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個先行侏儒俑正從臺子上蠕蠕的過來了,四隻胖手一起捧着一個大托盤,大托盤裡面放着一個紅布蓋起來的東西,一對挺難聽的嗓門齊齊的喊出來:“定靈鍾,以物易物。”
說着,一隻胖手將定靈鐘上面蓋着的紅布給揭下來了,只見那個紅布里面隔着一個小小的,像是編鐘的東西。
那個玩意兒其貌不揚,還有點土裡土氣的,上面還有點銅鏽,像是剛從泥裡挖出來的古物。
“定靈鍾這種東西大家都聽說過,可並沒有見過。”那個戴着白虎面具的養鬼師大聲說道:“你好歹,也得給我們證明一下,這個東西,真的能定靈吧?”
“彆着急。”一個先行侏儒俑開了口:“我這就給你們看看。”
只見那個先行侏儒俑的胖手將那個定靈鍾給拿在了自己的身上,忽然那個先行侏儒俑就跟用了特技一樣,“duang” 的一下,就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我一下就想起來了,定靈鍾能夠隱藏陰氣,而先行侏儒俑本來就是依靠着陰氣行動的,定靈鐘有這個能耐的話,就可以讓養鬼師自身的陰氣消失,而養的鬼則能隱形。
這樣使用起來,確實對養鬼師來說是很方便的,宛如隱形衣一樣。
“真的……是傳說之中的定靈鍾啊……”一衆養鬼師全是一個驚駭的模樣:“這個東西不錯!”
聽到了這些個養鬼師們認可了,只見那個定靈鍾忽然又出現在了那個托盤之中,而那個定靈鍾一出現,先行侏儒俑也跟着出現了,那個先行侏儒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這就是今天的奇珍,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開始叫價了。”
“我出龍皮!”一個戴着青蛙面具的養鬼師率先從懷裡抽出來了一個腰帶似的東西,抖擻了出來,像是個貴婦人常常會圍在了脖頸上的皮草圍巾:“能擋一切陰氣,什麼術也穿不過!”
“這算什麼!”一看那個養鬼師先出了手,其他的養鬼師也坐不住了:“我這有……”
一時間,各種他們口中自賣自誇的奇珍全露了出來,確實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真讓人長見識啊!簡直是個“鬥寶”環節。
但是那個先行侏儒俑卻說道:“今天的以物易物,因爲主人身體不好,所以只能一個一個單獨相見,請各位帶着自己的東西,在這裡依次進入。”
“誒?”這些養鬼師有些個奇怪:“一個一個?”
“這哪兒有當場挑選來的方便!”
“對不起,主人身體虛弱,沒法子在這種人多的地方出現。”那個先行侏儒俑說道:“但是這樣逐個相見,也許倒是更有利客人展示自己的寶物。”
“這倒也是……”
一衆養鬼師雖然是有點勉強的,但還是答應了下來,開始爭先恐後的去門洞子附近排好了隊。
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樣一個一個跟帶着長生香囊的養鬼師單獨見面,這樣來個逐個擊破,自然比同時搶一羣養鬼師的香囊容易多了。
程恪牽了我的手,也跟着去排隊了。
那個戴着孔雀面具的女養鬼師正好也在隊伍裡面,回頭看見了我們,也望向了我腰上的長生香囊,低低的就說道:“哪一家的?”
之前程恪跟我說過一句,之所以戴面具,也是因爲以物易物的私密性,這樣直接打聽,是不是有點……
沒想到,程恪倒是直接答道:“楊家的,你呢?”
那個戴着孔雀面具的女人微微一怔,說道:“楊家的?我也是楊家的,你爸叫什麼名字?”
親戚?我對姥姥家的那些個親戚多年未見,自然有很多不認識的,即使認識,也絕不熟悉,更何況是這個戴着面具的場合了。
我想了想,要不要把姥爺的名字說出來呢……
“陸遠程。”程恪居然真的直接把我爸的名字給說出來了!
我心裡越發納悶了,程恪爲什麼要對這個陌生的女人和盤托出?難道認識?不能啊……
那個帶着孔雀面具的女人略略低頭想了想,這才從面具的那兩個孔洞裡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眼色:“你媽是楊金敏?”
準確無誤的說出了我媽的名字啊!果然,是親戚?
她的體態很好,戴着面具的話,根本不好分辨年齡,所以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您是……”
正這個時候,隊伍正在往前面推進,那個戴着孔雀面具的女人只好隨波逐流往前走,但是她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是一家子人,我勸你一句話,將你的長生香囊給按住了,多加小心。”
我心裡更吃驚了,她怎麼會知道,這次以物易物的真實目標是長生香囊?
正在這個時候,那兩個醜了吧唧的先行侏儒俑已經過來了,將那個女人往裡面讓了讓:“該您了。”
那個女人應了一聲,又故意清了清嗓子,像是在警示我一樣,大搖大擺的撩開了門洞子上面的簾子,走了進去。
我回頭看了程恪一眼,程恪的視線也正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我忙拉了拉程恪:“那個人是……”
“她身上的氣息,跟四姑姥姥和二姥爺很像,也應該是很近的親戚。”程恪說道:“而且,她已經偷偷警告了許多養鬼師了,一定知道些什麼。”
“那她……難道知道這裡面的貓膩?”我忙問道:“會不會是……”
“既然她是有備而來的,當然沒有那麼容易死。”程恪低低的說道:“靜觀其變,有機會的話,找到了她問問看。”
其實我剛纔還是挺擔心那些個進去裡面的養鬼師的。
可是現在如果出聲警告,他們一定還會以爲我們不過是想要獨享那個定靈鍾才危言聳聽的,不可能會相信。
有本事的養鬼師,大多數也是比較自負的,還很喜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出聲警告一點用也沒有,還會打草驚蛇。
所以現在也只能一面提着心,一面跟程恪說的一樣,靜觀其變了,不過,有了那個女人的警告,情況應該會好一些吧……
誰知道呢?我和程恪,也馬上要進入到門洞子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