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成熟的女聲插話道:“統帥大人一直未曾完全公開過全局的戰略計劃。在神國最大底牌之一的艦隊將要脫離指揮的當下,是否可以向我們透露一些了?”
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決定生死存亡的最終期限逼近時,兩個文化歷史迥然不同的世界選擇了同樣的道路,將全部的希望和完整的權力交由傑出的個體手上來執行。
這在很多平凡的世界中看來簡直是把生命和種族當做兒戲,但在拉馬克遊戲所深度影響的世界裡卻幾乎成爲一種自然而然的必然。
【清算】不是漫長的拉鋸戰,不是征服,佔領,統治的傳統戲碼。那些精彩的政治把戲在短促的你死我活的舞臺上只會成爲掣肘的累贅。
無論是瑪塔爾神國所掌握的情報還是黑塔中保存的信息都清晰表示出,億萬次遙遠宇宙間的碰撞下,【清算】的結局每每都是出人意料,難以總結出絕對規律的。
遊戲系統本身會平衡參戰雙方的實力不至於懸殊到無力迴天。在這樣的基礎規則上令人驚訝的事實是,實力佔優的一方獲勝的機率遠遠無法和實力差距形成正比。
羣策羣力不留破綻所花費的代價便是繁冗的指揮系統和漫長的反射弧。而這些都是瞬間生死的【清算】舞臺上所承擔不起的。
就像下象棋,車馬將士俱全抵不過棋手腦袋的差距。只有兩個過河卒的大師一樣可以輕鬆將死士象俱全的新手。如果你無法如臂指使手頭大量冗雜的力量,就相當於別人走兩步你只能走一步,分分鐘被將死老將。
而【清算】本身的過程就是從邊緣開始一步步封鎖棋盤的大逃殺,最後無可抗力的直逼雙方老將對臉。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山頂小屋裡解侶棽隨意地交換了一下搭在培養皿上雙腳的位置,回答道:“既然你這樣問了,那麼本着在其位謀其政的負責態度我自然是要解釋一下的。
對於這場全面佔優的戰爭,我們最大的危機來源於缺乏艦載殲星武器。想要固守優勢拿下整場戰爭的勝利唯有兩條路:
要麼集合艦隊優勢維持持續性攻擊直到徹底摧毀敵方母星,要麼就唯有等到最後世界複寫階段的末尾,兩顆地球距離小於一個天文單位時直接用母星上的大型蟲洞發生裝置在對方地球的位置製造跨緯度通道,藉助引力的自然塌縮摧毀對方的地球。
至於在把一切交給我之前你們處心積慮謀劃準備多年的的藉助投放生化武器解決戰鬥的思路就別再提了,拙劣的情報工作讓我現在想起來就生氣。
瑪塔爾神國確實在這些方面最爲突出,但生化武器徹底毀滅對方世界的週期太過漫長了,而且對方明顯有着不輸於我們的頂尖應選者戰力。這樣的策略恐怕直到【清算】徹底完結也無法達成我們必要的目的。
兩種可行的方法各有各的優勢與問題。前者需要在未知對方底牌的前提下維持艦隊的近距離持續打擊,這也就同時意味着將我們的戰力暴露在敵方的攻擊範圍之內。
無論是他們極有可能在艦隊抵達之前完工的近軌道殲星武器還是本土作戰的大量應選者都有不小的機會在我們達成戰略目標之前全殲我們的艦隊。
如果實行這一作戰,同時就意味着必須要牽制神國半數以上的精銳應選者戰力在彈幕後面甚至頂在火線上與敵方同等實力的強者糾纏。
而後者雖然實現起來難度不大且成功率極高,但這樣則意味着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最後的一刻。一旦出現任何閃失,我們將失去所有補救的餘地。”
“既然全部分析出問題,所以統帥大人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一個老人的聲音隨着二極管閃爍從解侶棽的黑科技音箱中傳出。
“辦法自然是有的,不過還不是公開的時機。但我們的終旨是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敵方母星,所以只要是有效的方式,我們都有必要不惜代價地確保執行。
小孩子纔會做選擇,無論是艦隊的火力直接輸出還是作爲最後底牌的蟲洞發生器都必須要啓用。另外你們幾個冠名團隊都給我行動起來,自己劃分一下,把應選者戰力以基本等同的方式劃分爲四組。
從先遣小分隊回報的數據來看,蟲洞的持續擴張穩定已經接近讓你們中所有最強的傢伙安全通行的程度。所以前三組直接去往對面火星的着陸口,然後各自分開行動。
第一組以自殺式攻擊的覺悟給我直接突擊近地軌道敵人那殲星武器阻止它完工。第二組藉助其它小組的掩護儘量潛行到我在系統上標示出的紅色位置。你們將在那裡與艦隊主力匯合,負責在敵方應選者的突擊下保護艦隊維持火力輸出。
第三組正面突擊敵方母星,給我把音樂家找出來殺掉。‘母親’給出的情報包含了此人與敵方指揮系統的大量重要座標。不到完成任務或者艦隊的轟炸開始一個也不許給我撤離。
命令現在生效,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集結出發。你們這些高維的傢伙自身的存在就是對蟲洞通道的負擔,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也清楚執行計劃需要花費的時間有多少。”
解侶棽話說得很直白,就是要讓這些傢伙去幹送死的事情。但是由於每一分組都是一樣的九死一生,也就不需要擔心手下那些應選者團隊各懷心思搶着去安全的地方。
什麼?你以爲留守母星會更安全一些?呵呵,難道對面那音樂家會什麼也不做坐等滅亡?從那位反饋回來一向出其不意甚至孤注一擲的佈局傾向來看,恐怕留守在地球上纔是最危險的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