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分局。
刑偵大隊,三中隊辦公室。
韓彬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還特地跑到以前的座位上坐了會。
曾平、李輝、魏子墨等人也陸續返回。
曾平跟韓彬聊了幾句,而後將衆人叫到一起開會。
曾平掃了一眼衆人,“咱們將案子的情況彙總一下,我先說幾句。”
“遊樂場事故一共有三個現場,分別是熱氣球墜落地點,死者墜落地點,鋼索的固定軌道。技術隊已經將這個三個現場勘察完畢。”
“先說一下熱氣球的墜落現場。”曾平打開了投影儀,播放了幾張幻燈片,“這個現場主要分爲四部分,熱氣球、籃筐、噴火器,鋼索。”
“熱氣球上發現了一個大洞,導致熱氣球失控,也是墜落的直接原因。籃筐是鐵質的,主體結構還在,不過也已經摔變形了,噴火器已經摔散架了。”
“技術隊經過初步檢測,熱氣球、籃筐、噴火器上都沒有發現人爲破壞的痕跡,事故的原因應該是鋼索和固定軌道的連接處損毀,導致鋼索無法繼續固定。熱氣球快速升空,外面的空氣愈發稀薄,內外氣壓失衡,熱氣球炸裂。”
“第二個現場是死者的墜落現場,距離熱氣球墜落地點有十一米左右,死者呈大字型趴在地上,身上發現了身份證、手機、車鑰匙,屍體周圍沒有被移動的痕跡,腳上只有一雙鞋子,另外一雙鞋子在距離屍體的七米外發現。”
“第三個現場是鋼索固定軌道,固定鋼索的鐵閘開關被敲斷,發現了鈍器擊打的痕跡,這也是導致熱氣球快速升空,嫌疑人死亡的根本原因。在軌道旁發現了一個大鐵錘,木柄上採集了幾枚指紋,已經送到技術隊進行比對。”
“在軌道旁的鋼釘上發現了一片碎布,很可能是嫌疑人作案時衣服被鋼釘掛破留下的。另外固定軌道周圍是硬化地面,沒有發現明顯的足跡。”
“技術隊那邊暫時就這些情況,我再說一下法醫科的情況。”
“根據法醫的鑑定,死者是從高空墜落到地面,導致骨骼、肌肉和器官受到嚴重傷害,出血過多和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死者身上沒有發現防禦傷,死亡時間是在一點半到兩點半之間,跟墜落死亡的時間吻合。”
“技術隊和法醫科的情況就這些,大家說一下你們的調查進展。”
韓彬掃了一眼筆記本,清了清喉嚨,“那我說幾句,從現有的證據來看,嫌疑人很可能是穿着小丑服作案,而且款式和遊樂場的小丑服一樣,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遊樂場的小丑服。”
“遊樂場一共有兩身小丑服,兩個小丑扮演者,其中一名叫沙存英,他有不在場證明,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另外一個小丑扮演者叫任波,他私自將一套小丑服帶出了遊樂場。”
“據任波說,他之所以將小丑服帶出遊樂場,是有一個叫宋鐘的男人聯繫他,想從他手裡租賃以押金五百、租金五百的價格租賃小丑服,目前還沒有找到這個叫宋鐘的男子,也不知道他的具體相貌。”
“對於這個叫宋鐘的男子,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他聯繫任波的手機號,我們已經查了手機號的機主身份,機主並不是宋鍾,而是一個叫林紅萍的外地女性。”
“目前來看,這個叫宋鐘的男子嫌疑很大。”
曾平聽的很認真,摸了摸下巴,“宋鍾,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呀,聽着就像是假名。而且跟死者宋博晨是同一個姓氏。”
韓彬點點頭,“我們現在對於宋鐘的瞭解,都是從任波口中得知的,目前是否真的有宋鍾這個人還無法確定,也不排除任波自編自導的可能。”
曾平追問,“任波有作案時間嗎?”
