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的確沒有辦法拒絕“任何問題”的誘惑。但龍女卻是想岔了曲芸想問的方向,或者說……她的胃口?
於是她側身擋到任姐前面,舉杯回敬龍女道:“莫叫得那麼親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了。這‘任何問題’,難道是國家機密,你的私事都可以問?”
“有問必答,”龍女笑盈盈點頭:“這就是超人世界的玩法。我們都是玩家,不堵上足夠份量的注金,又怎麼可能搏到等價的結果呢?
何況你們贏了可以得來大秘密,輸了不過丟一點面子,真正損失的還是我啊。這麼說突然覺得好虧啊,不論你們誰贏,裡外裡輸的都是我的秘密不是麼?
嗯……算了。忘了說其實你們輸了也沒什麼丟面子的。畢竟這位再怎麼說也算是燕都第一才子了。若是你們贏了,他纔是顏面掃地呢。”
不堵上足夠份量的注金,又怎麼可能搏到等價的結果呢?曲芸聽出了話中的一語雙關。
龍女表面上是在激曲芸連這無本萬利的買賣都不敢應下,還想要探究個大頭鬼的秘密。其實卻是在說她自己,若是捨不得拋出一個大秘密的誘餌,又怎麼能把曲芸拉上賊船?
這賊船指得顯然不是替她擋霍鑫?一刀這點小事。而是曲芸原本推測的一些她對雲裳更深層的企圖。
而龍女後半句滿滿的嫌棄裡也摻着意思:你個小丫頭當着我們的面跟人家鬧分手打臉,不就是爲了噁心你瞧不上的這貨麼?現在姐姐給你機會欺負他,快上快上!
她身後的霍鑫?身爲第一才子又怎能聽不懂龍女的意思,氣得渾身微微一震……又趕緊放鬆下來戴好了僵硬的笑容。爲了必須得到的答案……我忍還不行麼?
被龍女說成這樣,再不上就真不是女人了。曲芸果斷點名:“好,詩詩熙頤,我們三個上。”
雖然對雲裳來說輸了是真無所謂,但在曲芸看來她們其實迎面不小。原因同霍鑫?的自信一樣也還是來自這人數上。
在她心目中不管霍鑫?是何方神聖,尹熙頤的勝局是妥妥的。至於她自己,雖然比尹熙頤還差得遠但好在腦子快。龍女姐姐那十秒楹聯盞茶詩詞的規則雖也是慣例,卻很難說不是在幫她製造優勢。
十秒一幅對子,還得用毛筆寫出來。那基本就是提筆就得寫不帶構思時間的。便是霍鑫?文采才學更在自己之上也討不到什麼好。
雖然十秒真的很短,這慣例放到外頭讓那些大文豪來寫怕都會製造出來些驢脣不對馬嘴的笑話。但屋子裡都是超人,思維的速度不可與外頭相提並論。像曲芸這樣專門進化腦域的超人更是對這個規則有着巨大優勢。
至於梅嫺詩,雖然年紀尚幼底蘊欠缺。但這小丫頭可是來自那種詩詞歌賦考取功名的時代,平常說出口的白話就和詩詞差不多的。
不說立意深度起碼遣詞造句的韻味是真正的古香古色原汁原味。題目合適的話,出奇制勝的可能同樣不低。
“嗯。”結果只傳來一聲答應,是尹熙頤。
沒等到梅嫺詩的聲音,但人卻是端坐在八仙桌前的。曲芸回頭張望,只見她輕垂眼簾,神遊天外。再從四維的視角去觀察,她周身起伏着玄妙的氣息。
用修士的話講,這好像是叫頓悟?
原來龍女講話時說的對躍維有所好處,那個受了好處的人居然是梅嫺詩麼?但她可真選了個好時間啊。
轉頭看了看霍鑫?看好戲的真摯笑容,曲芸有點頭疼起來。她顯然是不忍心打擾梅嫺詩的。
倒不是說隨便拉個充數的就沒有贏下文鬥擂的把握了,她着實是怕丟人。選擇強勢崛起的道路,最容不得就是出了岔子漏了底。一旦失去這層神秘感的保護,新生的雲裳仙府可遠沒有做好與這些惡虎雄獅硬碰硬的準備。
於是曲芸目光掃過雲裳衆人,任女王一臉你不怕丟人就叫我上唄,姐好歹也是大學生的睥睨神態。甄輝齊則是一如既往地埋頭吃雞,完全沒弄明白周遭發生了什麼。
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康斯妮的身上。這貨蹦躂着舉手,眨巴着天藍色的大眼睛興奮雀躍着。
這貨之所以突然這麼活潑,還是如前所述,正在沉迷於大庸文化的學習。
雖然這只是業餘愛好,主要時間還是在跟郭老習武以及在舒適的棺材裡修煉血能,至今是連漢字都還沒認全的程度,但文鬥擂這麼好玩的事情又怎麼能少了她?
這就好比武術大師開擂比武。武林中人自知不行的不會上去獻醜,自知更強的則也會給主人留幾分薄面,同樣不會上臺。這時路過個沉迷武俠小說的外國友人,保準蹦上去過兩招。
“行,就你來吧,小妮子。”曲芸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是她的話,想贏大概沒戲。但周遭這羣老狐狸想要通過這位摸清雲裳的底細,恐怕同樣白費心機。
選定了人選曲芸轉向龍女:“對了,我們第一次來,不懂規矩。還要請問一下,遊戲參加者可以下注嗎?”
“可以,但只可押自己的。若是你能玩一把大的,恐怕某些人會哭哦。”龍女眼中笑意更濃,檯面下的幾番交手,她可是十分清楚這幫小美女的手筆氣度。
曲芸點頭轉回“好,那咱們湊一湊點數。難得有機會不用拼上性命就能贏上一筆。”
於是幾人真的就暗搓搓圍了個小圈開始東拼西湊起來……
口氣豪情萬丈,但說其來曲芸難道就真有必勝的把握?
少了梅嫺詩,她心中的勝算其實根本不足半數。別看這位大小姐整天喜歡鋌而走險,盡搞一些賭上性命的大手筆;這其實只是她看穿了常人難能注意到的勝算,有着相當把握才做出那些驚人之舉。
決定下注之前她其實回望了尹熙頤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對方信心十足的笑容。
曲芸是對尹熙頤的本事信心十足的,而尹熙頤卻是對曲芸盲目信任。看在其餘幾個眼裡,這就是兩位大神自信滿滿,哪有不跟注的道理?
於是纔有了在勝算全無的前提下,每一個人都滿懷自信下注的局面。
這不是曲芸的佈局,而只是一個悲劇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