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下子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個意思?
二姥爺掐着指頭算了算,像是看明白了我和程恪的關係,轉頭有點吃驚的望着我,用口型說了一句不出聲的“你的?”
我哪還顧得上說別的。一雙眼睛光盯在了程恪的身上,胸口微微的有點發悶。
剛纔二姥爺說什麼陰陽線斷了,估計我藏在這裡,程恪也不會發現我的。
那個羅白皺了皺眉頭,想問點什麼,可是阿九明媚的眼珠子一轉,就笑着對羅白說道:“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那個笑容,在絕美的容顏上,那是賞心悅目,可是她眉梢眼角,總藏着一絲狠毒。
羅白自然是嚇的打了個哆嗦,唯唯諾諾的就離開了。
羅白一走,阿九一雙胳膊籠住了程恪,模樣像是非常幸福:“你說,我是不是非常的幸運。我想得到的,總能得到。”
程恪微微一笑,把胳膊抽了出來:“你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阿九不死心。重新往程恪身邊靠了過去:“聰明人,總是和聰明人在一起比較合適。”
程恪側過身去閃避過去,一雙眼睛只顧着四下裡看:“不一定。”
“我等了你很多年。”阿九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像是帶着點威脅:“我做的一切,你不會不知道。”
“是嗎?”程恪還是油鹽不進的樣子,淡淡然的說道:“可那不是我讓你做的。”
阿九的眼睛裡面,終於露出了幾分不甘心,不甘心裡,又藏了點怨毒,那個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在哪裡?”程恪卻絲毫不把那個表情放在了眼裡,桃花大眼盯着阿九:“我時間有限。”
“爲什麼這麼着急?”阿九咬了咬牙,再也不佯裝成天真可愛的模樣,而是透出來了一種偏執來:“對你來說。明明是關於她的事情最重要。”
“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程恪沉沉的說道:“你知道,就算我死了。也不願意爲沒有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
認識這麼多年?兩個人,十分分明,那是舊相識!
而且阿九口中的那個“她”,應該也是菖蒲吧。
哪裡,都是菖蒲……
可是……他們相識在什麼時候?爲什麼程恪以前總假裝出來一個根本不認識她的模樣?
這個感覺像是被人騙了,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傷心,我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身子控制不住有點發抖。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阿九脣邊掠過了一絲涼涼的笑意來,伸出手,按在了那個門上。
照着羅白的話,姥姥姥爺就被藏在了那扇門的後面。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程恪這一次,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來?
只聽“哐……”的一聲,那扇大門開了,我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但是與此同時,忽然一隻冰涼的手遮住了我的嘴,一個細細的聲音說道:“快跑!”
我呆住了,轉過頭來,捂住我的嘴的,居然是露露!
或者說,附身在露露身上,那個來路不明的鬼!
她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正在這個時候,大門已經開了,裡面像是觸動到了什麼機關,忽然濃煙滾滾,撲出了很多黑色的煙霧來!
我一下子就蒙了,阿九引着程恪過來,是因爲這個……陷阱?
程恪頎長的身影是背對着我的,我看不清楚他究竟有一個什麼樣的表情,只不過一霎時的功夫,程恪居然已經被那濃煙給籠罩住了!
“哈哈哈哈哈……”阿九早就跳開了,望着那濃煙,發出了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來:“很好……很好……這下子,你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了……”
就算是點菸霧,難道能傷的了程恪?但是那個味道一飄散過來,我心裡頓時就明白了,那黑色的煙霧,不是別的,而是艾葉的粉末!
我沒有忘記,上次阿九扮成了賣海貨的小姑娘的時候,車子裡面的艾草香包,輕而易舉的讓程恪縮了手!她那一次……那一次就是爲了試探,程恪怕不怕艾草香包嗎?
我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攫住了,疼的透不過氣來,一個香包,已經讓他刺痛,那這麼多的煙霧……
錯不了,這肯定又是阿九引着程恪過來,設下的一個局!
露露她,是不是知道,所以纔來警告我?
可是我也管不了其他的了,豁然站了起來,什麼也不顧的就想着過去,但是還沒等我動身,二姥爺比我更快,只見他飛快的丟出來了一串五帝錢,將那阿九就圍了起來,怒道:“倒黴玩意兒,就是你侵佔了我們老楊家先祖的屍身?你好大的膽子!”
“哎呀,你們終於肯出來了,”阿九對我們的出現毫不意外,笑眯眯的對我說道:“眼看着,陰陽御鬼之術的那一方折在了我手裡,現在你的心,是個什麼感覺?”
這個時候,煙霧散盡,程恪已經不見了!
我心裡又是疼,又是慌,咬了咬牙,盯着阿九道:“你把程恪怎麼樣了?”
