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微一嚇對方就攤牌,足以見得對方不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人。
韓彬對接下來的審訊多了幾分把握。
爲了避免走漏消息,韓彬立刻將高曉坡帶回市公安局審訊。
高曉坡坐在審訊椅上神色慌亂的望着四周,微微顫抖的雙手足以證明他內心的緊張。
在回來的路上,韓彬就讓人查了他的情況,高曉坡年紀不大,只有26歲,但是已經有了兩次盜竊和一次聚衆鬥毆的前科。
“高曉坡,知道爲什麼抓你嗎?這次想清楚了再說。”
高曉坡緩緩說道,“我不該持有危險物品。”
“你跟我這擠牙膏呢,你就沒想過警方爲什麼能抓到你,就沒想過那兩千五百塊錢是誰放的?告訴你,讓你主動回答是給你立功減刑的機會,別不知好歹。”
“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高曉坡說道一半,又開始吞吞吐吐。
“不該什麼?說。”
“我不該賣危險物品。”
“你承認自己在銷售氰化鈉?”
“是。”
“多久了?”
“第……第一次。”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被抓,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賣的,想清楚了再說,欺騙警察可不好玩。”
“有半個月了吧。”
“還在那避重就輕?”
“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高曉坡,警方已經盯上你很久了,我們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在蒐集你的犯罪證據,我實話告訴你,以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你就算什麼都不說,一樣能給你定罪。現在你主動交代,是在給自己爭取立功減刑的機會,別管你是撒謊,還是避重就輕,不會對你有任何好處,反而會失去立功減刑的機會。”
高曉坡慌了,趕忙說道,“警察同志,我知道錯了,我願意交代,我這次全都告訴你們。”
“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我大概做了半年了。”
“4月17號,你是不是在廣南商場做過一次交易?”
“讓我想想……17號……”高曉坡回憶了好一會,“對,17號是做過一次交易。”
“賣的是什麼東西?”
“也是氰化鈉。”
“說一下詳細的交易過程。”
“我記得那次錢和貨是分開的,16號那天我拿的錢,17號那天給的貨。”
“錢在哪拿的?貨在哪給的?”
“錢應該是在電影院的1號放映廳拿的,貨應該是放在了廁所的水箱裡,具體是幾樓的廁所我記不大清了。”
“跟你交易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拿錢送貨,從來沒有跟客戶接觸過。”
“你的上線是誰?”
“K哥,我只跟他聯繫,拿錢送貨的地點也是他告訴我的,我就是一個跑腿的。”
“你和K哥怎麼聯繫?”
“微信聯繫。他的微信名就叫K哥。”
韓彬從桌子上拿起高曉坡的手機,從聯繫人中找到了K哥,“是他嗎?”
“對,是他。”
韓彬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從聊天的內容來看,K哥的確是他的上線。
李琴一直聯繫的微信號叫老K,跟這個K哥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只是使用了不同的微信號。
韓彬對着一旁的李琴道,“李姐,你去查一下這個微信號和註冊手機號。”
“是。”
李琴離開後,韓彬繼續問道,“你和K哥見過面嗎?”
“沒有。”
“沒見過面,你就敢跟他合作。”
“我們在同一個聊天羣說過話,後來他就加了我,問我想不想發財。我當時手頭比較緊,就答應了,他就直接讓我去拿錢,我一開始還半信半疑,結果真從他說的地方找到了錢,我當時的情況比較困難,一下子就多了幾千塊錢,整個人就陷進去了。”
“什麼聊天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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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聊天羣叫‘今晚特別嗨’已經被封了,後來我就退出來了。”
“除了氰化鈉,你還賣什麼?”
“還有M藥、杜冷丁、苯丙胺。”
“你賣的東西倒是挺豐富。”
“我就是個跑腿的,K哥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你把藥藏哪了?”
“在我的出租房裡。”
“地址?”
“官前路、巫山小區,7號樓1單元203。”
“貨是從哪來的?”
“K哥給的。”
“他怎麼給你的?”
