熱衷。
是的,他們只是旁觀,哪怕真的投身其中,也有一種非常明顯的敷衍姿態。他們也對於海上的美景興趣不大。儘管他們都在甲板上閒逛,欣賞着風平浪靜海天一色的景色,然而卻絲毫沒有現代遊客熱衷的拍照和自拍活動。
這個謎團要到午飯之後才被解開。郵輪上發了個通知,告訴大家船上的WIFI要收費,順帶提示郵輪上的賭場被啓用了。
就像人們知道的,很多國家是禁止經營賭場的。但是一個國家的法律只能在自己的國土上,國土之外可是管不了的,所以到了公海上,法律就成了空中浮雲。在郵輪上開賭場,哪怕不能算是正當,起碼也是合法的。
很多人來這裡真的只是在熱帶海面上度過一個愉快的春節。但是也有一些人,就是衝着賭場去的。特別要說明的是,關於這一點,哪怕在當初旅行社的宣傳單上,也是若有若無,語焉不詳的。事實上有很多人在收到通知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饒是如此,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賭場裡已經已經座無虛席了。
朱華輕輕的撥動着前面的那臺機器。
現在的她,已經對於這些賭博工具——雖然從術士的角度來說,這種東西簡直是愚蠢到非常可笑,但是地球人就喜歡這個——非常熟悉了。所以此時此刻,她面前的籌碼代幣已經堆了整整一個盒子。
每個術士都知道,第一律術士是特別的。不管是他們那與生俱來,宛如奇蹟一樣的魔力(別說低階術士,哪怕對於第二律術士而言,第一律的魔力也太過於神奇了),還有他們接受的教育,都是與衆不同的。衆所周知,一個第一律術士要自幼接受專門訓練和教育,以確保他能夠在未來遨遊以太之海的時候接觸一個個的文明而不至於出什麼大簍子。但是事實證明,這些教育什麼的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比方說朱華,她就在全然無備情況下穿越到異世界,而且還過得很好。
一個術士要如何才能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其實好像也沒那麼困難。
她心不在焉的撥動開關。她面前的諸多遊戲機中最常見的一種,上面有三個轉盤。每個盤上有十幾二十多個圖標。一旦三個轉盤轉出同樣的圖案的時候,就表示你中獎,機器會吐出數量不等的代幣。反之就吃掉你丟進去的那一枚。比方說這一次,後面的機關本來能保證它正好轉出兩個青蛙和一個葡萄以吃掉你的代幣,但是隻要她願意,那麼她就可以使用第三律魔力讓葡萄再多轉一格,變成青蛙。這種機器就是這麼脆弱。
當然這一刻她沒有這麼做,任由機器傳出提示音,提示投進去的代幣已經被吃掉了。
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和練習(當然還有因爲個人的天然條件),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才能儘可能的不產生魔力殘痕。但是怎麼說現在她也是和琥珀在一條船上(字面上的意思)。魔力殘痕要是被察覺的話,她是百分百相信琥珀會立刻動手的。這年頭,對於抱有敵意的兩個術士之間,保持着溫良恭讓態度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吞噬”的傳播改變了一切。現在兩個陣營的術士之間可容不下半點溫情,所有的術士都是野心勃勃的,都會用宛如野獸的眼睛互相打量。
她現在要好好的想一下,要如何才能在眼下這種亂局之中,爲自己爭取到最重要的戰果。眼下沒有魔力殘痕的身體顯然是很重要的一項資本,讓她可以接近輝月術士而不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