“也沒怎麼樣。”阿九抓了一把艾葉的粉末在手上,櫻脣鼓起吹了起來,芳香的味道四溢,她開心的笑了:“沒有鬼,是不怕艾草的,艾草驅邪,菖蒲迷惑人心,兩種植物的粉末混在了一起,程恪回不來了。”
“我不信!”我死死的盯着阿九:“程恪纔不會上了你這樣當!”
“你以爲,你的程恪是個多英明神武的人?”
阿九又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擡起瑩白如玉的手,擦了擦美目下面的眼淚,說道:
“就因爲,他想獨自救你的姥姥姥爺啊!不讓你跟着出來冒險,就把你留在了他以爲安全的公安局裡面,覺得裡面的煞氣,能夠護你一天,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明白了……那個警察非要趕着我出去,就是因爲她……
“要說這個程恪,對你倒是忠心耿耿,”阿九笑完了,眼睛裡面重新折射出了一絲兇光來:“居然,獨自過來找我,唉……陰陽御鬼之術確實厲害,他不管不顧的跟我硬碰硬,什麼情分,也全當沒有,你說,你何德何能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程恪剛纔應該是制住了阿九,纔跟過來的,要剛纔急着問在哪裡的,是姥姥姥爺,說是時間有限,是想盡快回警察局找我,心頭像是散了烏雲,但馬上又聚攏了起來:“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你看見啦!”阿九的傾城容顏帶上笑意:“你別說,幸好我早知道,你們一定會找過來的,所以,提前預備好了這個接風茶……”
她眨一眨眼睛:“好喝嗎?”
二姥爺何等的聰明,什麼都明白了:“好哇,你一開始把大哥大嫂給擄劫過來,就是爲了把他們給引過來吧?你究竟是誰,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長生,我也要她的身體,”阿九纖細的手指點住了我:“她居然能傷我,能碰我,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也覺得,是一種憂患,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對我來說,簡直跟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我好不容易有了菖蒲的一切,就再也不想失去了,我的苦心,你們能懂嗎?”
“苦你麻痹!”二姥爺從來也不是個善茬,本來阿九搶奪先祖屍體,綁架姥姥姥爺,就已經是對楊家莫大的凌辱了,現如今,連外孫女也不放過,更是讓二姥爺暴跳如雷:“倒黴玩意兒,看你大爺今天怎麼收拾的你魂飛魄散!”
說着,二姥爺起手一揚,剛纔那一大串跟四姑姥姥那樣的五帝錢,利索的像是一排兵士一樣,衝着那阿九就攻了過去,阿九微微一笑,面無懼色:“還以爲,你這個長生行者有多厲害的手段,晚輩就是晚輩,只能玩一點孩子的把戲……”
說着,她素手一揮,那堅固的黃銅五帝錢,居然硬生生的在半空中齊刷刷斷成兩截!
二姥爺眉頭挑起了:“我們老楊家的嫡傳御鬼術,你倒是偷的一點臉也不要!”
“哈哈哈哈……”阿九大笑了起來:“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不管,是用什麼法子得到的。”
說着,她擡起一隻手來,跟上次一樣,彈鋼琴似的動了動手指頭,大片大片的黑影子就爭先恐後的從四面八方給冒了出來!
我記得,這是上次她在墓地之中,使出來的那種陰魂陣!四姑姥姥和三姨婆他們那麼多人,全都抵擋不住,現如今,我是個沒本事的,只有二姥爺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她!
“刷……”二姥爺卻是個渾然不懼的模樣,倒是把大褲衩子上的腰帶給利落的抽出來了,厲聲說道:“傻逼,你以爲,那些老掉牙的東西,就能困住了我?長生行者,有長生行者的道道兒!”
長生行者?這又是個什麼新奇名詞?
但見我眼前一花,二姥爺跟剝蔥一樣就把那個破皮帶的外皮給擼下去了,只見那破皮帶的內部,居然是個什麼金燦燦的東西,簡直晃人眼睛!
“金錢橋……”阿九的眼神之中,也微微的露出來了一絲詫異:“想不到,你們還能有這種東西……”扔鳥冬血。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二姥爺說完了,將那“金錢橋”揮舞的虎虎生風,金光閃耀之下,那些奇異的黑影子,像是碰到了火苗的紙片一樣,迅速的燃燒起來,接着,逐漸變淡,逐漸消失!
“慢慢來……”阿九不以爲意的說道:“這是陰陽路,陰魂衆多,打到了你累死了,陰魂也來不完!”
說着,只見那黑壓壓的影子,越來越多,這個地方,也越來越冷了!
二姥爺嘴裡是不饒人,可是他畢竟歲數也大了,揮舞那個東西雖然能暫時護住我們兩個,可這又實實在在,是個體力活,眼看着二姥爺臉上,就逐漸的流下了汗水來了!
