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四十二秒。
眼中半是希望,半是驚慌的楠荻在落地的同時就被急速的彈幕像破抹布般撕碎,桌臺砸中曲芸的桌腳,將這唯一的屏障彈開。這正是施學申所想要得到的效果。如果連手雷都沒有辦法破掉桌板的防禦,那麼只要將它砸偏,必然會看到破綻!
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彈幕掃向失去了遮擋的曲芸。一扇幾乎透明的屏障幾乎是同時隨着她優雅的吟唱擋在身前。楠荻眼中流露出的那一半希望,帶給曲芸至關重要的信息,趕上了!
然而曲芸終究是尚未完全掌握奧法力量的。倉促而成的水盾並未足以抵消子彈的動量,第一發子彈擦過她的耳廓,第二發擊斷了一捋青絲。施學申的射術是極其可怕的,第三發,就已經擊穿了曲芸的左臂。
子彈帶着曲芸的身子向後一扯,原本同樣應該射在左臂的第四發子彈,正中心臟!
一分四十三秒。
“哈哈哈哈哈哈!”
子彈破開衣服,接觸到曲芸胸口潔白柔軟的皮膚那一瞬間,一絲光芒閃過。彈頭啪地彈飛,以比走在街上被雷劈中還小的機率正中遠處一個氣泡的連接節點。甄輝齊應聲而落。
卻是隨着同樣的光芒一閃,無論節點的爆炸,墜落,還是被桌臺砸在下面,都沒給他帶來一絲傷害。
剛纔的笑聲,正是曲芸指着狼狽的甄輝齊,忍不住大笑。
射向心臟的子彈沒有傷害到曲芸,因爲就在它擊穿身體之前,所有人都感知到了系統的提示,遊戲結束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轟!
隨着黑色的氣泡轉亮,所有還活着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曲芸優雅地抱膝坐在地上,任由施學申喪心病狂地掃射發泄,最後還補上了一發火箭筒。
是真正的音樂家和施學申,而不是白領男和不良少女。此刻,他們都回復了原本的面容。
“啊啊啊啊!!!”施學申失態地怒吼着,直到掃光自動步槍中的子彈,槍械不停發出咔咔的空擊聲,他才漸漸冷靜下來。
“你知道我會選擇射暴氣泡?!所以才故意退到楠荻那邊?”
曲芸微笑頷首,左臂仍在不住流血的傷口爲此刻的優雅染上一絲罪惡的妖豔。
“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不是我!你剛剛說了,你不知道脫離氣泡後是否還會被投票抹殺,所以你讓他們投的是老紳士!”施學申後知後覺,但冷靜下來後頭腦同樣迅捷。
“因此比起站在自已一邊的紅隊炮灰,你必須更首先保護住老紳士的氣泡不被破壞,確保特殊勝利的條件可以正常達成!所以你才故意從左右兩個氣泡之間拖着桌子向楠荻那個氣泡的方向後撤,避開另一邊的老紳士。”
曲芸繼續點頭,清純面孔上笑容越發妖異。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各有各的意味。施學申轉頭按住自己的紋身離開,最後只留下這樣的話:“我到最後還是小看了你啊……打從第一次進入到拉馬克世界,二十五場遊戲,這還是我輸掉的第一場智略類遊戲。
音樂家,感謝你,讓我將會嚐到復仇的樂趣!”
語畢,一片極似在彈雨中護住曲芸的暗淡金光閃過施學申周身。三秒後他站的地方便失去了一切的痕跡,空空如也。
“姐,我們輸了麼?剛剛系統提示的……”甄輝齊從桌臺底下爬出來,怯怯地問道。
這就有點奇怪了,曲芸這邊得到的系統提示明明是遊戲取勝啊。
“我想我剛纔的判斷出了問題,抱歉。原本以爲既然是團隊遊戲,既然提到了三個兵,那麼一定是團隊勝利的。結果卻忽略了提示裡最後一句‘老將錄臉,只子獨強。’的提示啊。
現在想來,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如果採用了隱藏條件贏得遊戲,那麼獲勝的並不是團隊,而是個人了。”
這場遊戲,看來是曲芸一個人獨贏的結局了。那麼,對曲芸自己定下的目標來說,她算是輸了麼?畢竟楠荻死了啊。
這……當然不算。哪怕她用楠荻的性命算計了勝數,這也和自己與楠荻的交易無關。人不是她殺的,也不是她故意陰死的。他只是運氣不好,成爲了曲芸勝利道路上的保險並被一路把曲芸逼到絕境的施學申觸發了而已。
至於施學申的反撲以及沒殺掉他,曲芸也沒有怎麼介意。人家最後活下來是憑着自己的實力,曲芸智力上沒能碾壓對手,武力上拍馬不及。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可以算是施學申輸掉了。
至於以後再遇上怎麼辦?此消彼長,光是本場遊戲的獎勵就已經極大拉近了曲芸和施學申的距離。她相信施學申變強的速度絕對趕不上自己。這一場沒能贏過自己,以後絕不會再有機會了。
要說本場遊戲唯一讓曲芸感到挫敗的,大概就只有小宇的死了吧。
過於善良的小宇的確是個不能成爲隊友的存在,但是曲芸就是不開心看到她死。應該說,像小宇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把她放進拉馬克遊戲來!不應該讓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用她的死打破自己享受遊戲的心情。
如果,讓她繼續在表世界好好地生活着,也許有一天會相遇相知成爲朋友。知道了曲芸遊戲中的生活她肯定也會規勸,也會說出最後那句希望曲芸可以多一點善良。
但是那樣的話,曲芸就絕不用受到任何影響。她可以用美好的童話哄着小宇,自己繼續享受這份鮮血與詭計的廝殺,那該多好啊……
第一次,曲芸對拉馬克遊戲的臻選規則產生了質疑。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成爲制定規則的存在,一定能夠讓這個世界更加有趣吧……
曲芸說着抱歉看向任棉霜。還剩下在氣泡裡的任棉霜和老紳士兩人隨着遊戲的結束已經緩緩飄落,氣泡也自己消失。
任棉霜點頭走向曲芸,邊走邊脫下自己的上衣。她穿的是件露臍小襯衫,此刻脫下便只剩了文胸。只見她絲毫沒在意兩位男士的目光,只是擔憂地爲曲芸擦拭,包紮左臂上貫穿的傷口:
“你不需要介意,原本我們就是沾你的光。如果我們在別的隊,早就已經死了。遊戲分數是你一個人得來的,我們只要能活下去,就知足了。”
曲芸卻不理會,只是打趣地打量任棉霜,調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身材居然這麼好。那個,分我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