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具體數據回去再看,剩下交給依子吧。”曲芸言簡意賅結束了通話。
即便這是她早已佈置好的後手,照理說當出現變化時也該急於知道細節以調整計劃。但她卻沒有再說更多,而是草草結束了對話。
這樣的舉動落在同伴們眼中意思就很清楚了:我們很有可能正在被監視竊聽,陪依子把戲演下去。
“好了,該休息的該晉級的都已經搞定了,我們現在回去。”曲芸起身拍拍手,似乎絲毫不受貧血影響一樣立刻換上了一副神采奕奕的臉孔。投身於遊戲的快樂總是能讓她精力充沛。
“哎?這就要回去了嗎?我還以爲咱們是來破壞敵人飛船的。”甄輝齊愣愣問道。不過雙腿還是跟上了曲芸雷厲風行的步伐轉身從先前進來的通道向回走去。
“我說,好好想想這艘飛船的體積。想要破壞掉它的難度簡直就和炸掉月亮差不多,我們哪來的那種力量?”尹熙頤扶額嘆氣。她走得悄無聲息,如果不是突然說話甄輝齊完全沒能注意到她正在和自己並肩行走。
“那我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跟在隊伍尾部斷後的任棉霜也疑惑道:“難不成專門跑來借刀殺人,飛來這邊就是爲了除掉本場遊戲身份爲友隊的生存精英?”
雖然光看這話是有點尖銳,但她的語氣其實卻是十分平緩。她可不會有質疑曲芸的想法,只是純粹的對目前的行動感到費解。對此曲芸是喜聞樂見的,因爲這說明她開始學着從戰略角度理解遊戲。
“差不多就是這樣,”於是曲芸笑眯眯點頭道:“從對方採取的行動來看,那個貝爺大概選擇了放棄遊戲目標,全力追擊我們力求一戰。其實這樣的策略是十分正確和明智的。
比起通關遊戲或者給予這個世界的人類救贖之類的事情,最大程度上消滅彼此纔是我們真正真正最優先的目標,畢竟是時候把米莎界統一起來了,而云裳仙府,韜略和生存精英每一支團隊的構建模式,都是絕對不可能彼此共存的。
所以我們飛來這邊,原本就只有兩個目的。找個有利的位置通過伏擊幹掉生存精英,以及通過偵查,找到一個可以確保我的計劃成功實行的條件。”
之後的事情隨着甦醒而快進播放一般維持着越來越快的加速。在通道中前行,在入口處遇到大量生物兵器的埋伏,力戰,獨自留下斷後送團員們逃回飛船,力竭被服……
一如她事先推斷的,蕈人完全沒有要殺她的意思。而是如願將她帶到了飛船的核心區域。其中的過程非常有趣,那是曲芸第一次見到拉馬克遊戲系統之外還存在着瞬間傳送的能力。
直到一陣劇痛過後,曲芸耳中又聽到了現實中那個蕈人母艦核心的房間。
“你被我們捉來這裡,原本就是有意爲之。你需要我們把你捉來這艘飛船的核心,然後讓你的同伴回到人類飛船上,帶上武器後再以你的位置找過來,”
紅斑男陰沉着臉,臉色十分難看:“這就是你那骯髒的小房間裡,我們至今都沒有撬開的計劃,對嗎?”
在面部神經因爲永久性損傷而大多不再受大腦控制的情況下,曲芸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嘲諷式笑容。
似乎是記憶中最後休息時的對話讓紅斑男得出了至今爲止最靠譜的一種推斷。然而如果對手是施學申,或者哪怕霍鑫?,都絕對會詢問她爲什麼不直接攜帶武器被服然後自爆,反而還要回到藍色空間號去取武器來。
還有以地球人的思路,她首先應該考慮自己被帶去邊邊角角的監牢關押而不是帶來核心區域的情況,進而推導出她必然還有更深一層的謀劃。
很可惜紅斑男雖然可能是曲芸見到過最爲強大的存在,智略上卻偏偏不是一位合格的策士。
先前那被曲芸駁斥到體無完膚的推理就足以說明,他的智慧或許足以應付拉馬克遊戲中普通團隊間的勾心鬥角與對一般遊戲謎題的破解,但要和曲芸比,這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蕈人讀取記憶審訊的手段神乎其技,但是歸根結底起到的作用就和曲芸一直防備着的“被從外界監控”效果是差不多的。茶樹菇的菌絲只能探入她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表層記憶,至於內心中謀劃過什麼,卻是完全無能爲力。
“但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如果你帶來的武器威力普通,是無法摧毀建立在第四維度上的飛船中央控制系統的;而如果你們真的把人類那黑洞武器帶來了,有我在,你們就無法靠系統保護逃離。”
說到這裡,紅斑男感到挽回了一點局勢。他沒有親自或者要求蕈人長老去抓捕正在向這邊潛入的康斯妮,還是有着幾重顧慮。
如果這羣瘋孩子真是打着藉助系統保護硬抗【清道夫】的威力,把蕈人和人類母艦一同滅殺在這裡,那麼正在趕來這裡那個並不知道他有能力破開系統保護的女孩就很有可能在見到他們這些強者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引爆炸彈選擇迴歸。
這一推測基於他並不瞭解【清道夫】的威力,而且事實上這種終極炸彈也確實可以在建造時人爲設計成不同威力的型號。其中最小的黑洞原點也確實不具備消滅蕈人母艦的威力。
再有就是文化差異帶來的尷尬問題:捕捉所需要的監視與通訊存在矛盾。紅斑男只能在這個房間裡對入侵者進行監視,但如果派出長老去捕捉康斯妮,又沒有辦法即時告知他們擅長隱藏速度極快又在四處逃竄的康斯妮動所在。
身爲一名人類,大家可能很難想象高度發達的外星文明爲什麼會沒有方便的移動通訊科技。對於這個問題有着複雜的外星社會學答案,簡而言之就是社會文化問題。