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瞪大眼睛:“你說那個鄧先生是假的?”
我也知道那個鄧先生雲山霧罩的,肯定不對勁兒,但是也就是覺得他可能知道長生在我這裡,想着動點手腳,還一直挺防備的,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個假的!
程恪沒答話,一手攬着我,一手又輕輕鬆鬆的將那些個趕集似的往上撲的活人給推開了:“他讓我在外面等着,而不是跟你一起進去,我就確定了,只想着看看他到底弄一個什麼手段,沒想到程天的活人們又追上來了,看那個樣子,他應該是二姥爺和劉老太太他們請來的,設了這麼一個套,騙取長生。”
“怪不得……”我忙說道:“耳釘一路上拖延個沒完,就是爲了讓他們的同夥在這裡有充分的時間,好準備着冒充鄧先生騙咱們上鉤……對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早覺得不對,”程恪又踹開了幾個擋路的活人。沉沉的說道:“他跟我談完了價錢之後,見了你們和耳釘在一起,是個有點吃驚的樣子,我就看出來,他就像是,忌憚誰一樣。”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當時除了耳釘醒過來之外,根本也沒有別的變化,所以他是在忌憚醒來的耳釘!
醒來的耳釘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也就是,耳釘根本是認識他的,以前昏迷不醒。不足爲懼,但是一旦耳釘看到了他,神態難免不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很可能就會讓他露了餡!
所以……他爲了避免這一點風險,就沒有去跟甦醒之後的耳釘打照面。
對了……耳釘那一醒,對老頭兒來說,確實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我用喜羊羊把耳釘給弄醒的,而之前……他一定動了什麼手腳,爲了不讓不靠譜的耳釘捅出點麻煩,索性就讓耳釘一睡不醒
。
耳釘當時來的時候就發了燒昏昏沉沉的,也許,就算耳釘不昏沉,進了這裡,老頭兒也會把他弄昏沉。
耳釘的不靠譜。真是被劉老太太給看透了。也說不定。這個老頭兒,就是耳釘上次往潭深鎮開車帶二姥爺和劉老太太還有我爸媽的時候,一起的那個不出聲的老頭兒呢!
剛想到了這裡,程恪已經在那些被迷魂的活人之中衝出來了一條路,到了羅蔚藍他們所在的門口,將我往裡面一推,沉聲說道:“你在這裡面不要動,跟耳釘在一起,我去看看,程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彈窗廣告)”
我忙點了點頭。
程恪側過身子要走,但是他遲疑了一下子,又回過頭來,桃花大眼一沉,用一種非常認真的模樣跟我說道:“我知道,你一直相信我,這一次,請你多相信我一次。”
我一愣,他,知道我對他起了疑心……
“好。”我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以前信,以後自然也會信。”
有了這句話,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他的承諾,從來沒有不兌現過。
程恪薄脣勾起來,轉過身子,穿過了那些個活人,一路出去了。
而龔貝貝早將我給拉進去了:“我說,是不是那個劫持我們的人又來了?你們剛纔過去,沒料理乾淨了?怎麼又追上來了……”
我回身望着那些個活人,說道:“我也不知道,程恪已經過去看了。”
羅蔚藍也有點着急,起身說道:“他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們在這裡等着,我也過去看看。”
“蔚藍!”龔貝貝趕忙說道:“你小心點。”
“沒事,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羅蔚藍也就跟着出去,還將門給封上了:“你們千萬不要出去
。”
門關上了,龔貝貝一臉擔心:“哎,你看見鄧先生沒有?他一個老人家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也太危險了,要不咱們找找他……”
“不知道。不過,能開這種鋪子的,不會畏懼這樣的事情。”我回頭望着還躺在了牀上裝死的耳釘,耳釘一見我,倒是跟看見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似的,嗤嗤的就笑了:“陸蕎,你這是要cos關二爺啊?這腦袋抹的是什麼東西?”