阿九饒有興致的望着二姥爺,小孩兒似的拍起來了手:“好好好,妙妙妙,有個老頭要往地府報道……”
我咬了咬牙,照着這樣子下去,我們抗也抗不了多久了,忽然想起來,我倒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能夠拳拳到肉的打到了她,心裡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眼瞧着二姥爺越發的體力不支,我就慢慢的蹭到了離着阿九越來越近的地方,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了,我忽然就擡起頭,又驚又喜的盯着阿九身後:“程恪!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
果然,阿九一聽了這個話,連思考都沒來得及思考,就猛的回過了頭去,我趁着這個機會,一下子撲到了她身後,把她給撲倒在了地上!
接着,我抓住了她那沉重的髮髻,狠狠的給了她幾下子:“你說!我姥姥姥爺還有程恪究竟在哪裡!”
“唔……”那樣驕傲又自詡聰明的阿九,怎麼會想到自己也會吃了這樣的虧,不由猛的轉過頭來,一雙美目死死的盯着我,兩排銀牙也緊緊的咬着:“好……你敢……”
“啪!”我學着二姥爺的樣子,把腳上的鞋脫下來了一隻,狠狠的蓋在了她頭上:“你說不說!”
那光潔的額頭,一下子就被我打的腫脹了起來,顯而易見,她是十分重視自己這個容貌的,當時就又急又氣,伸出手來還想着做法,我一腳就踩在了她的手上:“還想着耍什麼花招?不好意思了您內!”
二姥爺一手驅趕着剛纔被阿九給召喚過來的亡魂,一邊盯着我,喟嘆道:“不愧是我們老楊家的繼承人,還真有幾分你二姥爺的風範。”
那還真是,分明就是現學現用,從二姥爺收拾那個買奶茶的小夥子那時候學來的!
“神兵渺緲,五鬼運行,在我身側,與我而迎!”沒成想,我一個沒注意,她居然自顧自的念起來了一段咒文,這話音剛落,只聽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起來了,以羅白爲首的那一羣養鬼師,不知道從哪裡全趕過來了!
他們一看見我和阿九撕打在了一起,一時間也愣了:“這是……”
“替我把這一老一小給收拾了!”阿九滿口的血,滿口的土,狼狽的了不得:“我就將誰的精魄還給他!”
好傢伙,這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被她收攏來的養鬼師倒是派上了用場了!
那些養鬼師得了令,立刻各展奇招,就衝着我和二姥爺給攻了過來,我和二姥爺也一下子傻了眼,就算二姥爺厲害,以少敵多,也扛不住啊!
而且,阿九能換魂,我最多是把她的魂從菖蒲的屍體裡面打出來,卻沒法子拿她的生命危險來要挾那些養鬼師!
再說……我心裡一陣彆扭,程恪他一定不希望菖蒲的身體,受到了什麼損壞吧……
“嗷嗚……”很多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東西忽然拔地而起,衝着我和二姥爺就飛了過來!
場面華麗的跟侏羅紀公園裡面一樣。
我眼睛也閉上了,心裡跳的突突的,幾乎都是一種認命了的感覺,可是就在那些紛紛繁繁的涼氣撲過來,幾乎要碰到了我的鼻尖兒的時候,忽然全停下來了。
一股子檀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個味道,熟悉的,不能更熟悉……
我睜開了眼睛,看見程恪一如往常的擋在了我面前。
“程……程恪……”
“不是讓你在警察局等着我麼?”程恪沒有回頭,聲音還是涼涼的。
“你剛纔……”也許因爲太震撼,太激動,我開始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起來:“那些個艾葉……煙霧……”
“我不怕艾葉。”程恪的聲音聽上去還是理所當然:“上一次,只不過是看她試探,就裝裝樣子,不是跟你說了嗎?”
原來他真的不怕艾葉,我還以爲……他是爲了安慰我!
說起了奸詐狡猾,程恪同樣也是可以笑傲江湖,獨孤求敗了!那麼早,就預備在阿九前面了!
阿九被我壓在了身下,本來就灰頭土臉狼狽不已,這下子聽了程恪這一席話,小臉更是勃然變色:“你……你居然算計到了我前面去了……”
程恪不屑的說道:“你活了這麼久,應該也看過了人間百態了,算計別人的心機,怎麼還是小孩子的把戲?”
“哈哈哈哈……”二姥爺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好的很,自以爲聰明,其實還是個傻逼……”
“好……好……”阿九咬緊了牙關:”這一次,我記住了………”
忽然,她伸出白嫩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而她那嬌小的身體,就一下子沉到了土裡!
我一愣,與此同時,半空之中忽然傳來了“嗚嗚……”的風聲,那風聲刺耳,一瞬間寒氣透骨,像是轉瞬之間成了冬天一樣!
當然,這個地方本來就涼颼颼的陰氣重,可是這一瞬間的感覺,陰氣,陡然增長了好幾倍!