“用快遞郵寄給我。”
“錢呢?”
“也是用快遞的方式給他。”
“說一下郵寄地址,姓名、身份證和手機號。”
“是滇州寄、育翔路、百子園小區,姓名吳永振,手機號1352384xxxx。”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給你寄的貨?”
“四月初,好像是四月5號拿的。”
韓彬在筆記本上記錄,事後可以去快遞公司查記錄。
“你一共交易過幾次貨?交易地點都在哪?”
“我……我記不大清了。”
“你應該清楚,你銷售的都是違禁藥物,每一個買藥的人都可能是潛在的犯罪嫌疑人,你協助我們找到這些潛在的犯罪分子也算是立功行爲。”
“確實時間比較長了,我只記得一部分,另一部真的記不清了。”
“記得多少說多少。”
……
翌日上午。
市刑偵大隊會議室召開了視頻會議。
視頻是三方連線,琴島、滇州、蜀州。
參加視頻會議的有韓彬、丁錫峰、王霄、朱家旭。
因爲只有四個人大家都比較隨意。
丁錫峰掏出一盒煙,遞給韓彬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王組長、朱組長,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朱家旭道,“大隊長,我先說吧,我這邊位置比較偏,信號不大好。”
“說吧。”
“昨天,我連夜趕到了蜀州,上午九點左右到了李國山附近的鎮上,先跟當地派出所瞭解情況,因爲李國山的村子比較偏,派出所也不是很瞭解李國山的情況。在當地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我和何英生進了村子,向村長和一些村民瞭解情況。
據他們說李國山這兩年身體不大好,一直呆在村子,並沒有見他外出過。我在村子附近查看過,村子不大,大部分都是山路,出一趟村很不容易。而且即便是出村子,也很難不被其他村民看到,我感覺村民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實際瞭解情況後,我覺得李國山本人的嫌疑不大,就給他做了筆錄。”
朱家旭頓了頓繼續說,“我見到李國山後,發現他的情況的確不大好,一條腿和一個胳膊不太利索,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住,家裡的條件比較困難,確實不像是僞裝的。
我跟他談起來,瞭解到他前幾年外出打工,曾經有人花錢買了他的身份證,而且每年都會給他寄一筆錢,一年大概有五千塊錢,雖然不算多,但對條件比較困難的李國山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韓彬問道,“這筆錢是通過什麼形式給他的?”
“銀行轉賬,轉賬人也是李國山。”
“也就是說,嫌疑人用李國山的銀行賬戶給李國山的另一個賬戶轉賬?”
“對。”
“通過什麼方式轉的賬?”
“銀行ATM機,地址在滇州育翔路分行。”
韓彬在本子上記下,這條線索和高曉坡提供的嫌犯地址是吻合的。
朱家旭道,“我這邊瞭解的情況基本就這些。”
王霄接着說道,“我也是連夜趕到的滇州,去當地派出所瞭解情況,隨後去了寄貨的快遞站點調查假冒李國山姓名寄件的男子,我們查到男子通過李國山的賬號經常在附近幾個站點寄件,很順利的那名男子的監控截圖。
目前,已經請當地派出所的同志協查抓捕。”
韓彬問道,“那幾個寄件地址在什麼位置?”
“大望路附近。”
韓彬捋了捋額頭,將兩人彙報的情況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纔開口說道,“給馬曉琳直接提供氰化鈉的嫌犯已經抓到了,這名男子叫高曉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馬仔,只負責取錢和放貨,並不負責和客戶聯繫。
至於貨源,是一名叫吳永振的男子寄給他的,寄貨地址是滇州,育翔路,百子園小區。手機號1352384xxxx。
另外,我們從高曉坡的家中搜查出了大量的違禁藥品,除了氰化鈉之外,還有M藥,經過技術科的檢測,高曉坡販賣的氰化鈉和死者陳子河體內發現的毒物成分和純度幾乎完全吻合,可以確定馬曉琳就是從高曉坡手中購買的氰化鈉。
另外,高曉坡家中發現的M藥和韓子康購買的迷藥成分、純度幾乎完全吻合,可以確定是同一貨源。”
王霄道,“也就是說,吳永振很可能就是那個冒用李國山身份給韓子康發快遞的人?”