他說的是剛纔躺在停靈牀上,鄧先生用毛筆塗在了我腦門上的東西。
我二話也沒說,跳上了牀去,一把就按住了耳釘,直接將耳釘身上的衣服給利落的扒下來了,耳釘一下子就愣了:“你你你……你對我有想法可以,別當着人啊,龔貝貝還在這兒呢……晚一點沒人啊,我好好滿足你……”
龔貝貝臉一下子就紅了:“陸蕎,你這是幹嘛呀?程恪還在外面呢!你是不是……”
我也沒答話,直接將耳釘那一身的衣服給脫下來抖了抖,果然,一個小金牌子“噹啷”一下,就從衣服堆裡落下來了。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跟從渡鴉上拿下來的那個傳魂牌,一模一樣。
耳釘一看我將那個小牌子給翻出來了,臉色一下就變了:“你……你這是……”
我拿住了那個小金牌,問道:“這個東西怎麼看?”上土廣號。
“我……我也不知道……”耳釘張了張嘴,抵賴起來:“咦,你這是從哪裡找到的,是誰的東西,怎麼在我身上?”
我一下子將赤裸上身的耳釘給翻了過來,一手摺過了他的胳膊,又一腳踩在了他的後背上:“一開始你在路上拖延時間,不就是爲了讓你姑奶奶預先在這裡準備好了,將真正的主人頂替了,自己派了人過來假冒,好取走了我的長生嗎?你說,那個真正的店主人,到哪裡去了?”
“你說什麼?真正的店主人?”耳釘疼的慘叫了起來,但還是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啊!”
“別廢話了,”我手上的勁道使的更重了一些:“你姑奶奶他們呢?把他們叫出來救你啊
!”
“陸蕎你這是幹嘛啊?”龔貝貝一看我這個要將耳釘給屈打成招的架勢,也慌了神了,趕緊上來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了,一路上就耳釘倒黴,他……他昏昏沉沉的,能做什麼呀?咱們結伴出來,這可不能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而正在這個時候,耳釘趁着我一不注意,就從我手底下要往外面滑:“你這是冤枉我啊……”
“你要是再不說。”我沉下嗓子:“我就在讓你嚐嚐被針扎的那個滋味。”
“原來,是你……”耳釘這才明白了,知道自己怎麼可能受得了那個痛苦,眼珠子一轉認了慫,趕忙說道:“那個金牌,我……我說就是了,你這麼着急幹嘛……”
我鬆開了耳釘,將金牌給塞到了他的手裡,耳釘一張嘴撇成了個“八”字,這才呲牙咧嘴的將自己的手一咬,十分吝嗇的擠出了一點血在那金牌上面,交到了我手上。
手指一觸動到了那個金牌,忽然一個思想就從手上傳達到了我的心裡,那個感覺十分奇妙,好像是……別人的想法,跑到了自己的腦子裡面一樣,如是說道:
“你路上拖延點時間,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給我們爭取了時間。我們要提前到那個‘龑’字鋪子料理一下。到了拖延不下去的時候,把給你的小葫蘆丹吃下去裝病,進鋪子就睡覺別睜眼。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好呀,耳釘,虧我怕你發燒給燒死了,拼了老命的想法子給你看病,合着你這是欺騙我的感情呢?”我盯着耳釘:“咱們認識也這麼久了,你這事情做的夠絕的啊。”
“我也沒辦法啊!姑奶奶讓我幹,我哪敢不幹!”耳釘趕緊說道:“我就不明白了,反正長生你不想要,幹嘛不直接交給姑奶奶他們算了,給誰不一樣?你也就看在咱們的交情上,順其自然算了……”
“算你姥爺個腿!”我一巴掌呼在了耳釘的頭頂上:“爲了救你,差點把我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你倒是不痛不癢油鹽不進的!”
“這麼說……”龔貝貝終於是明白過來了:“難不成耳釘是裝的?”
“這還用說
。”我擰起眉頭:“整個‘龑’字鋪子,就是他跟他姑奶奶設下的一個局,等着我往裡鑽呢!那個鄧先生,也是劉老太太的人假冒的!”
