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所有此類會議一樣,主要議題結束,有些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另外一些人則開始討論一些次要的多的話題,比方說變異的程度,幾個關於基因的新發現,還有關於蛋白質在變異之中的一些新的變化等等。
就算是沒有參加會議的人,也能從會場那種雜亂的氛圍中感覺到一切結束了。
這些缺乏警惕性的學者並沒有察覺距離會場不遠的那兩個黑暗中的身影。當然,就算他們察覺了也沒什麼意義。
朱華清楚的感覺到四周魔力殘痕的淡漠。
正常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兩個人剛纔是用相當快的速度,也就是說,使用了相當多的魔力,纔來到這邊的。術士在使用魔力之後,就會因爲具體使用的情況留下濃淡不一的魔力殘痕,但是這種高強度的使用卻沒有留下相應濃度的魔力殘痕。
這種程度的話,哪怕是琥珀在營地裡巡邏過來,她也有很大的可能將其誤認爲是自己不經意之間留下的。
朱華自己有這個能力不稀奇,因爲她本來就是遊騎兵。經過專門的訓練加上使用特別的裝備,遊騎兵能夠將魔力殘痕完全隱藏。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他們可以將自己魔力殘痕濃度大大降低那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身邊的那一位……顯然不是遊騎兵。還有,之前死掉的夢王,也不是遊騎兵。
遊騎兵的話,必須接受特別的束縛。這種隱藏魔力的技巧是一種高度保密的機密。輝月術士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有辦法得到這個奧秘。以至於他們最後只能選擇最笨的辦法:收集遊騎兵的屍體和遺留裝備,試圖通過這種途徑得到答案。當然了,衆所周知,至少目前,他們的研究依然毫無進展。這還成了冥月術士嘲笑對方的題材。而這個秘密之所以能夠保存至今,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爲有非常嚴格的制度,所有的遊騎兵都被施加了強大的精神桎梏。他們只要想泄露這個秘密,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都會死。
沒人能從死人嘴裡掏出秘密,就算是術士也不可能。
所以遊騎兵基本都是低階術士。高階術士們可不願意接受這種無情的束縛。這會讓他們失去很多自由的。比方說,如果在權力鬥爭中徹底失敗(這種鬥爭是不可能結束的),那麼就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不得不說,如果有人偷偷的,不受束縛的前提下掌握了這個秘密,那麼它確實是有很大使用價值的。不說完全隱藏魔力殘痕,哪怕僅僅是將其淡化的技巧也有很大的用途。畢竟現代的術士們已經非常依賴這種判斷魔力殘痕的能力。它可以極大的擾亂或者誘導別人的判斷——單單這一點,價值就非常可觀了。
“他們的會開完了。”身邊人突然開口說道。因爲太過於突然,讓朱華身體幾不可見的微微一震。
“是的。”朱華同意。
“但是……他們說的是什麼?”對方滿臉都是迷惑。“你聽得懂嗎?”
可惜朱華是真心聽不懂。這不怪她,不比琥珀有陸五這麼一個好幫手,也沒有受過相應的培訓,她在這個世界可是小心翼翼。此外她有一大堆任務工作要做,所以現在按照中國的標準,還算是一個半文盲。讓一個半文盲聽懂英語實在有點勉強——只能說她知道這羣人開會說的是英語,但是除此之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原來你也聽不懂嗎?”對方有些失望的說道。“算了,反正這個世界畢竟是個比較原始的世界嘛,連語言都沒有統一,真是不方便,無趣。”
“那個……神器……”朱華提醒對方一下,他們可不是來聽這種會議的,而是來辦重要的事情的。神器遺失的話,後果可沒人能承擔,這種錯誤絕不可能被原諒!
“神器啊,應該在這裡。”對方毫不在意的回答道。“不過只能大致確定範圍,沒辦法精確的確定位置。找起來費神費力的很。不過反正也沒有給我時間限制,所以神器可以慢慢再找,,第一律術士更加重要一些。”
琥珀在這裡也留下了魔力殘痕。作爲術士,她們理所當然能夠感覺到琥珀的魔力殘痕存在,而且,很自然就能推測出留下魔力殘痕的是誰。此外,神器應該並不是被輝月術士們拿到了。因爲毫無疑問,將神器拿到手的話,輝月術士怎麼還可能留在這裡?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趕緊把東西送回瓦歌去。所以這應該只是一個巧合。
並非本體的第一律術士嗎?有趣!應該說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吧!