韓彬答道,“據任波自己說,作案時間段他一直在家,我們已經調了任波家小區的監控,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覈實。”
曾平道,“那就先覈實任波的情況,如果任波有不在場證明,那麼一定程度上就可以排除他本身的嫌疑,也可以證明宋鍾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咱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調查。”
“還有,張莉提供的線索也很重要,宋博輝的確是有作案動機的,而且他和宋鍾是同姓,很多人在用化名的時都會跟本名有一定的關係。”
韓彬接過話茬,“在我們回來的路上,宋博輝給我回了一個電話,我已經告訴了他宋博晨遇害的事。但他並不是很相信,還說自己在外地。”
李輝道,“我剛去了一趟技術科,他們已經定位到了宋博輝的手機,顯示的地址在魔都。”
“而且,我還讓人查了宋博輝的購票記錄,前天,也就是9月7號那天,宋博輝乘坐飛機趕往了魔都。暫時還沒有查到返程的飛機票。”
“也就是說案發時宋博輝應該並不在琴島,他有不在場證明。”
魏子墨說道,“宋博輝是前天坐飛機去的魔都,從魔都開車返回琴島也就十個小時左右,他完全有可能開車回來作案,至於手機定位,那隻能證明他的手機號在魔都,不能證明他就一定在魔都。”
李輝反駁,“你別忘了,宋博輝在前不久剛給韓隊打過電話,這說明手機號肯定在他手裡,人和手機號根本沒有分開過。”
魏子墨搖了搖頭,“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見過宋博輝,誰能保證打電話的就是宋博輝,也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冒充的宋博輝打電話,造成人和手機號在一起的假象。”
李輝遲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他的確沒有見過宋博輝,也無法證明打電話的就是宋博輝本人。
韓彬敲了敲桌子,“行了,你們兩個說的都有可能,要覈查這一點也不難,之前,我和宋博輝通話的時候,我已經錄音了。等見到他本人後比對一下就行了。”
李輝笑道,“還是韓隊想的周到。”
韓彬順勢問道,“派出所那邊追查到小丑的行蹤了嗎?”
“沒有。”李輝搖了搖頭,繼續說,“不光是派出所,我也帶人走訪了一下,有些遊客的確看到過小丑,不過熱氣球墜落後,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上面,即便看到小丑也沒有在意,沒有人能說出他的行蹤。”
韓彬又望向了一旁的魏子墨,“監控查的怎麼樣了?”
魏子墨想了想,“熱氣球的放置地點附近有個攝像頭,在案發時間段內小丑的確出現在了熱氣球附近,不過,攝像頭拍不到固定熱氣球軌道的位置,也沒有拍下作案經過。”
韓彬轉了轉筆,“攝像頭有沒有拍到小丑的行蹤?”
“拍到了,案發後小丑離開了熱氣球附近,沿途也有幾個攝像頭拍到了,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是在停車場附近,我估計小丑很有可能是開車來的。”魏子墨說到這,望向一旁的曾平,“我建議覈查一下當天進入遊樂場的車輛。”
曾平贊同道,“不錯,遊樂場的位置較爲偏僻,嫌疑人肯定是有交通工具的,停車場有監控嗎?”
魏子墨答道,“有,我已經讓人着手排查停車場的監控了。”
韓彬接着說道,“我從任波那裡瞭解到一個情況,嫌疑人去拿小丑服的時候騎得是電動車,這個交通工具也得注意一下。”
魏子墨皺眉,“如果是電動車的話,那排查難度會大很多,停車場出入口都有監控,但電動車就自由多了,攝像頭未必能拍得到。”
韓彬道,“我只是提供一種可能,你們也可以繼續排查汽車,如果看到可疑的電動車也不要漏過。”
“如果停車場的監控拍攝不到電動車,可疑調取公路沿途的天網監控,沒準能查到線索。”
曾平附和道,“我贊同韓彬的提議,就這麼辦吧。”
“大家還有其他的線索或調查進展嗎?”