韓彬道,“根據吳永振的身份信息,我們在公安系統資料庫裡查到了他的證件照,你辨認一下是不是同一個人。”
韓彬將照片發到微信羣裡。
過了一會,王霄說道,“不像是一個人,從監控截圖看發快遞的男子明顯要比吳永振年輕。”
丁錫峰道,“我也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這個吳永振明顯要比發快遞的男子高一個層次,隱藏的也更深,很有可能是他的上線。”
雖說警方先查到了吳永振的身份,但那是通過高曉坡查到的,高曉坡是吳永振的馬仔。
韓子康是通過網上購物的方式購買的M藥,而給他發快遞的人很可能也是一個馬仔,也就是快遞站監控視頻中的男子,他應該和高曉坡是同一個層次,吳永振很可能是兩人的上線。
這個案件目前一共涉及到五個人,第一個暴露的是李國山,第二個是高曉坡,第三個是快遞站監控中的男子,第四個是吳永振,第五個是在國外的老K。
韓彬派人去微信公司調查,發現給高曉坡發微信的K哥,IP的登錄地址也在緬國,所以,老K和K哥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只是用了不同的微信號。這也是對高曉坡的一種保護。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老K應該是銷售渠道的頂層,在國外遙控。
他的下線是吳永振,負責國內的兩個銷售渠道,一個銷售渠道的馬仔是高曉坡,另一個銷售渠道的馬仔是快遞站監控中的男子。至於李國山只是一個替死鬼。
丁錫峰總結道,“高曉坡已經抓捕歸案,現在的抓捕目標是吳永振和監控中的男子,至於抓捕在國外的老K有一定難度。我會跟上級領導申請,看看是否能請緬國警方協同抓捕。
我重新安排一下任務,鑑於兩名嫌犯都在滇州,韓彬,你準備一下帶隊員趕赴滇州執行抓捕任務。”
“是。”
“朱家旭,既然李國山那邊沒什麼問題,你和何英生先返回琴島。”
朱家旭道,“大隊長,我們要不要去滇州那邊協助抓捕。”
“別去滇州了,琴島還有其他任務等着你。”丁錫峰另有安排。
這兩種銷售渠道肯定不止韓少康和馬曉琳兩個客戶。
老K雖然人在國外,警方抓不到他,但是還是可以查到他的微信聯繫人,他的每一個微信聯繫人都可能是一個購買違禁藥品的客戶。
同理,銷售迷藥的網站綁定的是李國山的賬號,只要追查李國山的賬號,就能知道哪些人購買過違禁藥品。
丁錫峰讓朱家旭返回琴島,正是讓他負責相關事宜,這個工作雖然比不上抓捕嫌犯緊急,但同樣很重要。
韓彬收拾了一下行裝,當天晚上帶着幾名二中隊的隊員乘坐飛機趕往滇州。
在飛機上韓彬也沒閒着,一直在查看王霄發過來的資料,研究寄快遞男子的監控視頻,確保只要見到對方一眼就能認出來。
雖然已經抓住了一名嫌犯高曉坡,但韓彬依舊不敢大意,因爲高曉坡和吳永振遠隔萬里,雙方的關係算不上親密,所以警方抓捕高曉坡後,他的上線吳永振和老K都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滇州這邊的情況卻不同,吳永振和快遞站監控中的男子在同一個城市,兩人經常出沒的街道相隔也不遠,韓彬分析兩個人的關係可能非比尋常,抓住其中一名嫌犯,如果無法及時撬開他的嘴,另一名嫌犯很可能會警覺逃跑。
滇州緊鄰邊境,嫌犯很可能會逃亡鄰國,到時抓捕的難度會很大。
最好的辦法就是雙管齊下,同時對兩名嫌犯實施抓捕。
要做到這一點,前期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