“第一律術士……”朱華也明白對方到底想什麼念頭。突然之間,她想起之前王大勇的事情來了。那個時候,她應該察覺到事情的不對頭——以王大勇的能耐,如果計劃成功倒還好說(畢竟他的行動雖然冒險,但是理論上確實有成功的可能性),如果計劃失敗,他根本沒有逃走機會的呀。
果然,那個時候自己錯過了一些東西。
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秘密,說起來,如果當初就知道這個秘密,那麼在崑崙山那邊的時候,他們的勝算就遠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麼小了。或許,僅僅是或許,她也會想辦法參加,而不是想辦法逃避,甚至和同伴內戰也在所不惜。
“但是……”她下意識的想找個理由阻止對方,開口卻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
“放心,我可不像那個白癡那麼傻。面對一個第一律術士,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我可不會冒冒失失,毫無準備的情況一頭衝上去和她來個生死對決!”對方臉上冷笑了一下。“而且這個地方……可不是我們的主場。”
“主場?”
“這還用問嗎?”對方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朱華。“這裡是地球,輝月術士們已經在這裡籌備良久,擁有各種各樣的幫助。這裡的社會形態和科學技術雖然說原始,但是卻也有幾分可取之處,而且土著之中也有超自然能力者——也許他們離開了這個特定環境,到以太之海里就什麼都不是了,但是至少在這裡,他們可是擁有力量的。這種情況下,一旦動手,基本上就是輝月術士們兼具天時地利人和,而我們這邊什麼都沒有。哪怕用最好的角度來考慮,他們至少有源源不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炮灰,而我們這邊只能靠我們自己硬頂。就算是耗也要被耗死的呀。”
“那……怎麼辦呢?”
“當然是耐心等待機會啦。比方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個語言能溝通的,瞭解一下他們剛纔這個會議到底在幹什麼。你看,那邊有人來了……”
幾個剛纔與會人員正從作爲會場的屋子走出來,各自分散離去。前面說過,營地裡建築物數量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住在帳篷裡的。
一名四五十歲的學者一邊考慮着剛纔會上討論的事情,一邊心不在焉的走向自己的帳篷。那邊開出了比較高的薪水,留下來也有好處,有好幾個課題可以做。但是畢竟這個地方不安全,那些軍閥喜怒無常的做法實在……
他的思緒被打斷了,因爲他面前突兀的出現了兩個人。他沒有驚呼出聲完全是因爲那是兩個看起來沒有危險性的女人。
兩個東方特徵的女子,年紀很輕,赤手空拳,領頭的那個笑嘻嘻的衝着他做了一個手勢。
幾秒鐘後,他才發現自己站在原地。哪裡有什麼陌生的漂亮姑娘?只有四周一片黑暗,當然還有腳下的泥土路。
幻覺了?還是太累了腦子發矇?這位學者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事情還很多呢,還有好幾個專題報告要完成!他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又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在確定一切都正常之後,他繼續朝着自己的帳篷走去。
如果他帶了夜視眼鏡的話,他大概就能看到數十米外的兩個人了。
“什麼嘛……居然照樣語言不通。”領頭的那個有些不爽。“不過沒關係,這一個不懂,但是肯定有懂的人!我們換一個!”
她說的是對的,畢竟這裡是亞洲。這些學者中,懂得漢語的人也許不多(畢竟這種語言是難學著稱的),但是絕對有。而此時此刻,與會者正三三兩兩的離開會場,一個跟着一個。因爲營區很大,所以他們居住的都比較分散,所以很快就分散到四周去了。在這個過程中想要截住幾個回家的人,甚至全部截住試一次,對術士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試多了,總會成功的。
看着那個被暫時抹去了記憶,茫然不知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地球人,兩個冥月術士在一起輕聲討論着。
“這……沒事吧?我當心輝月術士會察覺。”朱華問道。沒有專門設備的話,就算是遊騎兵也沒辦法徹底抹去空氣中的魔力殘痕。也就是說,空氣中留下的魔力殘痕雖然淡,但是卻依然存在。如果輝月術士們認真的查找,那是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的。
“放心吧,要是輝月術士們有這麼厲害,冥月陣營早就被徹底打敗了。”對方不以爲意。“他們贏了就會粗心大意,輸了反而會特別警惕。既然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打敗了夢王,那麼我們就可以很放心的行動。”
“這個……”
“不說這個了,想想,我們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船啊!他們要坐船離開。”朱華注意到對方臉色的那種神色,她知道這不是一個表演,而應該是真實的想法。“這不是一個完美的機會嗎?”
朱華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你想想看,船上的話,敵人就沒辦法短期內呼叫援軍了。”對方很認真的說道。“船上的話是沒辦法快速的將信息傳播出去的。也就是說,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輝月術士也沒辦法召喚太多的炮灰過來吧?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第一律術士,也很難有什麼有利環境來進行遊擊戰。”
“而且他們的通訊方式……很有趣。看似節約,實則有問題。因爲……如果沒有專門器材的話,海上就是一個通訊聯絡的盲點所在。所以說海上纔有了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