衆人都沒有答話。
曾平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散會吧,明天都早點到。”
衆人陸續離開後,曾平和韓彬沒有走,而是去了副局長辦公室給戴明涵彙報情況。
等韓彬晚上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韓彬一進門,就看到王婷俏生生的迎了上來,“你回來啦,趕緊去洗漱吧,我去熱熱菜。”
韓彬中途離開本就有些歉意,聽到王婷這麼說,心裡更覺得過意不去,暗道,等過段時間休息,一定要再帶着王婷好好出去玩兩天。
洗漱好之後,韓彬坐到了餐桌上,王婷已經熱好了飯菜,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麪,一個炒菜心,還有一份鴨貨。
韓彬早就餓了,看到這些飯菜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先吃了幾口牛肉麪墊肚子。
“味不錯,牛肉是剛燉的?”
王婷託着下巴,看着韓彬吃飯,“對呀,裡面有牛尾骨、牛腩。”
韓彬喝了一口麪湯,一碗麪的靈魂就在湯裡,“不錯,要是再來點韭菜就完美了。”
王婷問道,“不是應該放香菜嗎?爲什麼要放韭菜?”
韓彬想了想,“這個應該是個人習慣吧,一般吃燉牛肉我也會放香菜。但是如果吃牛肉麪,我覺得放韭菜更出味。”
王婷點點頭,一臉認真道,“行呀,下次我試試。”
韓彬夾了一筷子鴨貨,笑道,“我也就是那麼說說,你這碗麪的味道已經做得很好了。就你這份牛肉的量和味道,在外面賣四十一碗我都吃。”
王婷笑了,“這麼好賺,說的我都想去賣牛肉麪了。”
當然,王婷說的也不過是玩笑話,如果是開面館肯定是要走量的,而大部分人吃麪都是圖便宜,除了真正的吃貨外,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四十塊一碗的牛肉麪貴。
“對了,那個小丑抓到了嗎?”
韓彬拿起一塊牛尾骨,一邊啃,一邊說,“遊樂場面積大,人流量大,小丑把衣服一脫怎麼找,沒那麼容易。”
“這倒也是。”王婷應了一聲,用筷子給韓彬夾了一根菜心,“不過,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這案子應該不歸你負責吧。”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主要原因還是玉華分局的戴局長想讓我參與到案件中,他是我的老上司了,這個面子我得給。”
王婷嗤笑了一聲,“你到成了香餑餑了。”
韓彬一本正經的說,“這證明你的眼光好呀。”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吃完飯,韓彬洗了個澡就睡了,明天還得早起查案……
“叮鈴鈴……”
早上七點鐘,韓彬的鬧鐘準時響了,韓彬緩緩的睜開眼,打了個哈欠。
他坐起身,習慣性的往身邊瞅,發現王婷沒在牀上。
韓彬下了牀,“婷婷。”
韓彬喊了一句沒回應,到了客廳之後,聽到廚房裡有動靜,走過去一看王婷穿着睡衣,圍着圍裙在做飯。
“你醒了,去洗漱吧,飯馬上就好了。”
韓彬心中一暖,有這麼一個女人在身邊,夫復何求。
吃完了王婷的愛心早餐,韓彬感覺渾身都使勁。
他走到了小區門口,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一輛紅色的QQ車開了過來,響起了喇叭,“嗚嗚……”
韓彬打開副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開車的正是李輝。
韓彬坐在副駕駛裡面感受了一下,“還是以前的感覺。”
李輝嘆道,“我也想給你換一個感覺,關鍵是我沒錢,買不起新車。”
韓彬打了個哈欠,“行了,少跟我哭窮,你們夫妻倆一起掙錢,不比我來錢快。”
李輝露出一抹苦澀,“大哥,我們是倆人一起掙錢,但也倆人一起花錢呀。你是不知道,結婚以後到處都得用錢,花銷比以前大多了。”
韓彬打趣道,“聽你這口氣,像是有點懷念以前的生活?”
李輝往四周看了一眼,“別別,這話可不能亂說,結婚有結婚的好,我還是很享受的。我喜歡結婚,喜歡跟我老婆在一起的日子。”
韓彬有些哭笑不得,“瞧把你嚇得,你老婆又不在這,至於嗎?”
李輝瞄了一眼行車記錄儀,聲音高昂了幾分,“我是發自內心的,跟我老婆結婚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