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動物保護組織成員的懷疑曲芸並沒有尹熙頤那樣的熱情。歸根結底,在她看來身份有問題並不能直接等同於“是玩家”。
爲了不引起多餘的懷疑,她們很快敲定下一步的計劃並回到餐廳。而此時,餐廳中的的爭論正達到高潮。
“我的丈夫在飛機上!就算死了我也要見到他的屍體!”女登山家哭喊着。
任棉霜皺着眉頭:“很抱歉鄧姍女人,我已經解釋很多次了。山峰對面太遠了,穿過森林過去至少需要一整天。沒有準備好三天的口糧和宿營的裝備,我們不可能立即派人出發去搜救。”
大屋建在德芙湖畔不遠的地方,已經位於山頂地區。不然真按登山家夫婦之前的計劃想要徒步翻越山峰至少需要一週的時間。
餐廳裡吵鬧的聲音很高,以曲芸的耳力出了員工休息室就清楚聽到了爭執的內容。所以她推門進來就說了一句:“你們爲什麼會篤定那噪音和黑煙是我們的直升機墜毀?有人看見了?”
衆人聞言一愣,面面相覷。還真是,大家回到酒店大屋的時候直升機就已經越過山峰看不到了。
開礦,修隧道,遠處公路的事故,甚至戰爭中留下的殘彈突然引爆等等各種情況都有可能引起之前的景象。到底是哪個二貨起的頭說那爆炸是飛機墜毀的來着?所有人都下意識就相信了啊。
曲芸觀察衆人的反應卻是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她還希望是純淨水的某位接到了飛機墜毀前的通訊,進而知道了本不該知道的信息進而自己暴露出來。就比如像她一樣突然瞭解了遊戲規則什麼的?
看來世上果然不會有那麼簡單的事情。蠢貨不是沒有,卻不會天天被你遇上。純淨水有一個小劉已經夠他們受的了,要是還有更多講話不過腦子的,恐怕也不會被系統分來和雲裳仙府進行競爭類遊戲。
“爲了尚且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墜機事件,去穿過怪物橫行的樹林翻越山峰,反正依子是不會參加的,誰願意去誰去。話說到底是誰先提出我們的飛機墜毀了的?”曲芸目光有意掃過梅嫺詩,她總不會忘記誰說過什麼的。
最後的問題表示曲芸還是不死心。話說到這份上了誰要是還願意去搜救,那麼恐怕身份是純淨水團員的可能性不小,只是他們自己顯然也清楚這件事。
而先提出轟響與黑煙是直升機墜毀的人即便尚不能完全確定,也會成爲收到純淨水內部消息的重點懷疑對象。
出乎曲芸意料,梅嫺詩面色平靜地回望了她一眼道:“是嫺詩猜的,抱歉。”
瞬間真相,她想到要用飛機墜毀的事情來詐純淨水,詩詩已經付諸行動了,而且還想得更多一步。她料到對方不會簡單上當的,只有主動提出“墜機”,降低對方的嫌疑纔有可能讓他們放鬆而露出破綻。
是了,潛伏在純淨水最後方的陰影中,藏頭露尾用同伴的生命一次次試探的傢伙會有多麼謹慎小心?怎麼可能會上這種顯而易見的當?沒看到即使梅嫺詩玩了這樣一手仍然沒有任何收穫嗎?是自己膨脹了。
但戲還是要演下去:“小詩詩,你看大家都很緊張,不要嚇叔叔阿姨好不好?”
“嗯,我去叫姐姐來吃飯。”梅嫺詩乖巧道。
胖廚師今天的廚藝也毫無長進,古怪的西餐料理做出了中餐的味道。廚房中用的是燃氣罐,就算用完了也還有木材烤爐,倒是不用擔心吃不上熟食。
曲芸抱着盤子大快朵頤,時不時笑眯眯對同桌的康斯妮和梅嫺詩說這些什麼,一點也不怕萬一胖廚子是純淨水的成員,把她們都藥倒。
這種規則下,就算把所有人都控制起來讓大家無力反抗,又有什麼辦法安全的找出其中的對手殺掉?
確實有幾種,但都需要時間,只怕先暴露身份的主動下手一方會更早完蛋。五人以上的拉馬克團隊沒有菜鳥。無論對手是戰力碾壓你們,還是略施小計引你們自爆,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任何一個成熟的團隊都肯定清楚,唯一穩妥的遊戲攻略就是隱藏自己的同時想辦法讓敵人暴露。
旁人眼中,實習生曲芸把兩個失去父親的蘿莉哄得咯咯直樂。三個小美女在餐桌上嬉笑爲這沉悶的午後增了一點姿色,少去幾分壓抑。
但活色生香的養眼一幕卻並沒有人關注欣賞。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互相絮絮叨叨地小聲嘀咕着,抑或一個人呆呆看着盤中的食物。有人爲旅行中連續死人的驚恐和山林裡逐漸異常的危險;有人爲一籌莫展的遊戲進度;而所有人,都爲了難以下嚥的午餐。
除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的曲芸。
沉默在蔓延,終究統治了整個餐廳,讓一角嬉笑的三個女孩顯得那麼乖離。感受到周遭突然地寂靜,康斯妮用餐巾優雅地擦擦嘴角,跳下椅子。
“吃飽了,我去林子裡散散心。”說罷,不滿地對着衆人撅起小嘴,自顧自向着配電室那邊燒燬的破口走去。想要出去,那邊倒是更近一些。
少頃,動物保護組織成員也丟下盤子抱怨道:“全都是速凍的牛排,這深山裡就沒有什麼野味麼?算了不吃了,我去觀察野生動物。”
他說着跟着康斯妮離去的方向也向SPA室的門廊走了出去。
對面的一桌上,胖廚子正在感謝女登山家鄧姍珍惜食物。小聲抱怨着那些人即便在非常時刻也不肯委屈自己的舌頭,讓他很是傷心,尤其是那個動物保護者。
看來胖廚子對自己的廚藝斤兩還是有些自知的,只是他是一個有夢想的男人,想要做出讓大家都能開心的菜來。嗯,這一點倒是和曲大小姐不謀而合。
除了曲芸,鄧姍是唯一把胖廚子製作的食物吃乾淨的。她體型十分健美不像貪嘴的吃貨,卻甚至還在吃完後打開了一包自帶的零食咀嚼着。
“我回去了。”
她把吃乾淨的零食袋拍在桌子上,舔舔嘴角轉身朝相反的正門方向走去。
餐廳不是封閉的,曲芸可以在辯音成像中清楚觀察到這人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走出了酒店正門。
這點並不足以幫助她判定女登山家的身份。也許她是純淨水的成員,有高速移動的方法去檢查飛機墜毀的地方;也許她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原住民,得知求助無望後,之身前去尋找被拉馬克遊戲系統替換了身份的丈夫。
“我去看看孩子。”曲芸對遠處餐桌上的任經理說道,順着燒燬的出口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