“陰兵……”二姥爺的臉孔也勃然變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我趕緊問道:“陰兵是怎麼回事?”
“陰兵戰死沙場的士兵,會跟活着的時候一樣,成羣結隊的出現,因爲活着的時候血染沙場,滿身煞氣,所以死後煞氣更重……”二姥爺的臉色凝重了下來:“她本事不小,拼了命,連陰兵都要召喚……”
這會我腳底下一空,阿九的身體已經完全透到了那土下面去,水一樣的滲下去不見了!
那些養鬼師則都是牆頭草,兩邊倒,一看這個勢頭不好,阿九像是要同歸於盡的態度,全嚇的收下了手裡面的鬼,抱頭鼠竄而去了。
“陰陽路本來就不穩定,這下她還叫了陰兵,很可能就被冥界發覺了……”二姥爺趕緊說道:“咱們趕緊去找你姥姥姥爺,快逃出去,不然的話……”
“二姥爺,姥姥姥爺剛纔已經被我救出來了,”程恪淡然的說道:“咱們快走就行了,驚動冥界確實麻煩。”
我一聽,心裡一陣暖,原來程恪剛纔消失,竟然是去救姥姥姥爺去了!自己一開始,還誤會他來着……
“哄……”忽然地面震顫了起來,像是來了數不清的騎兵,二姥爺一跺腳:“真的把冥界驚動了,這下子,可他媽的是崴了泥了!”
聽上去,冥界應該就是所謂的陰曹地府,掌管陰間的官方,當然是溜之大吉合適。
到了這個時候,我生怕自己拖後腿,就趕緊一馬當先的衝到了前面去,程恪則一把拉住我,把我扯到了他背上背了起來:“你的腿,哪有我的長?”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剛纔看見露露了……”
但是再回過了頭去,露露已經不見了。
“應該已經走了。”程恪沉聲說道:“咱們先走吧。”
二姥爺則擰起了眉頭,領着我們就往外面跑,但是纔到了外面,就看見附近是晃盪過來了兩個非常高的人。
我仔細一看,那兩個人,身高比房頂子還高一個頭,雖然比例放小了,應該算是正常人,可是這樣的高大,模樣十分可怕!
“壞了,是陰間監察陰陽路的官員……”二姥爺護在我和程恪前面:“往後面退……”
但是一轉眼,那兩個個子出奇高大的巨人,就已經三步兩步的走過來了,聲如洪鐘的說道:“陰陽路這個地方實在麻煩,連二公子都驚動了,捉到了元兇,看不得讓二公子叉進油鍋炸酥了!”
“是啊,二公子最近幾天難得脾氣好,這幾個渣滓,真是耗子啃菜刀----死路一條。”
我心裡一下就緊張了起來,難道,抓到了我們,會給安排一個十八層地獄一日遊?
“滴滴……”正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車喇叭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只見一輛出租車正停在了我們旁邊!
那個出租車的款式很老,方頭方腦的,類似於桑塔納2000的形狀,但是車身漆成了綠色,一個穿着工服的司機從裡面探出頭來,戴着一副巨大的蛤蟆墨鏡,對我們說道:“您去哪兒啊?坐車走不?”
這種陰陽路,還有出租車?
二姥爺點點頭,趕緊說道:“我們急着回玄陰地,你認識嗎?”
那個司機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就是把車門打開了:“上車吧。”
二姥爺就帶着我和程恪上去了,這個車的後座硬邦邦的,坐上去硌得慌,而且,車裡的空氣,隱隱約約,有點燒紙的味道,嗆鼻子。
車開動了,我剛鬆了一口氣,眼睛望向了窗外,心卻又提起來了,不對啊,這車,怎麼不往前開,反而是倒着走啊?我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上次踏錯了陰陽路,那幾個詭異的人影,就是倒着走的!
與此同時,我打量了打量車的內飾,馬上愣住了,這才明白,爲什麼這個車坐上去硬邦邦的,因爲這個車,是紙糊的!
昨天才聽到那個麪館的小男孩兒說過的都市傳說,好死不死,居然又被我給遇上了!
偷偷看了一眼後視鏡,果然,裡面根本沒映出來那司機的臉!
看來,這種車,大概不是給活人坐的……
坐在副駕駛的二姥爺卻是渾然不覺的樣子,自己擦了擦禿腦門上的汗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今天運氣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
我則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追問程恪。想了想,挑了個最要緊的:“姥姥姥爺,你救到了哪裡去了?”
“我讓貓古神帶到了玄陰地上去了。”程恪說道:“有點麻煩,等一下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麻煩?”我心頭一沉:“該不會,姥姥姥爺他們……”
“臥槽,阿九……”二姥爺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得,狠狠的一拍大腿:“他媽的我說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
我一聽,趕緊問道:“二姥爺,您認識她?她到底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