“假的?”龔貝貝更吃驚了:“耳釘,你也太……”
“不單單是我和我姑奶奶,還有你二姥爺呢!”耳釘忙說道:“你看,你二姥爺難道還能害你不成,說不準,也都是爲了你好……”
“你知道什麼!”龔貝貝倒是已經知道了二姥爺是個什麼人了,也順手呼了耳釘的腦袋一把:“陸蕎的二姥爺,在楊家祖墳的時候,可就差點害死了陸蕎!對了,那次你是中了什麼陣法,整個人神志不清,毛也不知道。”
“不是……”耳釘還要給自己辯解,我已經將渡鴉要送給了二姥爺的那個金牌給拿出來了:“給我看看,這裡面是什麼意思。”
耳釘沒法子,只好將那個金牌也塗上了血,嘴角蠕蠕的動了,接着將金牌給了我,裡面該傳達給了二姥爺的思想是:“快上崑崙山,讓劉菊花將鄧龑意給引着走,你就等在了那個‘龑’字鋪子裡面,一旦他們出了手,就快點將長生給取出來,要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究竟是什麼事情來不及?之前,二姥爺在那個墓室之中,也是這麼說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我們真正要找的鄧先生,現在應該跟先我們一步過來的劉老太太在一起,所以鋪子成了空殼,一個老頭兒冒充了真正的鄧先生。
因爲耳釘太笨,所以怕耳釘說走了嘴或者露出了什麼蛛絲馬跡,所以劉老太太索性囑咐了耳釘裝高燒裝睡。
現在眼看着能將我給騙過去,想法子從我這裡取出長生了,誰知道早被程恪看出來,程恪還想看看他們究竟想怎麼做,又被那些個莫名其妙的出現的迷魂活人給找上門來了。
這個崑崙山之行,早想到了不好走,可也沒想到了,簡直是四面開花,八方伸手,亂成了一鍋粥了。
對了……阿九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沒見蹤影,她會上哪兒去?而她這個徒弟的身份……
兩個人,其實會不會壓根兒就不認識彼此,但是全怕對方將自己給揭穿?
畢竟兩個人,都是假的
!
所以……之前鄧假冒的鄧先生留下阿九,是爲了讓自己的身份更有說服力,而現在那個假冒的鄧先生一看取走長生的機會來了,當然立刻就要將阿九給料理了,免得阿九在關鍵時期,扯了他的後腿。
那阿九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忽然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個上門來賣命的中年男人來了!難不成,是因爲假冒的鄧先生自己根本無法賣命買命,倒是直接將那個上門的中年男人給殺了,藏在了密室之內……
同理,如果他對阿九下了手,阿九應該也會被藏在了那個密室之中!
而鄧先生面對着這一場的混亂,他會怎麼辦……
“咚咚咚……”正在這個時候,門口一陣急促的響聲,還有鄧先生的聲音:“陸蕎,你在這裡嗎?開門!”
說曹操曹操到,等急了,找上門來,要給我強行“續命”了吧。
耳釘一聽,剛要張口說話,我眼疾手快的用枕巾將耳釘的嘴給堵上了,接着找了牀單將耳釘的手腳捆起來了,嘴裡答道:“鄧先生,您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開門……”
龔貝貝盯着我,完全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只是露出了擔心的樣子來,低聲說道:“這個鄧先生,不是假的嗎?你怎麼還要開門……”
“噓……”我一根手指頭豎在了脣邊,順勢將手指頭咬破了,擠出了赤血咒來,奔着門口就過去了,裝出了一個挺害怕的口氣,一邊開門一邊問道:“鄧先生,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啦?那些個活人走了沒有?”
“敢在我這裡鬧事,當然讓他們有去無回,你們放心吧……”隨着門縫緩緩的打開,那個假冒的鄧先生的聲音,也就越來越清晰了。
只有攻擊,纔是最好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