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一的感覺,有時候非常神準。
花滿天頭上黑紗遮蓋住的臉,絕對是國色天香級別的,只可惜,沒有人能看到,也就少了些驚豔全場的感覺。
也就是林新月那種熟人,才能認得出“小花”,親切地迎接上去,有說有笑地回到車裡。
汽車再度啓動,後面兩個女人嘰嘰喳喳。
李八一很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畢竟當司機的職業準則,就是不去偷聽老闆們的談話。
更重要的是,他本心裡覺得,能和林新月關係那麼好的女人,一定也是蛇蠍心腸的那種。剛剛招惹了一個,已經很麻煩,千萬別再招惹上其他的,那可真的不用活了。
可問題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後方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都傳進他的耳朵裡。
“小花,我以前可很少聽說你離開平京的,怎麼這次跑來龍山了?別告訴我,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月姐,我又不是被關在平京了,偶爾也會出來散散心的。”
很動聽的聲音,李八一敢說,他這輩子聽過的所有女性嗓音中,這個“小花”絕對可以排在第二名。
至於第一,當然是李可樂那個小丫頭了。
那可是個小姑奶奶,誰敢不讓她排第一。
動聽的聲音還在傳來:“月姐,我這次來龍山主要有三件事,一呢,是看望一下昭陽,我聽說他受傷了。”
靠,又是昭陽!
那個林昭陽,有什麼好的,能讓那麼多女人惦記。
李八一表示不服。
“二呢,是有件私事要辦,原諒我不能告訴月姐具體是什麼事。”
“沒關係沒關係,小花你有什麼困難直接告訴月姐,我能幫你絕對幫你,不想讓我插手的,月姐我也絕對不會越界。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嗯,多謝月姐。這第三呢,就是我把您那個黑陶酒盅帶過來了。”
黑陶?
李八一精神一震。
他家裡有個無比神奇的黑陶垃圾桶,導致他對所有的黑陶製品,都充滿了關注。
聽到“黑陶”這兩個字,就忍不住擡頭,想透過後視鏡看個究竟。
後面倆女人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月姐只是很隨和地擺手,急聲說道:“小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不是說過,那個黑陶酒盅送給你了嗎。”
“不,月姐,無功不受祿,更何況這個黑陶酒盅是那麼……呃,還是還給你吧。”
花滿天沒有把話說得太透徹,只是輕輕伸手,拉開隨身小包的扣環,從中取出來一樣東西。
前面開車的李八一瞪大了眼睛,半歪身子調整角度,就想看到是個什麼樣的黑陶酒盅。
就是這一刻,馬上就能看清楚花滿天伸手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了。
突然!
一陣鑽心的刺痛,從李八一的後脖頸上傳來。
那種痛,他經歷過,第一次是把腦袋伸進陶罐垃圾桶裡的時候,第二次是吃到李可樂送來的乾癟仙桃開啓萬界系統。
那兩次是有特殊的時間發生,脖子疼一下很正常。
爲什麼這次無緣無故又來了?
腦後的刺痛,讓他兩眼發黑,頭腦發暈的瞬間,他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是猛踩剎車。
他疼死了沒關係,要是開車帶着後面兩個大美女出車禍,那麻煩可就大了。
吱!
急剎車促使輪胎擦動路面發出的聲響,尖銳刺耳。
車內毫無防備的林新月和花滿天,被慣性帶動着一頭撞上前面座椅靠背。
月姐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經理這種汽車失控的煩惱了,緩過勁來之後,氣得很想殺人。
另一邊的花滿天頭上面紗被撞掉,秀髮披散下來,額頭微微作痛,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突出起來的急剎車,讓她手一抖,小小的黑陶酒盅直接碎裂成好多個碎片,散落出去。
“啊!”
花滿天驚呼。
月姐聞聲轉頭,看到碎掉的黑陶酒盅,也是驚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昏死過去。
那可是二百萬美金買回來的東西啊,就算月姐不差錢,她也不能接受這麼神奇的東西,以這樣的方式無緣無故毀掉!
兩個女人對着一地碎片發愣片刻,隨後就是齊刷刷擡頭,怒目直視前面開車的李八一。
李八一正好回頭,看見了碎掉的幾塊黑陶片,整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地作證,他剛纔真的是疼得要死,可也不知道爲什麼,急剎車之後,那種疼痛又瞬間消失。
如果非得來個時間鑑證,那就是黑陶酒盅碎裂的一剎那,李八一的痛苦也消於無形。
但他並不知道其中的關係,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和身後兩個女人解釋。
等等,現在來不及解釋了,是不是應該立刻下車逃跑啊。
一念及此,他就想拉開車門逃命,可惜,有人比他速度更快,月姐那些保鏢再度出現,一左一右把邁巴赫給夾住了。
跑也跑不掉,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正茫然無措的時候,花滿天突然撩開披散在臉前的秀髮,盯着李八一驚呼:“是你!”
李八一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先心中暗暗驚歎這位“小花”美女的國色天香,然後下意識搖頭回道:“咳咳,不是我。”
這反應,很李八一。
可惜,月姐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壓根不在乎那麼多,拉開車門衝那些緊急趕到的保鏢直接下令:“把這小子給我拉出去,讓他消失,永遠消失!”
神奇的黑陶酒盅,以這種方式毀掉,月姐做出殺人的決定,無可厚非。
那些保鏢也很聽話,衝去駕駛門位置,就要開車門送李八一去消失。
誰知,這麼微妙的時刻,花滿天突然伸手壓住林新月。
“等等!月姐,這事不怪他,是我沒拿穩,放了他吧。”
“嗯?”
月姐當時都迷了。
她很難相信,花滿天竟然會給一個小小的司機求情。
而現實的發展也容不得她想明白什麼,還有更讓她迷茫的事情在後面呢。
駕駛座上的李八一忙不迭地點頭,說:“這事真不怪我,你看你們那玩意兒都消失了啊。”
“什麼消失了?”
“你們自己看啊。”
李八一伸手一指,林新月和花滿天齊齊低頭。
車座下面乾乾淨淨,剛剛碎裂的黑陶酒盅好似人間蒸發,一點殘渣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